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兩位紀先生也早點休息,如果地鋪睡得不舒服,就告訴我,我再想辦法。”

    似年笑著點頭,“放心吧余嬸,我們光是一張板凳都能睡,這地鋪很好了。”

    “那……我回屋了,你們快睡吧。”

    另一間屋的門也關上了。

    屋子簡陋,并不隔音。

    紀御霆靠墻坐在,耳尖的聽到隔壁房間里,余嬸和笙歌正在聊天。

    “妹子啊,今天來的這位紀先生,感覺比寧先生當時反應大,今天瞧你的眼神啊,我看著都心塞塞的,他說的或許是真話呢。”

    紀御霆很認真的聽著,想看笙歌的態度。

    緩了兩秒,才聽見里面笙歌淺淺的聲音,“都不可信,一個個演技都太好,算了余嬸,睡吧,好困。”

    此后,屋里的燈熄了。

    門框縫隙透出來的光影徹底沒了,紀御霆臉上陰霾一片,胸腔很堵。

    夜夜失眠擔心老婆,現在好不容易找到她,不僅被嫌棄,還不能抱一抱她。

    這都是些什么人間疾苦。

    他郁郁的嘆了聲氣。

    似年立刻湊過來,怕他冷著,把兩件軍裝大衣都給他搭上,“哥,別想了,奔波一天了,好好睡一覺。”

    紀御霆火氣很大,找不到地方發泄,只能斜睨似年一眼,“我睡不睡覺,輪得到你管?”

    似年懨懨的點頭,一點沒脾氣,“是是是,那我自己睡了。”

    他躺下,極其沒心沒肺似的,不到幾分鐘就睡著了。

    耳邊,鼾聲漸起。

    紀御霆沉沉呼吸,隱忍著,獨自咽下黑夜的苦澀。

    倏地,睡著的似年翻身,胳膊緩緩搭在他腰上,怕冷似的貼著他的腰。

    “……”

    眼眸微瞇,胸腔起伏,內心的怒意壓抑到極點。

    一忍再忍,忍無可忍。

    紀御霆挪開似年的胳膊,踹了狗東西的屁股一腳,把他踢得遠遠的。

    掀開被褥,起身,他披上大衣,從似年的衣兜里摸出一包煙盒和打火機,悄無聲息的穿鞋出了門。

    睡不著,他迎著依稀月色,就在院子里找了個矮凳坐著。

    點打火機,燃上一根煙,裹雜濃濃愁緒的猛吸了一口。

    煙霧繚繞,吞云吐霧,眼眸懶散。

    突然,里屋臥室的門,毫無預兆的打開。

    一抹纖細身影提著煤油燈,緩緩走出臥室。

    紀御霆一怔,回頭,看到是笙歌。

    他瞬間慌了神,幾乎是身體本能的想躲,想把手頭的煙頭藏起來。

    但局促了兩秒后,他恢復鎮定。

    老婆都說不記得他了,抽兩口煙還能把他怎么地。

    憋著悶氣似的,他猛吸一口煙,故意回頭,盯著笙歌吐出好大一口煙圈。

    囂張至極。

    吐完煙圈,他斜勾唇,輕輕舔牙,故意沖笙歌挑了挑俊朗的眉峰。

    模樣有點撩,又挑釁極了。

    滿臉都是很久沒挨過打的無所畏懼。

    很欠!

    比寧承旭還要欠!

    囂張至極的男人,唯有手抖得險些捏不住煙。

    還是第一次這樣抽煙挑釁老婆,他怕,緊張,又強行梗著脖子不慫。

    笙歌遙遙的盯著他,面無表情。

    又看了他好幾眼,冷笑一聲,轉身去了小茅房。

    連一句話都沒跟他說。

    紀御霆:“……”

    不算什么特別的反應,更沒生氣。

    失落感接踵而至,他頹著雙肩,抿了抿微苦的唇。

    像開屏的孔雀,無人欣賞后的痛苦憂傷。

    頹了兩分鐘,小茅房的門又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