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出宮那一日，徐令儀去送了她。
“你若日后遇到了有趣的事，可否給我來一封信？”徐令儀開口問。
上輩子她也看過幾本游記，年少時也曾做夢自己能如同游記里的人一般，到處游山玩水。
可這夢兩輩子都沒有實現，上輩子她遇人不淑，這輩子她要報仇，或許日后還有可能。
貴妃笑的肆意，她點頭：“當然可以。”
送走了貴妃，徐令儀情緒便有些失落。
皇帝心細看出來了。
“日后若是你也想如貴妃一般，朕可以陪著你。”
“好。”徐令儀點頭。
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說，貴妃完成了對皇后的復仇，她的心也得到了解脫，心自由了，在哪里都會活的自在。
可她的敵人并沒有對付完，就算她此刻如貴妃一般出宮遠行，她心中也會不甘，更不會痛快。
“父皇！”
昭陽公主得知皇后要被賜死的消息，便第一時間沖進宮里。
她怎么也想不到父皇會賜死母后，這可是她的母親啊。
“父皇，求求您不要殺母后！”昭陽公主跪在皇帝面前，她是公主，是皇帝的女兒，金尊玉貴的身份，從來沒有這般可憐過。
皇帝哪怕對她有些芥蒂，可看到她如今的模樣，心便已經軟了幾分。
“昭陽。”皇帝還是朝她伸手，“你母后犯下的罪，朕已經讓人告知你了，你真的覺得朕能留她一命嗎？”
昭陽公主愣住。
“朕留她全尸，沒誅殺她的母族，已經是看在你的份上。”
皇帝語氣格外堅定，“這件事情沒有商量的余地。”
父皇明明握著她的手，可昭陽公主卻覺得此刻他這么陌生，離她這么遠。
她第一次體會到母后曾經說過的話，她說父皇是她的父親，也是天子。
在父皇面前，她永遠要有敬畏之心。
昭陽公主此刻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朕可以讓你去見她最后一面。”皇帝開口，“昭陽你去吧。”
這一次是駙馬帶著昭陽公主來宮里的，皇帝扶著昭陽公主，并沒有注意到駙馬幾次掃向徐令儀的目光。
就算他隱忍抑制，可徐令儀還是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驚艷。
徐令儀心中冷笑，這個男人或許比太子要好一點，但她同樣也恨他。
她恨所有強迫過她的男子，沒有他，昭陽公主便也不會盯上她。
昭陽公主渾渾噩噩的走了，駙馬連忙扶住她。
————
“母后！！”一見到皇后，昭陽公主便再也忍不住，撲到她懷中痛哭起來。
“昭陽別哭。”
皇后心中有對死亡的恐懼，但到底還是安慰昭陽公主。
“記住不用為母后報仇。”
看著這個唯一的女兒，皇后最后還是改了口。
她曾經想過要利用她的死，讓昭陽公主刻骨銘心，日后能報復徐令儀，不叫這個賤人好活過。
可或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她還是對女兒有幾分真心。
皇后沙啞聲音開口，“自古成王敗寇，如今我輸了，這樣的下場我也接受，你也要接受。”
“不必再去對付她了，你斗不過她的。”
皇后看的分明，她或許能對徐令儀造成傷害，可有皇帝在，還是贏不了徐令儀。
“日后便和駙馬好好過日子，你如今依然是唯一的公主，你父皇再寵愛徐令儀那個賤人，對你也絕不會差。”
“可是母后……”
昭陽公主還想繼續說，皇后直接捂住她的嘴。
“這是母后最后的心愿，你一定要答應母后。”
昭陽公主泣不成聲，最終還是含淚點頭。
“公主您該走了。”王保端來毒酒。
陛下叮囑過不要叫昭陽公主看到皇后喝下毒酒。
“母后！！”
————
“皇后和昭陽說了些什么？”皇帝冷聲問。
王保將皇后的話復述一遍。
皇帝冷哼：“她還算識趣，昭陽那邊呢？”
公主回到公主府后又哭了一場，但應該是聽進皇后的話了。
皇帝還是心疼女兒，“讓太醫去公主府看看，別叫她哭壞身子，再給她帶些有趣的東西去。”
————
自從徐令儀小產后這幾個月里，朝堂中便莫名其妙傳出她傷了身子的謠言。
太后和皇帝第一時間澄清謠言。
但不少人依然認為，就算她沒有傷身子，也不可能再有身孕。
畢竟皇帝多年子嗣艱難，上一次皇貴妃懷孕或許就已經是撞大運了。
當年皇后和貴妃便也是懷孕一次，便多年不曾再有過喜訊。
朝臣們都認為，這運氣絕不可能再來一次，因此勸皇帝從宗室中過繼子嗣的提案便再次被搬上朝堂。
皇帝和太后卻還固執的相信徐令儀還能生。
其實他們心中也并沒有多少把握。
時日久了，朝中的一些言論，甚至讓太后也微微動搖。
她知道皇帝所面臨的壓力。
太后躺在床上，這段時日太后病情依然反復，她臉色蒼白，無力握住皇帝的手：“皇帝，也許朝臣們說的沒錯，你沒有子嗣，江山便不安穩，若有朝一日你出了意外，這蕭氏江山該落到誰頭上呢，到時上位者斗，苦的還是百姓。”
太后知道皇帝是明君，他從前治國理政便一絲不茍，自然不愿看到生靈涂炭。
大臣們也是知道他是一個賢明的皇帝，所以才敢不斷上書請奏。
“之前徐氏有孕，你我母子便當成是一場夢吧。”
皇帝卻搖頭：“母后，朕也想自私一回，朕是皇帝，這江山是朕的江山，儀兒之前沒懷孕便罷了，她有過身孕，便是說明能生的，朕怎么甘心將朕的江山讓給旁人。”
皇帝神色淡漠，聲音清冷。
“朝堂那些人，若再不安分，朕便會殺了，從前是朕對他們太好，況且朕只要兩年時間，若兩年內儀兒還是沒有懷上，朕才愿意過繼，難道朕還活不了兩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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