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御霆聽清了,怔愣了好一陣。

    明明以前,一家四口一起睡的時候,恩恩晚上從來不黏他的。

    小家伙兩天沒見到媽媽,這是把對笙歌的依賴,轉移到他身上了?

    紀御霆揉揉兒子的小臉,苦笑不得。

    他心道:笙笙,你看到沒,兒子開始黏我了,你要是再不回來,兒子就要被我搶走了,以后不黏你了。

    上次笙歌因為奶粉案計劃以身犯險被綁架的時候,會特意給他留下跑路的痕跡。

    但是這次,完全沒有。

    失蹤兩天,沒有她的任何消息,她到底在哪兒?

    眼尾酸澀,胸腔難受,紀御霆忍著快發瘋的低迷情緒,苦笑著貼貼兒子的額頭,在床邊坐著,上半身就趴在床邊休息。

    *

    一連三天。

    國調局幾乎將整個S市掀了個底朝天。

    每次有了進展追過去,總是慢了一步,對方像是有意戲耍他。

    紀御霆懷疑是余祥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距離笙歌失蹤已經五天,紀御霆找得快瘋了,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他用自己的電話,打通了之前懷疑的其中一個電話號碼。

    電話響到第十聲時,終于被那邊接通了。

    資料上顯示這個號碼是一個女人,開口的卻是渾厚的男人聲線。

    “你找誰?”

    電話中,男人的聲線非常嘶啞,而且難聽。

    但他的聲音落在紀御霆耳里,卻浮現起余祥從前那張年輕的臉孔,還有從前跟余祥一起訓練的日子。

    從訓練營出來的,他們多多少少都學了一點改變聲線的技巧。

    “余祥,是不是你。”

    雖然是詢問,但紀御霆的語氣很肯定。

    電話那頭靜默了好一陣,半響后,才輕笑一聲。

    “看來是我低估了御爺,這樣都能猜到,真是厲害,難怪能執掌國調局這么多年。”

    紀御霆沒功夫聽他打官腔,直入主題道:“我老婆在哪兒?放了他,你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說。”

    男人冷哼,嘶啞的聲音帶著侃意:“還以為御爺這輩子是鐵石心腸呢,沒想到御爺是真愛這個老婆,如果我想要御爺你那條命,你也愿意給我?”

    紀御霆默。

    想了想,他慎重道:“只要你能放笙歌安全回來,隔天就能在新聞上看到我執槍自、殺的新聞。”

    “我憑什么信你。”

    “我們相識多年,我說一不二的性子,你是了解的,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寫遺書。”

    他平靜的語氣是商量的口吻,好似在跟電話里的男人討論吃什么一樣簡單。

    可他認真的話,卻激怒了對方。

    “紀御霆,你是不是忘了,曾經有個女孩因你而死,你那時候多無情,現在卻跟我演什么以命換命的深情好老公,自、殺?你以為我會這么便宜你?”

    紀御霆臉色微白,因他的話而牽起一陣血色的回憶。

    “怎么不說話了?以為事情過了這么多年,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穩坐國調局,毫無愧疚的跟妻子恩愛?”

    男人幾乎說得咬牙切齒,連牙縫里都昭示著對他的恨意。

    紀御霆沒什么表情,“我無愧與她,自然該心安理得。”

    他口中的‘她’,是余祥所說的那個女孩,那個所謂‘因他而死’的女孩。

    “紀!御!霆!”

    男人陰惻惻的聲音因為低啞難聽,像野獸的恐怖嘶鳴,更像黑暗中潛逃的豹子,徹底被激怒。

    “時隔這么多年,你居然還這么沒心沒肺,那好,你既然這么能耐,就自己查好了,說不定就找到你老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