是夜,皇帝賓天。
錦衣衛指揮使以及禁軍統領立即出動兵衛,戒嚴封鎖了京師。
只有內閣的閣臣以及六部尚書等中央機構的重要大臣得以進宮。
紫宸殿內。
慕子阡看向身側的影衛,聲音略低:“收拾干凈了嗎?”
影衛點頭:“太醫已經查驗過了,不會有別的可能。”
慕子阡嗯了一聲,視線移到一旁的內寢。
內寢中,只聽得內寢皇后娘娘抹著眼淚趴在榻邊。
不多時,走進了一個男子。
身穿淺灰色的錦袍,長發半束發的戴冠束起,冠中鑲嵌一顆極品的藍色寶石,發冠兩側落下兩條極長的白色繩穗。
將他清儒冷矜的氣質,展露無遺。
他微清嗓子,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素衣的皇后身上:“臣,請皇后娘娘安。”
皇后聽到身后的聲音下意識的拿起手帕擦了擦眼淚,轉過頭來理了一番衣袍,看向前方站立的翩翩公子。
“是慕太傅。”皇后抿了抿唇,“太傅不必多禮了。太傅來此,可是有話與本宮交代?”
“娘娘聰慧,不過交代二字談不上,”慕子阡抬手作揖:“娘娘只需安心等內閣宣讀詔書即可。”
皇后雖然沒了嫡長子失了勢,可如今這番話他還是聽得懂的。
她膝下無子,多次向皇帝請命想要養育九皇子,次次都被駁回。
現下,容貴妃最為專橫,還有皇長子可依靠,她又有什么?
她擰了擰眉:“太傅...此局能破?”
慕子阡并沒有解釋什么,只是從嘴中淡淡吐露了四個字:“娘娘,安心。”
紫宸殿外,地上跪了一片。
各宮的娘娘身換素服,攜著公主和皇子,跪在殿外。
沒有子嗣的娘娘身旁跪著貼身宮女,拿著手帕擦拭著眼淚。
嫻妃跪在容貴妃身旁,說:“聽說皇后娘娘已經進去視殮了,怎的竟是沒喊您去?皇后娘娘又無子嗣,應是姐姐攜著殿下...”
嫻妃壓低聲音,手里拿著手帕遮掩著嘴。
容貴妃的臉上劃過一絲狠戾,卻沒作聲。
很快,幾位皇子也從外匆匆趕來,走向自己的母妃身旁。
“九殿下到——”
嫻妃聽見動靜往后看了眼,見楚衍走進來后便在一眾嬪妃后跪著,身邊只跟著一位嬤嬤。
她笑了笑:“您瞧,那位的兒子也來了,那位在世時多么盛寵一時啊,可糟踐了陛下的寵愛,都不給自家兒子留一條活路。”
容貴妃也往后頭看了一眼,看到那張與往日的狐媚子臉如出一轍的五官時,收回了視線。
“空有皮囊,也不過仗著父親是位驃騎大將軍罷了,她父親戰死后,她傷心過度倒是也沒活幾天了,日日與陛下鬧不愉快,可還不是她自個兒作的么?”
她的話音剛落,太監又緊接著喊了幾聲通報。
幾位內閣大臣都已趕來,接連被請進了紫宸殿。
其中便有容貴妃的父親,禮部尚書。
而涉及議政之事,皇后也要退避。
大臣走入紫宸殿后,六部尚書們站在一側,另一側站立的則是內閣大臣。
皇帝死后,由內閣宣布詔書。
內閣首輔張正,上來便看了眼慕子阡,又看向一旁的跪著的太醫們:“幾位太醫,陛下的死因可明了?”
最為年長的太醫點了點頭,“回張閣老的話,陛下死因已明,原本久病不見回轉,彌留之際痛心過甚而急火攻心導致暴斃,并無其他疑點。”
張正又皺眉問:“怎么不見御前侍奉的簡公公?”
另一位太醫回答:“回閣老,簡公公憂心過甚,取了白綾已隨陛下去了。”
張正捋了捋一頭翻白的胡須,看向慕子阡:“子阡,先帝生前只召了你一人前去,個中情形你且說來,不得隱瞞。”
“老師,先帝召子阡是為草擬詔書一事,先帝言,子阡書,不敢有任何紕漏。只因先帝彌留之際太過思念已逝的婉妃,思念極深才.....痛心過甚,撒手人寰。”
張正視線微頓,才說:“詔書何在?”
“先帝命子阡寫完后便裝入了錦盒中,”慕子阡起身,在書桌上拿過了錦盒遞向張正,“老師,您過目。”
張正睨了錦盒一眼,說:“你且讀來便是。”
“是。”
慕子阡淡淡然拿出了錦盒中的詔書,依著上頭所寫的念下來。
念到立儲君之人時,默不作聲的吏部尚書打斷了慕子阡:“慢著,此詔有疑。”
他繼續說:“先帝生前便屢屢稱贊二皇子殿下,隱隱有立他為太子之意,況且那九殿下早就不得寵了,再者年紀尚小又如何能成新帝?”
他一人說完后,還有兩位尚書站出來附議。
“下官附議,此詔有疑。”
“下官也以為此詔有疑!”
“放肆,”慕子阡冷冷勾唇:“幾位尚書可是在質疑先帝?亦或是,幾位大人知曉容尚書的女兒容貴妃母憑子貴,巴結著尚書要逼宮不成?”
“你——”容尚書狠狠揮袖:“先帝彌留之際只你一人在側侍奉,你的話孰真孰假,還有待商榷啊,慕、太、傅!且不說這詔書真實與否,若是先帝便是你殺得呢?打的一手好算盤啊。”
“尚書大人,慎言!”慕子阡的臉色微沉:“子阡與婉妃不識,與那已戰死的驃騎將軍毫無交識,更與皇后娘娘沒有半點交情,若子阡偽造一份詔書,何以要立九殿下?”
“尚書污蔑子阡謀殺先帝,若子阡真有這般本事,何不取而代之?”
張正臉色稍變,趕緊拉下臉來:“子阡,慎言。”
說罷,張閣老將矛頭轉向尚書:“容尚書,子阡乃是我門下最為得意的學生,他更是老太師傾盡心血養大的。他的為人我自是信得過的,子阡深受先帝賞識,心懷國家大事,又怎會做出這番大逆不道的事來?”
說到這話時,站在一旁的慕子阡斂了斂眸,眉眼底下寒意傾襲,隨后才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抬起頭再看向張正。
張閣老瞇了瞇眼,繼續說:“倒是尚書大人一味咬著詔書有疑不放,朝中上下誰人不知你女兒容貴妃育有皇長子?我看真正有異心的人,怕不是你吧?尚書大人。”
尚書氣不打一處來,握緊拳說:“閣老這話空穴來風,可是實實在在的污蔑下官了。若是您識人不清,中了慕太傅的奸計,可謂是寒了先帝的心啊!”
“容柄先!”門外響起一道聲音,內中透著一股狠勁。
他身穿飛魚服,手里握著腰身懸掛的刀,待他踏進門后,身后跟著不少錦衣衛將那幾個尚書圍了起來。
幾個尚書看向這般仗勢,立馬顫了顫身,看向來人。
容尚書擰著眉頭:“宋大人,這是何意?”
“容尚書不信太傅,質疑詔書偽造作假,是也不信本指揮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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