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不愿意伺候小孩子洗澡,還好陸沉小小年紀竟然也懂得害羞,主動跟沈清說,他可以自己洗。
沈清幫他在澡盆里放好水,叮囑了他幾句,也不敢走遠,就轉過身,守在一旁。
陸沉乖乖地往自己身上抹泡泡,想到今晚是跟沈清哥哥一起睡,他確定自己變得香香的了,才算洗好。
洗完澡,陸沉用兒童毛毯擦干身體,又換上跟沈清同款的恐龍睡衣。
兩兄弟的恐龍睡衣,是明嫣和高麗琴逛街時看上的。同款,只是尺碼不一樣。
“你還挺乖,會自己洗澡,自己穿睡衣。”
沈清已經有點困了,迫不及待地爬上陸沉的床。
陸沉抿了抿唇,白皙柔嫩的耳垂染上一抹緋紅,他小胳膊小腿,上床的動作也很慢,顯得他整個人更加乖巧懂事。
“清清哥哥更聰明。”
陸沉躺在沈清的旁邊,小聲又認真地說。
沈清不再說話了。
想起今天放學發生的那些事,還有沈強山和高麗琴責怪他的語氣。
高麗琴說他自以為是,不應該自作主張帶弟弟妹妹回家,很不安全。
沈清沉默的時候,陸沉也靜悄悄的,不說話。
就在沈清以為陸沉已經睡著的時候,一雙柔軟的小手,緩緩地放在了他的頭頂,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發。
“清清哥哥……你沒有做錯,”
夜色中,陸沉轉過頭,兩只眼睛黑而亮,專注又認真,清澈又真誠。
他直直地盯著沈清,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氣,語氣平緩溫柔,“你把我和靈靈姐姐保護得很好。”
“你不用給眼鏡叔叔道歉。”
安靜又陰暗的夜里,陸沉的聲音還帶著童稚,但卻又那么的溫暖人心。
從始至終,沒有人注意到沈清微微受傷了的內心。不管是沈強山還是高麗琴,他們都只想招待好客人朋友,卻忽略沈清的心情。
在大人眼里,對孩子偶爾的指責,好像能顯得他們自己更負責更稱職。
卻忽略了指責的背后,也是對小孩子的一份傷害。
沈清沒想到,他自己的一點小不滿,竟然會被才四歲的陸沉感知到。
“誰要你安慰了,你懂什么,你才幼兒園中班。”
沈清把陸沉的手從自己頭頂拿開,他就算有一點小小的委屈,也不需要小朋友來安慰。
這也太奇怪了。
陸沉把手收回來,乖巧地放在腰側,語調輕緩,又帶著想讓沈清相信他的認真和鄭重,“我懂……”
而且他很快就是大班了。
大班以后,就是小學一年級。
到時候他就能是跟沈清一樣的小學生了。
“好了好了,早點睡吧。”
這回換沈清揉了揉陸沉的頭。
兩個小朋友穿著一樣的恐龍睡衣,就跟兩只小恐龍一樣。沉沉睡過去。
……
陸沉一直在盼著能成為跟沈清一樣的小學生,好像這樣他就能拉近跟沈清的距離,不再是被沈清保護的弱小弟弟。
終于,隨著時間流逝,陸沉上了小學,跟沈靈靈和沈清,都是同校。
十一歲的沈清發育得很明顯,個子在同齡人中已是鶴立雞群。在這個大家還不懂穿搭的年紀,沈清已經懂得穿灰色衛褲配aj。
再加上他五官俊郎,成績優異,性格冷酷,五年級的他已經收到了不少粉紅色情書。
沈清可不想耽誤祖國花朵,從此收到情書看都不看就扔垃圾桶。其他人不知怎么想的,就開始拉攏沈靈靈,給沈靈靈買好吃的,又讓沈靈靈幫忙送情書給沈清。
沈靈靈來者不拒,吃零食吃得整個人都圓潤了一圈。
沈清擔心垃圾零食影響沈靈靈的身體發育,嚴厲批評了一頓沈靈靈,沈靈靈從此便再也不敢幫忙。
沈清又擔心那群人瘋狂到去找陸沉,畢竟在別人眼里,他不僅有個妹妹,還有個一年級的弟弟。
課間十分鐘,沈清抽空下樓去陸沉所在的一年級三班。才剛到走廊上,就看見班級門口,三個小男孩圍住陸沉,不停地推搡他。
陸沉是早產兒,身體不好,一直體弱多病。
現在在幾個同齡人中,也是最矮小瘦弱的。
面對推搡他的三個同學,他好像不知道還手,只是抿著唇,臉色蒼白,連話也不說。
“說話啊,你是啞巴嗎?我的橡皮擦就是你偷的,是不是?”
陸沉埋著頭,無助地往身后推,轉眼就抵到了墻角。
看見這樣的情形,沈清當場來了火氣,他幾步走過去,一把抓住為首胖男孩的手,冷若冰霜地看著他,又轉而盯著其他兩個男的。
“你們在干什么??”
“我弟弟怎么你們了,你們要這么推他?”
沈清嗎聲音低而沉,再加上他五年級,比一年級這群小屁孩高出一兩個頭,為首的男孩頓時收斂了囂張。
但教室里的同學都在探頭探腦往這邊看,他也不愿意丟人。
他臉上漲紅,大著嗓門說:“陸沉他偷了我的橡皮擦,他是小偷!”
沈清強忍住住收拾這家伙的沖動,問都不問,怒道:“你放屁!陸沉他不可能偷東西。他小小年紀就謊話,信不信我告你老師?”
“他就是偷了!”胖男孩斬釘截鐵,極其篤定。
陸沉咬了咬唇,五根小手指攥在一起。
沈清不來,他都不怕。
可是現在沈清在,他反而有種恐懼。
沈清半點不信,反問,“證據呢?”
沈清眼神冰冷,語氣也充滿底氣,好像是假如他胡說八道他就要揍人一樣,胖男孩微微有點虛了,就算挺起胸膛,聲音也不由自主弱了下去。
“他跟我的橡皮擦一模一樣。”
沈清對著他嗤笑一聲,轉過頭對陸沉說,“沉沉,把你橡皮擦拿來給我。”
陸沉的臉色在剎那間更加蒼白了,嘴唇也毫無血色。
雖然他很信任沈清會站在他這一邊……
可他為什么要讓他把橡皮擦拿出來?
雖然疑慮,可陸沉還是聽話地走進教室,從文具包里翻出了自己的白色橡皮擦。
沈清抓著欺負沈清的男孩走進教室,從陸沈手中拿過橡皮擦,面對著教室里的眾人高高舉起。
朗聲道:“班上還有用這款橡皮擦的同學嗎?有的話吱個聲。”
沈清的聲音傳遍教室,本來鬧哄哄的教室一下子安靜下來,幾十雙眼睛齊齊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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