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江爻嘗試了許多次別的方法替她身體補充能量,讓她不再繼續虛弱。
他發現他體內的能量外化出來時,可以讓她充盈飽腹、并且提供力量。
于是他帶著她搬家了,去到了離人類基地很遠的北方森林里,這里有以前廢棄的房子,打掃干凈后他們定居了下來。
江爻從別的地方找來了未被污染的種子,在房子后面開辟了一片菜地,以他的能量灌溉長出來的菜,也可以被西洛吸收掉。
“吃飯。”
江爻替她拉開了凳子,讓她坐下來。
他找到的種子種類并不多,翻來覆去都是那幾個蔬菜,雖然嘗不到是什么味道,但江爻還是盡力將菜色看上去不同,豐富多彩。
西洛執著筷子,有些木訥、僵硬,夾了一塊顏色最為鮮亮的那道菜,然后機械地咀嚼、吞咽,眼色無半分多余的神彩。
江爻只靜靜地看著她,在她吃完后,將桌子收拾干凈,又去魚缸邊找她。
“想出去散步,還是聽故事?”他問著她。
“出...出去。”
江爻去臥室拿了一件鵝黃色的外套過來,替她穿在身上,將身后的頭發撩出來。
“走吧。”
現在是暖春,外面的花正處于綻放盛開的季節,雖然美麗,但危險同在,你不知道下一秒眼前的鮮花是否會變異成怪物。
西洛很喜歡出來,雖然臉上依舊是無表情的寡淡,但能感受到她輕快的好心情。
“去玩吧。”江爻帶著她來到了附近的一片草地,放開了她的手。
西洛歪頭,看了他一眼,轉頭,看到了不遠處一朵野花,搖曳著走了過去。
今天的陽光很好,但暖黃色的光線打在她的側臉,仍是森白的無血色,仿佛一塊怎么都捂不暖的千年寒冰。
江爻在原地坐了下來,安靜地看著她的身影在花叢中跟著蝴蝶的影子轉來轉去。
西洛的身體比之前瘦弱的樣子好了不少了,雖然還是瘦;神智也在慢慢恢復,比之前能給出的回應多很多了。
現在平靜的生活,江爻覺得很幸福。
不過他仍舊有些心有余悸,因為有一刻的失控感在提醒著他,他好像差一點就徹底失去她了。
他有想去探究那股出現了一瞬,想要帶走西洛體內某種東西的力量,但那股力量,在他當初徹底封鎖空域,讓它無處可逃時,就消失的干干凈凈,他也禁錮不了。
但她還在就好...那股力量什么都沒帶走。
江爻之前也試了很多方法讓她恢復神志清醒,他已經對自己的能力熟悉多了,知道自己對喪尸和喪尸病毒有多大的控制能力。
從最初的無意識,機械麻木的樣子,到現在可以溝通,他用了三年時間。
沒關系,他有很多個三年。
只是不要讓他一個人在世界上。
“洛洛,回家了。”
看著天色漸晚,晚霞開始侵蝕這片天地,江爻喚了一聲。
西洛的動作停了下來,有些可惜的情緒在她的紅眸中閃過,但還是聽話的回到了他的身邊。
“明天再來玩,回家了。”
——
西洛徹底清醒過來時,是在這之后的兩年后。
其實之前她也有短暫的恢復過理智,但很快又因為靈魂的疲倦,沉睡過去。
她知道系統失敗了。
它的力量竟然沒有江爻大...不過想到江爻是男主,西洛也能勉強理解。
而且,系統似乎被他破壞的很嚴重,在她完全恢復后,好長一段時間,她連系統的存在都感受不到,也因此慌亂了一陣。
暫時留在這里,和江爻一起生活一輩子,她已經接受這個結果了;但是,她徹底停留在這里,死在小世界,無論如何她接受不了。
“洛洛...”江爻從身后靠近,擁住了她。
兩個人都是冰冷的身體,即便靠在一起,也互相取不了暖,捂不熱對方。
“累了嗎?”他問著她,眉目微蹙,擔心的情緒在眼睛凝聚,細細描繪著她的臉龐。
“沒有。”西洛搖頭。
現在還不到中午,她一整個上午都是坐在陽臺這邊曬太陽、發呆,怎么可能累到。
只是江爻太擔心在乎自己了,在她恢復后,哪怕是一點小事都不讓她動手來操作,生怕磕到碰到傷了她。
但西洛看著自己手心,雖然蒼白清瘦,但堅硬的一把刀都劃不破絲毫痕跡。
江爻輕“嗯”了一聲,在她身后坐了下來,雙手環在她的腰前,將下巴放置在她的肩上,“洛洛想去人類那邊看看嗎?”
“聽說他們現在發展的很好,疫苗也已經推出來了,末世就快要結束了。”
江爻說的有些漫不經心,半瞇著眼睛,有些慵懶。
“算了,不想去。”
人類都已經平靜了,就不去添亂子了。
現在安安靜靜的,就當提前養老了,不過希望系統能早日恢復。
陽光越來越刺眼,西洛抬手在眼前遮了遮,又偏頭看著瞇眼的江爻,另一只手也舉了起來,幫他擋著。
“江爻,你不恨我嗎?”
他似乎是睡著了,有些迷糊的鼻音“嗯?”了一聲,睫毛微微顫動,終于掀開。
他的眸子很清澈,瞳孔和角膜又恢復了各自的界限,互不干擾,分明清晰,像一面紅寶石鏡子,西洛能看到自己蒼白的臉,和自己那雙混濁的眼睛。
“什么?”他有些呆滯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下意識親近著她,在肩頭蹭了蹭。
她朝他彎了彎眼睛:“沒什么...要進去休息嗎?我也累了。”
好像沒有問下去的必要了。人類的感情就是復雜難以理解的,不需要什么都搞得明白透徹。
——
系統是很久很久之后某一天突然在她腦子里冒了出來。
“宿主。”
而且它好像并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很久,沒有時間已經流逝的概念,依舊停留在西洛被喪尸病毒占據意識的最后那一刻。
“時空通道被不明力量中斷...”
還沒等系統說完,西洛就打斷它了:“我知道,而且現在已經是十年后了,統...”
系統:“...”?
西洛聽到了一聲清脆的系統重啟聲,然后開機的聲音。
系統:“十年...后?”
看樣子,它還是沒緩過來。
西洛:“嗯。你先再緩緩,不急,暫時不走了咱。”
系統醒過來就好...
現在,她還是想繼續留在這里,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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