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宇峰嘆了口氣：“只要我愿意。”
女人哭得更大聲了，哭得人心都亂了。
高宇峰想告訴她并不是不在意，相反就是因為在意，所以在未來可能會被殺的情況下，他想讓她去安全的地方。
她跟著他即便不是為了享福，那也不能是為了顛沛流離。
他給不了她最好最富貴的生活，但也不能連最基本的安穩都不給她。
忽然。
女人拔下了頭上的簪子，在脖子左右比劃，烏黑的雙瞳死死地盯著高宇峰：“反正離開你也是死，我不如就死在你面前，還好讓你能夠記住我！”
她當然沒有如愿。
高宇峰抬手便將她的簪子擋住：“夠了。”
“不夠！”女人哭著說，“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不要跟你在一起，但是這輩子我死也要跟你在一起！”
“我是說，狗了，我留你在身邊，只是你要清楚留在我身邊的風險。”
“就算有風險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高宇峰并不是不動容。
他極力控制著自己的表情和情緒，只是克制地擁抱了她。
女人依偎在他懷里，死死抓住他的領子：“你活我跟你一起活，你死我跟你一起死，你聽到沒有！”
“我不想這樣。”
“就要這樣！”
女人的瘋狂感染了高宇峰，他呼吸急促地附身吻住她。
他像是要把她揉進他骨血里一樣用力地抱著她，這一刻生死都已被他置之度外。
他恨不得就在這瞬間跟她白頭到老。
如此堅定又炙熱的愛意，他怎可能辜負。
“我會保護你。”他啞著聲說。
“沒關系，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事，只管去做你該做、要做的事，不用顧忌我。”
“我現在已經不能割舍你了。”
“宇峰……”
“但是，我讓你跑的時候你一定要跑。”
“我想跟你共進退。”
“如果你跑了，我們都能活下來呢？”
“那，我還是跑吧。”
高宇峰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這么多年，我唯一覺得虧待的就只有你。”
女人眨了眨眼：“真的嗎？”
“真的，我殺那些人是不得已，我對外人冷淡是不得已，只有對你，是我在壓制我的愛意，生怕你影響到我，但是現在想想，有你在身邊影響我，也不錯。”
至少這一刻。
他是一個情緒起伏的正常人。
而不是一臺冷血無情的機器。
女人不懂這些，她只是靜靜依靠著他：“我理解你。”
是的，她不懂他，但是她理解他就夠了。
她理解他的難言之隱，他的辛苦，他的籌謀，然后，陪在他身邊就夠了。
她知道，人有千萬種活法，而她選擇的活法只有陪在他身邊。
這是她想要的。
高宇峰在高家多停留了兩天。
平日里他總有數不清的地方要去，但是這兩天他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家里，和妻子一起做了平常夫妻會做的一些事。
第三天一早，他便離開高家去到別的城，準備整合手上的資源。
女人自然是舍不得他的，想跟著一起去。
高宇峰并不想帶她去，恰好這個時候江雪帶著紅蓮來拜訪。
紅蓮還是不太喜歡高宇峰，遞禮物遞得非常不情愿：“給你。”
高宇峰低頭，見他手里抱著一個用純紅色絲巾包裹起來的小黑盒子，若有所思地挑眉：“你給我準備了禮物？”
“什么我給你的！是江雪給的！”
“江雪可不會用紅色的絲巾。”
“我……”
紅蓮氣結。
的確，江雪只說要準備一份禮物，但是沒說要準備什么，是紅蓮自己去找了禮物，然后包裝好了交給她的，本來想著讓江雪自己給，但是江雪說了，她跟高宇峰現在是合作關系，送禮物多少有些諂媚的意思，容易在合作的時候占據下風。
所以就只好由紅蓮給高宇峰送了。
他氣呼呼地說：“反正是江雪讓我給你準備的，愛要不要。”
“有心了。”
“……”
他人還怪禮貌的咧。
高宇峰直接拆開了禮物，這個舉動讓紅蓮挺高興的，至少他能直接看到高宇峰拆開禮物時的表情。
他也很好奇，他送給高宇峰的禮物，高宇峰到底會不會喜歡？
黑色的木質盒子里，放著一把漆黑如墨的匕首。
高宇峰有些驚訝，他拿起匕首，長指觸碰到刀身的時候，指尖不知道為什么微微傾斜，鋒利的刀刃劃破了他指腹，他身邊的女人驚呼：“宇峰，你的手！”
高宇峰望著鮮血出神片刻，直接用刀劃破了自己的掌心。
鮮血頓時噴涌而出，將整把刀包裹住。
在血的滋養下，漆黑的刀竟顯現出極其深邃的黑色光澤，像是玉石一樣明亮。
紅蓮怒了努嘴：“刀刀是認主的，這把刀認可你，偷著樂去吧，這把匕首是黑曜石做的，而且和普通的刀不一樣，它從出巖漿那一刻就張這個樣子，我只是用了特殊的磨刀石把它變鋒利了。”
“厲害，能把黑曜石做得削鐵如泥，你很厲害。”高宇峰由衷地說。
“我會跟言冰成朋友，就是我這鍛造的水平讓他欲罷不能！”
欲罷不能……
高宇峰的表情出現了一絲碎裂，但很快他就平復了心情，淡淡地說：“言冰的確愛才。”
紅蓮抿了抿唇：“再愛才他也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
“何出此言？”
“他從來都不覺得他有錯，只覺得我有錯。”
“對他那樣的人來說，只要還跟你是朋友即便是覺得你有錯，也是一種特定的情感。”
紅蓮“呸”了一聲：“你們，一丘之貉！”
這一次高宇峰并沒有反駁。
之前他總說他和言冰不是一條路的。
但。
如今想想。
其實也并非如此。
他的視線落在江雪身上，半晌，他道：“這次你來，是有什么事？”
他的直覺告訴他，有可能江雪是要來跟他談去其他村的事。
“我想請你帶上我跟紅蓮一起走。”
“為何？”
“我已經找到了高靜死亡的真相，也已經把藥方交給了你們本地的醫師，而且采藥的位置我也帶他們去過了。”
“短短一天內，你做了這么多事情？”
高宇峰甚是有些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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