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狂野北美1846 > 第4章葡萄谷
  李察這一行人荷槍實彈驅趕著馬匹,馬鞍上還馱著兩具死尸,沉默的趕路,看起來就不是什么好相與。

  沿途遇見的行人和牛仔們紛紛避讓,神情戒備的保持距離。

  沒有人不開眼的湊上來,問這問那,只是默默的注視他們離去。

  圣弗朗西斯科屬于地中海氣候,冬暖夏涼,陽光充足,華人移民又稱這里為“三藩市”。

  這是一個環抱型的海灣地形,整個灣區散落著幾個居民點,像珍珠串一樣的分布在沿海地區。

  歐洲人最早在1542年就抵達了灣區,這里在16世紀屬于西班牙上加利福利亞省領土,由于地處偏僻,一直沒有發展起來。

  1776年3月28日,西班牙探險家胡安·鮑提斯塔·迪·安扎來到這里,在灣區選了兩個建筑地點,一個作為軍事用途,另一個則作為傳教和生活用途,花費精力大力建設。

  灣區北部險要的高地稱之為要塞區,尚有當初西班牙人建設的軍事堡壘遺存。

  如今這里已荒廢,荒草長得比人還高,經常有一些馬匪和黑幫勢力出沒其中,干一些殺人越貨的違法勾當。

  教堂和生活區就是李察等人方才離開的新市鎮,也是圣弗朗西斯科主要城區。

  隨著白人移民的不斷涌入,城區規迅速擴大,各種牛鬼蛇神參雜其中。

  這其中,尤以三股白人勢力和一股墨西哥人勢力為主,還有其他一些獨行俠和冒險家,來自英、荷、法、意、德、西等國的海員和淘金者,內里情況非常復雜。

  雜貨店兼種植園老板約翰-薩特就是城里的一股白人勢力,而治安官老約翰則是他的鋒利爪牙,一個很不好對付的老東西,脾氣又臭又硬。

  李察公然在老約翰的地盤上殺人立威,等于赤裸裸的打臉,這無疑觸動了老約翰的敏感神經。

  隨后追過來的十余名槍手應該就是他的人,雖然被槍聲驚退了,但這事兒可沒完。

  既然走上了這條危險的揚名之路,李察就不害怕得罪人,事實上他無可逃避。

  “圣弗朗西斯科華人淘金客保護者”這個身份,注定了與白人和墨西哥人士勢力尿不到一個壺里去,遲早要刀對刀、槍對槍的干一場。

  自己吹出去的牛逼,含著淚也要圓乎了。

  半島的西部,距離新市鎮約10余公里,是一片連綿的丘陵區,來自英國的船長威廉·李察森于1835年在這里建立了第一棟私人別宅,后期開始規劃住宅附近的街市,并將此區域稱為“芳草地”。

  “芳草地”大多是石砌建筑,具有濃郁的英倫風格,這里是以英國人為主的高檔住宅區,來自英國和法國的商人,船長,牧場主和牙醫大多居住于此,是獨立于新市鎮的另外一股白人勢力。

  李察的目的地并不是這里,而是距離“芳草地”幾公里遠的納帕谷,這里因為生產著眾多的野葡萄,而被華人稱之為“葡萄谷”,是華人和印第安人聚居地,也是李察的老巢所在。

  行不多久

  風景優美的葡萄谷就呈現在眼前,葡萄谷是一片狹長丘陵山谷地形,遠處群山白雪皚皚,一條水量充沛的清澈河流蜿蜒的經過這里,河水兩岸綠草如茵,點綴著一座座木屋。

  這里生活著圣弗朗西斯科一半多的華人,約有1400多人,還有部分墨西哥人和印第安人,形成了或大或小的十余個村落,縱深綿延數十公里,臨水而居。

  一般來說

  華人村莊臨近谷口,距離新市鎮更近一些,而印第安人宿營地則在葡萄谷的深處,互相間涇渭分明,很少有往來。

  回到村莊

  李察一行立馬引起了眾人的圍觀,他默不作聲的騎在馬上緩緩前進,扮演著高冷形象,而手下戴長富等人則迫不及待的大聲嚷嚷開了;

  “各位老少爺們都過來些,聽我說……

  李察少爺早就說過了;

  咱們這些華人出門在外就要抱團,否則就要受到白人的壓迫欺負,自己人不抱團,就連那些墨西哥匪幫都會騎在咱們脖子上拉屎,作威作福。

  這些年我們華人受的惡氣還少嗎?

  逆來順受換來的是什么?

  加倍的欺辱和鄙視,辛苦淘來的金沙被搶走,人還被打個半死。

  若運氣不好丟掉了性命,扔在山里連個囫圇尸骸都留不下來,只能做個異鄉的孤魂野鬼,何其悲慘?

  白人何曾把我們當人?

  到了新市鎮還要被盤剝,被壓榨,買些米油都要多一倍的價錢,女人都敢拽著我們的辮子調笑,這過得叫什么日子?

  你們看看這兩位,少爺帶著我們去解救的時候已經晚了,一個已經被折磨的斷了氣,還有一個能不能活下來都難說。

  他們犯了什么死罪?

  還不是因為撿到了一塊狗頭金,結果竟然惹來了殺身之禍,想一想吧,這樣的事情如果放在你們自己身上,那又是什么樣的后果?

  李察少爺已經公開了新身份,那就是“圣弗朗西斯科華人淘金客保護者”,從今以后咱們有了主心骨,再也不怕人欺負了。

  你們都不知道……

  今天少爺帶著我們到鎮上那可威風了,弗格茲這伙匪徒不是氣焰囂張嗎?如今還不是被打成了死狗?

