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從不出錯,不讓人抓著把柄,才會讓人信服。”
他如此不給恭親王府的臉面,怎能怪姬霍給他抖了出來。
爀帝眸中冰冷:“他還總是怨朕更疼愛老四。”
“朕倒是想高看他,他給朕機會了嗎!”
“御史臺的人,只怕是又要聯名上書參他了!”
應公公將頭壓到最低,身子也躬了起來。
“皇上息怒。”
“這次狩獵,是殿下拔得頭籌。”
爀帝聞言,卻是冷冷一笑。
“若謝珣上心,有他什么事!此事是值得拿出來說嘴嗎?”
說著,他努力平息情緒。沉著臉翻開名冊,視線往下落,又停留在最后一頁。
姬紇,數量零
姬謄,數量零。
都是一群丟人現眼的東西。
篝火宴隨著天子離去,很快陷入了僵局。
這場宴,也跟著散場。
滿座的席位,很快,只留下幾個人。
“姬霍。”
角落里的姬紇總算忍著笑出聲。
“你當真要去國子監?”
姬霍從地上爬起來,他也沒隱瞞。
“原本我是一萬個不愿。”
“憑著我的本事要不了幾天,也能將國子監鬧的烏煙瘴氣,自然能讓皇伯伯收回成命。”
可偏偏,姬甀死命的撞上來給他尋晦氣。
姬霍放狠話:“我呢,一定和皇太孫磕到底。我搞不了姬甀,就搞他八歲的兒子!”
八歲……
謝珣起身,索性走到對面,搬來隔壁空著的案桌,一并拼在陽陵侯府席位上。
很快,他又取來椅子,招呼謝宜寧坐下。
姬霍準備算賬,他氣勢沖沖過來。
崔韞見狀卻是波瀾不驚。
“世子不該謝我嗎?”
“我謝你*#%!*……#”
他罵的很臟。
謝珣聽的頭疼:“姬霍,與你而言,這是好事。”
“四皇子適才所言不無道理。你父親總會年邁,你還指望他能護你多久?”
姬霍很快泄了氣。
護嗎?
他其實并不懂恭親王。
他甚至沒法同外人道,是他父王故意把他養廢的。
模糊的記憶里。
——誰準許你偷偷看書的?
——臭小子,在描摹誰的字帖?霍哥兒不過六歲,正是貪玩的年紀,走,阿爹帶你去放紙鳶。
可就是這么一個人。
在他徹底變壞養歪之前,又將他從賭坊里揪出來。手腕粗的藤條不由分說的落在他身上。
——那是你能沾的?
——那種地兒是能吃人的!多少賭徒債臺高筑,最后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還去不去了!去不去了!
謝珣見他安靜了,把人拉著坐下,又對崔韞隨意道:“他這人毛病多,可人還是不錯的。”
崔韞垂眸給謝珣斟了盞酒,情緒素淡道。
“他咒我的夫人。”
沈婳險些嗆到,連忙喝了一口酒壓驚。
謝珣困惑,他去看姬霍:“可是真的?”
姬霍不甘不愿點頭。
謝珣繼續疑惑:“……你何時有的夫人?”
“快了。”
姬霍:……不要臉!
謝珣也不再問,左右是崔韞的私事。他的心思只在沈婳身上。
“那行,回頭記得請我喝杯喜酒。”
他轉頭:“沈娘子。”
沈婳手一抖:“謝……謝世子。”
“你的臉怎這般紅?”
沈婳茫然:“有嗎?”
沈婳掏出小鏡子,湊近了看。鏡子里的女娘面頰暈粉。
她茫然:“可我不熱啊。”
可為什么,她的耳根也開始發燙?
這邊說著話,很快,又有人搬著案桌拼上來。
姬紇抱怨:“好好的篝火宴,舒御史提什么默夫子。鬧了這么久,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熱乎的。”
不過人走光了也好。
他多看姬甀一眼,就膈應。
姬紇轉身去看身后。
“跟著我作甚,還不回營帳?。”
很快,傳來輕慢的腳步聲。
樂伽走近姬紇,她眼睛不敢隨意看,就低著頭看地。用蹩腳的口音吶吶道。
“我不走。”
她討好道:“老七,行不行?”
老七???
“誰讓你這么叫我了!”
“父皇是這……這么叫的。”
“你又不是我長輩!不準叫!”
樂伽小聲抱怨:“你們這里規矩好多。”
姬紇覺得樂伽忒煩人了。
可轉念一想,前幾日,樂伽一直躲在營帳內,生怕撞上了姬甀,其實……也怪可憐的。
到嘴驅趕的言辭,莫名的成了一句。
“要坐自己去搬椅子。”
“欸!”
樂伽清楚姬紇并不待見她,當即很有眼色的找了離姬紇最遠的位置坐下。
姬紇的臉更黑了。
樂伽見此,不知又怎么得罪他了,當即愁眉苦臉。
喊他名吧,被府上的教習嬤嬤斥責,沒有規矩。
喚他郎君,姬紇氣的結結巴巴,又不讓。
她實在不知道該叫他什么了。
就在這時,她見沈婳吃完了果盤的水果后。素手捧著小臉,眼尾翹起一點,趾高氣揚。
“喂,我還要。”
也不知在叫誰。
可崔韞起身,謝珣起身,姬霍也起身。
姬紇一把拉住姬霍:“神仙打架,你湊什么熱鬧!”
姬霍:“……我這該死的勝負欲在作看著他們動了,總覺得自己不能輸。”
很快,兩人回來。
謝珣將水果送到沈婳面前,細細叮囑:“少些吃,此物涼可別鬧了肚子。”
那一盤水果沈婳壓根沒碰著,就被崔韞很有禮貌的推了回去。
“謝世子照顧謝娘子即可,沈婳這邊,著實用不著你費心。”
謝珣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好。”
樂伽看明白了,下回她就叫姬紇‘喂’。
沈婳亮晶晶的看著她。
“你真好看。”
樂伽很謙虛:“沒有沒有,你才好看,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女娘。”
俗人沈婳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搓了搓。告訴她:“其實還差那么一點。”
“沒聽懂。”
女娘很是友善的分了崔絨盤子里一半灸肉給她。
崔絨:?你清高!你怎么不用自己盤子里的!
女娘無視她的幽怨,她還不忘同樂伽碰了個杯。最后袒露目的。
“你的頭發怎么是卷的?”
“我還是頭一次見。”
沈婳摸了摸自己柔軟的發。
嗚嗚嗚,她也要!
“我生來如此。”
沈婳懨懨找到了答案。
她呼吸一窒,指尖抬起那么一寸,用不確定的語氣在問。
“那我……還得重新投個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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