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下,一名云道門的內門弟子腳踏一只龐大的鳥獸,懸于兩峰之間,靜靜看著那因為中了埋伏而顯得分外慌亂的散仙們。
這鳥獸的一只利爪垂下,緊緊抓著那領頭散仙的身子。
盡管身為地仙,但如今其胸膛已被那粗壯的利爪穿透,看起來是命不久矣。
遠處,那些火把在不斷搖晃,植物被推開,腳步踏在山間沙石上不斷靠近的聲音愈發清晰。
“我云道門果園被盜已有數次,便是爾等動的手是吧,莫不是以為我等真會對此不聞不問?!”
那鳥獸之上的弟子背負雙手,面無表情的看著一眾散仙:“今日束手就擒者,為本宗勞役三千年便可重獲自由,領頭者五千年,若敢反抗,死!”
那聲音裹挾著仙力,震得眾人耳朵都止不住的有著回聲。
“怎么辦……”
“咱們怎么辦,跑也跑不掉了……”
“三千年啊……地仙尚好,我等未達地仙,三千年結束,也差不多要壽終了!”
一聲聲急躁的聲響,在這黑暗中不斷響起,他們很是慌亂,卻無有任何手段可以解決眼下的窘境。
此刻將要天明,那巨大的月亮已經消失在山際盡頭,太陽也未曾升起,世間陷入了短暫的黑暗中。
這等黑暗被遠處火光映襯,更是讓眾人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這其中,處境最為難堪的,便是同行而來的賀繁了。
身為飛升者,參與此事被抓,恐怕是得罪加一等,他本就需要為這云道門種植三千年的紫晨草。
若被抓住,恐怕待其壽終,也僅是那么個雜役了。
殺出去?
賀繁昂首看著前方那在鷹爪之下即將殞命的領頭散仙,默默放棄了這個想法。
他依舊匍匐在地面,只是左手正不住的在那鎖神戒上摩擦著。
現在的賀繁,只剩了唯一的一條路。
進入歸元鎖神戒第二重,去見那其中被封鎖的仙魔!
路在此盡,拼了!
賀繁牙根一咬,神識頃刻凝聚,將神識中那鎖神戒留下的種子激活。
“哎,此次還是害了你,那該死的內門……”
楊風咬著牙,偏頭與賀繁說話,卻發現身旁的賀繁,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
“都起來!”
也在此刻,那些舉著火把的云道門弟子已然抵達,隨著那聲聲呼喊,這一眾散仙也全都面無血色的站了起來,束手就擒。
勞役起碼尚能活命,拼命,怕是就此交代了。
黑暗之中,心如死灰的眾人,除卻楊風外,無人察覺到賀繁的離去,但他卻僅是低著頭,不曾言語哪怕半句。
冰冷。
這是賀繁的第一感覺。
在這片空間之內,除卻冰冷之外,便再無其他感知,天空是灰暗且毫無生機的,地面凈是些灰白色的碎石。
遠遠的,能看到這片荒野中唯一的建筑,一個殘破的小屋立在這片空間的中央。
賀繁強壓下心頭種種思緒,面容也恢復到了最為平靜的狀態,腳步堅定卻緩慢的向著前方小屋挪去。
吱……
當賀繁走到這小屋前,一道刺骨寒風刮過,將小屋房門打開,露出了其中布滿蛛絲與灰塵的破落景色。
他沒去在意這些,只是自顧自的走了進去。
剛一走進,便見得這小屋中央有著一個缺了一條腿,卻分外穩固的桌子,在那桌上還趴著一個身著灰袍之人。
賀繁無法看穿對方的修為,他清楚,這二重空間中,封印著的也是金仙境的仙魔!
是仙是魔,有那灰袍遮擋,他無法看清。
但來時那忐忑的心緒,隨著他步入這房中,卻意外的平穩了下來。
他輕輕抬手揮了揮,將桌旁椅子上的灰塵吹開,而后坐到了此人對面。
“嘖,地仙未達,你小子是怎么敢進這里來的?”
幾乎在賀繁坐下的剎那,眼前那灰袍猛地一塌,化作一地灰塵落地,房中那些凌亂的蛛絲則是在這一剎化作了一條條手臂粗細的繩索,如繭般將賀繁周身籠罩。
“有點事想跟你商量商量,所以提前來了。”
賀繁坐在原地,對自己的境遇沒有半點在意:“以你的實力,若想殺我,便殺了吧。”
“來尋死來了?!”
幾乎在他話音落下的剎那,一張枯槁的面容幾乎以鼻尖貼鼻尖的程度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那雙眼之中滿是血絲,看起來像個失眠多日的病人般,但那雙眸卻分外有神。
“殺了我,你能得到這片刻的滿足,然后嘛,大概百年、千年亦或者萬年萬萬年都不會有人得到鎖神戒。”
賀繁平靜開口:“也不對,也許過幾天就會有人得到了,但這就說不準了,你想滿足這一下,還是一直持續下去?”
隨著賀繁話說完,那身影如同出現時一般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周身那環繞著的蛛絲也全數散去,重新化作懸掛在了房中的細小蛛絲。
“嘶……”
“他涼的……”
“你小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道道略帶著煩躁的聲音,從這房中各處傳來,仿佛對方根本就不在這里,又仿佛對方存在于這房中的每一個角落。
“我說了,我是來找你商量事情的,出來,坐到我對面,咱兩好生聊聊。”
賀繁身軀放松,靠在了那依舊有著些許灰塵的椅背上,臉上露著笑意:“怎的,我這地仙都未達,你莫不是還怕我?”
“怕你?就你?!”
那灰袍人影再度出現在了椅子對面,透過對方的面容來看,倒更像是仙人,只不過有點子走火入魔的樣子。
賀繁嘴角翹起:“這才對嘛,來,說說看,你的前幾任主人都是怎么對你的?讓你去送命?干些苦差事?還是壓根看不上你,更喜歡上面幾層的那些仙魔?”
噌!
幾乎一剎,整個房子瞬間消散,化作了一根數米直徑的巨大彎刺,那彎刺頂端,已頂在了賀繁的喉間。
“小子,說話,可得注意點!”
灰袍人的面容不斷抽動著,仿佛賀繁的話語刺中了他的痛處。
“很難受吧,我是說,作為你未來最新的一任主人,你跟我也許可以平等相待,不再是奴仆,你覺得怎么樣?”
“你說什么?!”
灰袍人眼睛頃刻瞪大,與那彎刺融為一體的手臂也猛地顫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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