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謝凌云。
他來這邊見個客戶，從樓上的餐廳剛下來。
細算起來，其實并沒有很久沒見。
但此刻，兩人卻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謝凌云走到她面前，池音音大方的一笑，“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謝凌云心里又是疼又是酸。
從那天之后，他再去找音音，她就沒見過他，電話不接，信息不回。
今天遇見，還以為她不會理他。
他指了指柜臺。“喜歡那條手鏈？我來買……”
“凌云，不用！”
毫無意外，池音音拉住他，拒絕了。
謝凌云皺了眉，沒等他說什么，池音音便搶先道。
“我今天，是來試婚紗的。”
“！！”
謝凌云愕然，臉色霎時白了。
他是不是聽錯了？試婚紗？他們沒見面才多久？音音要嫁誰？
他問得艱難：“是誰？”
池音音難以啟齒，卻不得不如實說：“顧西程。”
“他？”
震驚萬分，卻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但謝凌云沒法接受，“可是，他不是和唐名可……”
牽扯不清？
他沒繼續往下說，怕音音傷心，覺得自己說錯了話。
池音音卻很平靜，并不見半分難過。
“這世上，有因愛而結合的婚姻，但也有很多不是，存在總是有理由的。”
這是什么話？
聽上去，像是逆來順受的得過且過。
倏然，謝凌云想到了，“因為城城是不是？”
去威爾斯需要不少錢，音音不接受他了，那她就只剩下顧家這一條路！
所以，是他害了音音！
池音音不置可否，“時間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輕輕淺淺的一笑而過。
謝凌云盯著她的背影，默默攥緊了雙手，眼底也漸漸泛紅。
許久，他轉身，走到了剛才音音看過的柜臺前。
對著柜姐，指著那條手鏈。
“麻煩，幫我包起來。”
…
雖然顧西程沒來，池音音是一個人來試婚紗，但也沒人敢怠慢她。
設計師和店長同時來接待她，幫著池音音把婚紗穿上。
“顧太太，您看看，還滿意嗎？”
中西結合的設計，既優雅又復古，裙擺的皺褶里，點綴了真鉆，行走間，全是細碎的光芒。
池音音點點頭：“滿意。”
可是，她的神情，卻并不見多歡喜。
一樁美滿的婚姻，并不是擁有一件奢華的婚紗就足夠了。
池音音輕撫著肚子。
這兩天，好像突然隆起來不少。難道真如王嬢嬢說的，要吹氣球的長了？
“顧太太，放心。”
設計師是知道她懷孕了的。
“婚紗腰部做了留白，可以隨時放大尺寸的。”
“費心了，多謝。”
“顧太太客氣了，是顧總特意交代的。”
顧西程么？
池音音是相信的。
只要他愿意，他照顧起人來，的確是心細如發。
由于池音音不挑剔，什么都滿意，婚紗很快試完了。
回到荔灣，換了衣服，去到書房。
打開書時，池音音腦子里閃過，這會兒，顧西程應該是在飛機上了吧？
不知道他這次去，要幾天？
收收神，開始認真復習。
第二天，池音音去了科室。
上周兩臺大手術的資料，昨天才剛拿到，要盡快整理好了。
正忙著，朱佩佩和林蕪一起找她來了。
“你們倆怎么一起來了？”
池音音笑著，讓她們坐下，順手把包里的零食給她們一起吃。
朱佩佩朝林蕪擠擠鼻子，她們是閨蜜，有些話，該林蕪說。
“音音。”
林蕪沒有吃零食的心思，拿出手機，放在池音音面前。
“這個，是你嗎？”
“什么？”
池音音拿起手機一看，又是條‘爆’熱搜。
而且，她是女主角。
——顧氏總裁婚訊公布。
點開來一看，只有文字，沒有圖片，只簡單表明了，顧西程即將舉辦婚禮，新娘是他自幼定下的未婚妻池音音。
再無其他。
很是符合顧家一貫低調的作風。
因為之前顧洛浦提過，池音音并不意外，放下手機，笑笑。
“這不是寫的挺明白的，池音音——自然是我。”
“你還笑的出來？”
林蕪好險沒氣背過去。
“你放著謝凌云不要，就是為了他？”
“是啊。”
朱佩佩也忍不住插嘴，雖然顧西程很闊氣，她也受過益，但是，從林蕪這兒聽說了他和唐名可的事，就再沒法支持他了。
“音音，你可得想清楚了，咱別進了富貴窩受那豪門罪。”
受罪嗎？
池音音輕嘲，和顧西程比起來，他或許，才是更受罪的那一個。
她是拿了好處的，受了恩惠的，沒那個臉說受罪。
否則，豈不是成了既當又立？
面對好友，她直言不諱。
明說道：“我收了顧老先生好處，承了他的大恩，總要回報的。”
這下，林蕪和朱佩佩都沒話可說了。
池城的事，她們都是知道的——音音不愛欠別人，用婚姻回報，也是回報。
看倆朋友沉默的樣子，池音音不禁莞爾。
“做什么苦大仇深的？姐現在住著豪宅，進出有豪車，家里還有傭人伺候，且好著呢。”
她說的不假。
因為回了顧家，省去了生活費，現在掙的錢，都能攢著了，手上也有富余。
“你們倆中午別走，我請你們吃飯啊。”
朱佩佩是個沒心沒肺的，立即點頭，“好啊！吃什么呢？”
“酸菜魚吧，我想好久了。就文昌道那家的。”
“好嘞，我來叫！”
氣氛被她帶的活躍起來，算是開開心心的吃了頓飯。
過后，朱佩佩有手術，先上臺了。
林蕪這才拽著池音音，說體己話。
“音音，其實，你并不好的，對不對？婚禮這么大的事，你都沒告訴我，不讓我當伴娘嗎？”
池音音笑容淡了許多，眼底有些潮濕，“這樣的婚禮，你沒必要來。”
伸手捏捏林蕪肉唧唧的臉頰。
“我是沒指望了，只能盼著你找個相愛的人了，我們阿蕪有福氣，一定會的。”
“討厭！”
林蕪不識逗，抱住池音音掉眼淚。突然冒出來一句。
“你是不是胖了？肚子也大了，我都能看出來了！”
池音音：……
她家阿蕪，果真有福氣。
一時間，關于顧家婚事的新聞，鋪天蓋地。
很快，媒體把之前顧西程和唐名可的事情給翻了出來。
大家不由開始猜測，唐名可怎么沒能坐上顧太太的位子？
這位新娘，又是什么來頭？竟然擠走了頗受顧總寵愛的新晉流量小花？
網上紛紛擾擾，熱鬧的很。
池音音不上網，也并不關心。
池家人自然也看到了熱搜，唐名可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哭的昏天暗地。
而池伯年面對著一條條熱搜，神色凝重，若有所思……
他是不是，該做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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