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延穿著軍裝常服,胸前別著紅花,精神奕奕。
程姑姑的兒子徐斌假裝不滿地對堵門的李建國說:“不是建國,你不是我們石頭表哥嗎?你咋站在那邊兒了?”
李建國一副身不由己的模樣,“夏夏也是我妹子啊,再說了我們主力在這兒呢!”
說著他一把把蘇晨抱起來。
蘇晨胳膊張開,“要下保證才能進去。”
在場的人看蘇晨小大人的樣子都忍俊不禁。
程延歪歪頭,“好的,我保證,以后一定對你姐姐好,也對你好。”
李建國“嘿”了一聲,“這么不懂事兒呢,紅包呢?”
徐斌腦子一轉圈,“我帶了我帶了。”
說著“帶了”把蘇晨從李建國懷里搶了過去,蘇晨哪拗得過徐斌一個成年男人的力氣,撲騰著手腳被抱出了戰場。
而李建國這邊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意思意思就任由接親隊伍進了門。
程延被眾人推著進了屋,看到被人簇擁著的蘇半夏,俏生生地坐在床上對著他笑。頭上編著雙麻花辮,墜著紅頭繩,紅色的襯衫映得臉也紅彤彤的,像山里紅。
程姑姑也終于派完了糖進屋,就看見侄子這么一副不值錢的模樣,狠拍了后背一把。
被打了一下的程延回過神來,嗓子干癢,“我,我來接你。”
蘇半夏笑笑,由屋外擠進來的蘇晨牽著手起身。從一個星期前巧雙娘就教他結婚當天他該怎么做。
當地新娘子結婚時被自家兄弟背著出門的,沒有兄弟的就由堂兄弟,這意味著新娘子是有娘家人做靠山的。
蘇晨還小,背著蘇半夏出嫁的任務應該由原主的堂兄蘇星來擔任,但蘇半夏對這些無所謂,她不想跟蘇二奎一家人產生任何關系。
于是,結婚當天由蘇晨牽著出門就這么定了。
蘇晨也不負眾望,牽著蘇半夏的手一步一步穩穩出門。
巧雙娘在一旁高聲喊道:“新娘子出發嘍!”
聽見喊聲,外面的響器班子也吹打了起來,鞭炮也噼里啪啦地昭示著熱鬧。
蘇半夏跟在程延后面坐上了他騎來的自行車,嫁妝自有李建國他們用推車和扁擔送去婚房。
家里人丁興旺的,都是自家堂兄弟來做,像蘇半夏這形單影只的,就只能拜托別人。
而且在鄉下,女孩嫁人,是不隨禮的,只有親戚才會給添些嫁妝錢,一塊錢就打到頂了。
程延騎車很穩,也很慢。蘇半夏坐在后座看著路邊的房屋樹木不斷掠過,心里有些彷徨。
像是感受到了蘇半夏的無措,程延低聲說:“我們會比現在好的。”
是的,會比現在好的。
前面有徐斌和江偉明騎著車開路,程延和蘇半夏在中間,后面是挑著嫁妝的人,乍一看也是挺長一隊人,算是排場很大了。
蘇半夏腹誹:這也算農村貧寒模式的“十里紅妝”吧?不對,是十米紅妝!
經過前棗樹村的大棗樹,蘇半夏靜靜地跟它告別,跟原主的父母告別。
一錯眼,通往大棗樹的另一條路有幾個身影。
蘇半夏一瞇眼,好像是蘇二奎和蘇月,旁邊那個佝僂的女的,是彭玉蓮?才一個多月,就放出來了。
蘇半夏沒有再在他們一家人身上費半點心思,手輕輕抓住程延的衣服后擺,程延低聲說:“我們要快一點了。”
經過在蘇家的那一番玩鬧,已經十點多了,不能錯過吉時。
風吹起額前的碎發,臉癢癢的,蘇半夏松開手撓了撓。
“抓緊!”程延道。
“哦。”
一行人經過層層麥田,終于又進了一片有人煙的地方。
這就是盤洼村了,蘇半夏四處打量著。
村口已經有人在翹著頭看了。
前面開路的幾個大小伙子往道路兩邊撒著糖,為后面的人把路蹚開。
“程家小子好福氣啊,這閨女長得俊啊!”
“你看見了嗎就夸啊?”
“我咋沒看見,那不那個穿紅衣裳的。”
程延的自行車暢通無阻地進了村子,穿過幾個巷子進了一個小胡同。
胡同里門上貼著紅喜字,門口也圍著人。
程延沒顧門口一些婦女的調侃,牽著蘇半夏進了屋,鄭蔚然下了程姑姑的車子一路小跑進屋。
程姑姑掛著喜氣洋洋的笑臉招呼著院內的人。
不大的院子里還放著一些大圓桌,擺著板凳,上面擺著茶壺。
“喝水喝水。”
屋里蘇半夏坐在修葺一新的床上假笑,鄭蔚然陪著她笑。
沒辦法,屋里站了至少七八個中年婦女,都是程延的嬸子姨什么的,姨好理解,不過這嬸子是哪邊的就不好說了。
程姑姑在外邊招呼一撥之后,進屋就看見蘇半夏跟櫥窗里的猴子一樣被各種觀賞。
“都在呢?咋不出去喝口水啊?”程姑姑熱情地說。
一個長臉婦女看著蘇半夏調侃,“看新娘子呢,水啥時候不能喝?”
“就是啊。”
“新娘子真好看,咱家程延有福氣啊!”
邊上人不約而同都開口夸贊,
程姑姑走到蘇半夏身邊,“夏夏,我給你介紹一下。”
蘇半夏忙起身。
“這是你瑞華嬸子。”
“這是喜蓮嫂子。”
“這是坤大娘。”
“這是你二姨。”
“這是……”
介紹了一圈,蘇半夏聽程姑姑說一個稱呼,她就叫一聲,然后接受夸獎,像個固定流程一樣。
這么轉完一圈,程延進屋了。
“姑,人差不多了。”
程姑姑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拉著蘇半夏的手,“出去吧,到點了,該走禮了。”
蘇半夏由鄭蔚然挽著到院子里,已經準備好了一系列的東西。
下鋪紅布黃墊,桌子上還有程延死去父親的牌位,旁邊放著貢果。
蘇半夏掃視了一群,確定程延媽媽并沒有出現在現場。正常情況下應該是男方的媽媽出來進去地招呼客人,可現場卻是程姑姑擔起了這個角色。
程延的親戚好友蘇半夏都不認識,她也不知道程延繼父那邊有沒有來人。
看現場人的反應,是沒有出現的,不然大家的眼里也不會有意無意地流露出看笑話的意思。
現在村里的支書和隊長會計都在現場了,就等著拜完父母宣布禮成了。
程姑姑不好當著大家的面發火,但臉上的笑容也要維持不住了。
“她不出來是給她自己長臉是怎么的?你有沒有告訴她?”
程延沒有應聲,只給了蘇半夏一個眼神示意她跟著自己。
蘇半夏跟著程延到放著程延父親靈位的桌子前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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