  當時啊,我們闖進去的時候……”

  戴長富身邊圍攏了越來越多的華人,其他三名槍手也分散開來賣力宣講,把村子里幾百人都驚動了,還隱隱的傳來女人的哭聲,似乎是死者家眷。

  李察沒有理會這些,這些事情有手下去做就行了,既然得罪了治安官老約翰,那就必須盡快擴大隊伍,增強實力。

  憑一個人單打獨斗,他縱然渾身是鐵又能打得了幾顆釘?

  李察獨自騎馬來到了臨近樹林的一處木屋,然后翻身下馬,牽著坐騎來到木屋旁的草料棚,卸下了牛皮鞍具后,將馬匹拴在棚里。

  然后打水,切草,又端來一小盆黑豆給馬加些營養,忙完了這些事,他擦了擦額頭上的細密汗珠,將牛皮馬袋斜挎在肩上,拎著長槍走進木屋里。

  木屋里的陳設很簡單,堂屋中是一個火塘,燒飯燒水都在這里,經年累月黑乎乎的火塘殘存著一些灰白的木灰,中間一個鐵架子,既可以放水壺也可以放鐵鍋。

  李察走到水缸邊,舀了一瓢涼水“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這是內華達山脈流出的清澈山泉水,略微有些甜絲絲的感覺,非常解渴。

  他喝的猛一些,涼水從水瓢兩端溢出,李察毫不在意的用手一抹水漬,感覺渾身舒爽。

  這時候,他的肚子不爭氣的咕嚕嚕響了起來,顯見是餓了。

  李察拿出火柴,小心點燃火堆,將火塘邊的木塊一根一根的擺進去,篝火便熊熊燃燒起來。

  鐵鍋架上去,放幾瓢涼水,割一大塊用鹽碼過的牛肉切成塊兒,丟進水里焯一下,然后倒掉鐵鍋里的熱水。

  鐵鍋重新放在火塘上,放入一大塊熬雪白的豬油,再放老姜和墨西哥辣椒碎將洗凈的牛肉煎一下,最后放幾瓢水,然后蓋起鍋蓋慢慢煮。

  一陣忙活

  紅紅的篝火映襯著李察年輕的少年臉龐,眼神中透露出與年齡不相符的沉穩,展現出格外英武的魅力。

  一鍋牛肉湯已經在燉煮中了,李察透過堂屋的門洞向外看了看,遠處草坡下,戴長富等人身邊人頭攢動,看來這種直觀的演示效果非常好。

  死去的華人淘金者已經被放在門板上,那名重傷的則送到村里的中醫“二把刀”那里,看看還有沒有救?

  按照李察的估計;

  此人傷勢已經波及內腑,這一路上就不停的咳血,十有八九是扛不過去。

  他輕輕搖了搖頭,站起身來向里屋行去。

  這座木屋是一字排開三間的格局,正中是堂屋,左側是李察的臥室,右側是手下四人的臥室。

  木屋旁邊有一間馬廄兼草料棚,堆放著大捆大捆的草料,另外一邊則是雜物間,放著一些工具和糧食。

  李察的臥室同樣很簡單,一張床,一把椅子和一個桌子,床上鋪著厚厚的羊皮,在早春3月寒冷的弗朗西斯科,睡在這樣柔軟的床上很暖和。

  他坐在椅子上,將兩支左輪槍和繳獲的弗格茲牛皮武裝帶放在一起,然后又把沉重的前裝式雙筒燧發槍靠在桌子邊上,拿出槍油和通條,槍布,開始細心的保養槍支。

  這個年代還沒有出現定裝子彈,還需要過幾年才行,左輪槍使用的是黑火藥和鐵彈丸,左輪槍里的每一發子彈都要事先裝定,加入底火,約3.8克的黑火藥壓實,墊片,最后放入鐵彈丸。

  這些繁瑣細致的工作在戰斗時可無法完成,只能在閑暇時刻,自己一手一腳的去做,才能放心的使用。

  若是黑火藥灌的多了,很容易引起炸膛,那個樂子可就大了。

  李察做這些事情非常專注,他細心的將火藥殘渣全部清除干凈,槍管,槍機和擊錘仔細用槍油潤滑,然后用槍布擦干凈之后,仔細的一顆一顆裝填子彈。

  三把左輪手槍全都裝填完畢后,他又開始仔細的保養雙筒燧發步槍,這些都是保命的家伙,可不能大意。

  就在李察把這些事兒都做差不多的時候,屋里已經飄滿了濃郁的牛肉湯香味兒,勾引肚子里的饞蟲直叫喚,他忍耐不住,終于放下手中的活計站了起來。

  揭開鍋蓋

  牛肉湯濃香撲面而來,大塊牛肉在乳白的湯汁中翻滾,撒上一些鹽,再撒上一些胡椒粉和碎野蔥,牛肉湯似乎有了靈魂,變得更加勾人起來。

  盛上滿滿一大碗,李察迫不及待地吹了吹碗邊的熱氣喝了一口,忍不住陶醉的呻吟了一聲,太美味了。

  內華達山脈的野牛肉加上清澈的山泉水,讓這鍋牛肉湯呈現出原汁原味的鮮香濃郁,胡椒粉和碎野蔥恰似點睛之筆,絕了!

  待稍涼之后

  大口喝著牛肉湯,大快朵頤的吃著湯汁四濺的牛肉塊,面包蘸著牛肉湯吃同樣美滋滋,李察風卷殘云般的干掉了三大碗,吃掉了4塊面包,這才滿意的拍了拍肚子,吃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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