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么？”
沈笙反問。顧琛不說話，漆黑的眸子灼灼地盯著她。夜涼如水，在露臺上站了一會，她已經覺得渾身發冷了。更別提沒穿外套的顧琛了。“進去吧。”
沈笙輕聲道。宋蓮這么久沒見到她，說不定也要著急了。“你和那個姓原的，怎么回事？”
顧琛突然問。沈笙想了想，答了個，“朋友。”
原桀松和陸家的關系不錯，幾次接觸下來，沈笙覺得他人還挺好的，除了在娃娃親那方面有種特殊的堅持。她覺得那是他一時的執拗。也許是因為陸家剛剛找回她這個女兒，大家都有些激動，心情還沒有平靜下來。等平靜下來了，也許就能冷靜地解決這件事了。更何況她已經是成年人了，除非她自己愿意，沒人能逼她做什么。顧琛得了這個答案，面上緩和了幾分。“現在都什么時代了，什么娃娃親，都是封建舊習。”
沈笙想笑，忍了忍沒忍住，樂了出來。顧琛被她笑的有些不自在。不過看見她臉上兩個淺淺的梨渦，又覺得胸口的悶氣頓時散了大半。“我去做了催眠。”
“嗯？”
沈笙一時沒反應過來，“什么催眠？”
“催眠能幫人找回記憶，我聯系了陸驚瀾。”
沈笙微愣。她當然知道催眠的作用。當時她還特意找陸驚瀾，問他能不能幫忙回復顧琛小時候的記憶。可自從從秦楓口中得知顧琛母親去世的慘狀，她就放棄這件事了。沒想到顧琛會自己提出來。“阿笙，那天晚上，我和她什么都沒發生。”
顧琛湊近了些，“我想起來了，那晚的經過我都想起來了。”
“…那她懷孕的事…”“我不知道，不管怎樣，反正和我沒有關系。”
顧琛淡淡道。沈笙愣住了。顧琛的意思，是說喬瀾之懷了別人的孩子？這怎么可能。聯想到剛剛喬瀾之身上的緊身裙，沈笙皺了皺眉，“有沒有可能，她根本沒有懷孕？”
“什么？”
“我猜的。”
她不信一個母親，會做任何對自己孩子不好的事。如果喬瀾之真的懷孕了，那件衣服那么緊，肯定會影響胎兒發育的。沈笙自己懷過孕，所以格外注意這些。顧琛聽了她的話，思量了半晌。其實他信的過那個醫生。“我再派人查查。”
沈笙點頭。“那你呢，什么時候搬回來？”
顧琛問。“我？我為什么要搬回去…”“你還想去英國？”
沈笙無語。就算不回英國，她也不可能一直住在顧宅，沒名沒分的。而且她現在也有自己的家人了。顧琛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看來你很喜歡你的家人？”
沈笙想了想，輕輕點了點頭。其實算不上很喜歡，她是個慢熱的人，但宋蓮和陸皓對她這個女兒的疼惜，她能感受得到。還有陸驚瀾，也無疑是個很好的哥哥。重要的是，他們懂得尊重自己。和他們相處起來，一點都不會不舒服。顧琛看著沈笙臉上淡淡的笑，“阿笙，你找到家人了，恭喜你。”
他像摸小孩子一樣摸了摸沈笙的頭，“可是娃娃親什么的，想都別想。”
沈笙被他的外套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張嫩生生的小臉。…本來她也沒想。喬瀾之的事真相大白，兩人之間沒了那道跨不過去的隔閡，心情都有些輕快。天邊的月亮似乎都比往常明亮了幾分。沈笙眼中倒映著月光，明晃晃的，美麗動人。“阿笙。”
顧琛突然叫她。沈笙縮了縮寒風中的小腿，臉頰卻微微發燙。顧琛很久沒這樣叫她了。他將頭埋在了她肩膀上，“謝謝你。”
謝謝你，在我最脆弱易碎的時候救過我的性命。謝謝你從沒放棄過，在那些他早已忘記的歲月里，依然找到了我，默默陪伴了那么多年。是他想起的太晚了。“謝什么？”
沈笙不明白，但她被顧琛抱得很緊，都快喘不過氣來了。“放開，一會兒被人看到了。”
沈笙扭了扭身子，臉頰愈發滾燙起來。他們站的地方雖然隱蔽，但到底和宴會廳只是一墻之隔。“小笙，小笙？”
不遠處傳來了宋蓮的呼喊聲。沈笙這回更待不住了，“我要過去了。”
顧琛也聽見了宋蓮的聲音，他不舍地放開懷中的人，鼻子輕輕蹭了蹭她圓潤小巧的鼻尖。一個小動作，惹得沈笙鬧了個紅臉。她把衣服扔回顧琛身上，朝著宴會廳的方向走去。宋蓮一直沒找到沈笙，剛剛就有些著急了。一路上打聽了一下，聽人說沈笙在這邊，在露臺附近找了一圈卻沒找到。剛想換個方向找找，就見沈笙從露臺另一側走出來了。“小笙！”
宋蓮沖她招手。“你怎么在這呢？我找了你好久了，這里這么冷，有沒有凍著？”
“沒有，我還好。”
沈笙搖頭沖她宋蓮笑了笑。要她叫宋蓮母親，她暫時叫不出口，別的稱呼更覺得別扭，干脆什么都不叫了。宋蓮雖然很想聽女兒叫一聲媽媽，但也明白這事急不來，如今沈笙能接受她，留在她身邊，她就很滿足了。至于感情的事，可以慢慢培養。畢竟他們都在彼此的人生里缺席了太多年，有些事心急也沒有用。宋蓮摸了摸沈笙的胳膊，“還好，身上還挺暖。”
沈笙一直披著顧琛的外套，其實不是很冷。“來，喝杯熱奶茶。”
宋蓮從吧臺端下來一杯奶茶，遞到了沈笙手里。“媽，你光顧著妹妹，都不管自己兒子了。”
陸驚瀾迎面走來。他穿著棕色長款風衣，帶來了一身的寒氣。“你還說呢，你去哪了，把你妹妹自己一個人扔在這？”
宋蓮作勢瞪了他一眼。“我去那邊拿披風嘛。”
陸驚瀾晃了晃手里的白色小披風。由于今晚氣溫驟降，酒店為女士準備了外罩的披風。“小笙，我給你挑了個最好看的。”
陸驚瀾眨了眨眼。沈笙笑著接了過來。陸驚瀾給宋蓮也拿了一條黑色的，但宋蓮穿的厚一些，也用不著，隨手放在了旁邊。“這還差不多！”
宋蓮見陸驚瀾知道關心妹妹，笑罵了他一句。“好了，你陪著你妹妹在這待會，我去那邊應酬。”
宋蓮沖陸皓那邊望了望，他正被一圈人圍著敬酒。“知道了，媽，放心。”
陸驚瀾拍了拍胸脯。宋蓮理了理裙角，往陸皓那邊走去。他們剛剛站的位置偏僻，挨著露臺很冷，附近倒沒多少人。陸驚瀾把披風罩在沈笙身上，“冷不冷？”
“不冷。”
沈笙搖頭，沖她笑了笑。陸驚瀾心里抹了蜜一樣。他想讓沈笙叫他一聲哥哥，已經想了很久了。“叫聲哥哥聽聽？”
他坐在沙發旁，托腮看著沈笙。沈笙輕咳了一聲，“哥哥。”
陸驚瀾頓時笑開了，剛想說什么，就聽不遠處一道女聲傳來。“沈小姐，你怎么在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