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著頭，聲音也低低的。
顧西程看不到她的臉，也看不出她是什么情緒。
但不用看也知道，音音不高興了。
是了。
他們之間還橫亙著個大問題——唐名可。
他們誰都沒提，因為這并不是個愉快的話題。
顧西程沒再解釋，是因為之前他已經解釋過很多次了。
該承認的他承認，該承諾的他也承諾了。
余下的，唯有他的行動來證明，讓音音相信他。
顧西程斂眉，握住了她的手，“真要我走？”
“？”
池音音抬眸，好笑的道，“我讓你不走，你就會不走嗎？”
“我先問你的。”顧西程沒回答，玩起了文字游戲。“你先回答我。”
“……”
池音音怔住了，她沒法回答。
以前她是置身事外的態度，任何回答都可以隨心所欲。
但這次不同。
她決心要和他試試走下去。
兩個人在一起，考慮的事情就多了。
平心而論，顧西程說的對，站在他的角度，他確實應該去。
不提舊情，而是道義使然。
唐名可傷成那樣，確實是因為他。
所以，那時，唐名可燒傷，池音音才會提出，他們算了……
她不愿意，走一條不確定的路。
可現在，不一樣了……
池音音下意識的輕撫著肚子，抿了抿唇，“我不知道。”
終究，還是說不出虛偽的話，沒法故作大方。
“聞聞。”
顧西程湊過來，吸了吸鼻子。
“好大的醋味啊。”
“！”池音音一滯，氣著了，“你走開！”
顧西程牢牢握住她的手，“不鬧了，走吧。”
說著，牽著她一同站了起來。
池音音茫然，“走去哪兒？”
“去醫院。”
顧西程捉著她的手，親吻了下，“我不能不去，你又不放心我一個人去，你跟我一起去。”
“喂！”
男人不讓她拒絕，拿上兩人的大衣，抱著她出了門。
路程近，很快到了。
池音音還是覺得不妥。
“我不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倆八字不合。”
這一點，甚至和顧西程沒有關系。
“你得去。”
顧西程握住她的手，看著她的目光粘稠，“我答應你，以后，我不單獨見她，凡是我去見她，一定帶著你，你也答應我，不吵架，好不好？”
他說。
不單獨見唐名可……
池音音的心跳，無可遏制的加快。
不及多想，已然被顧西程拉下車。
燒傷科病房。
“出去！”
伴隨著一聲尖利的女聲，隨即是金屬器械，玻璃器皿摔落，各種交雜的銳利聲音。
混亂成一團，聽著就讓人忍不住皺眉。
“唐小姐，您的傷口需要換藥！”
“我不換啊！”
唐名可眼底猩紅，指著門口，“我叫你們出去！聽到沒有？給我滾啊！”
實在沒有東西可砸，拿起枕頭，扔到了護士頭上。
“滾！”
護士們也不愛勸了，轉身出了病房。
“什么人啊，真當自己是上帝了？上帝也不帶這么埋汰人的！”
“小點聲，誰讓她是顧總的人呢？”
“那個顧總也是有意思，怎么看上這種人的？”
“臭味相投唄！”
“男人出軌，可和老婆漂不漂亮無關，就是本身賤！”
附院的人，都知道顧西程和池音音的關系，自然少不了替她抱不平的。
“一個婚內出軌，一個臭不要臉的小三……多般配啊！”
迎面，顧西程和池音音走來。
顧西程的臉色風雨欲來，狠睨著倆護士。
倆護士也看到了他們，“顧、顧總，池……顧太太。”
“呵。”
顧西程冷嗤，陰惻惻的。
“說的挺高興啊？醫院請你們……”
“行了。”
他一開口，池音音就知道他要干什么，罵人唄。
她朝他搖搖頭，又朝倆護士擺擺手，“你們快去忙吧。”
“謝謝池醫生！”
“謝謝池醫生。”
池音音瞪了眼男人，“沖人小姑娘發什么脾氣？”
“誰讓他們胡說八道了！”
顧西程不高興，還很委屈。
“我哪兒出軌了？”
有帶著太太一起出軌的嗎？
“那沒辦法。”
池音音白了他一眼，“這么認為的人可不少，你還能堵住每個人的嘴嗎？”
顧西程握緊她的手，“你信我就行，別人……我不在乎。”
“我可沒說信你，還在觀察期。”
池音音扯了扯唇。
剛才倆護士中的其中一個，又回來了。望著顧西程，怯怯的開口。
“顧總，主任請您過去一趟。”
應該，是要談唐名可的病情。
顧西程皺皺眉，頷首。“好，我知道了。”
低頭詢問音音，“陪我一起？”
去聽唐名可的病情？
似乎沒什么問題。
“好。”她答應了。
進了醫生辦公室，醫生早就在等著了。
“顧總，顧太太。”
簡短的寒暄之后，醫生道，“唐小姐的情況，不太好。傷口面積太大，為防感染，抗生素無法停，但抗生素同樣影響傷口愈合。”
說的時候，看了看池音音。
因為她是同行。
池音音明了，點點頭，“是這樣沒錯。”
“而且，唐小姐屬于疤痕體質。”
醫生接著道，“目前已經愈合的部分來看，愈后植皮……怕是效果不會太好。”
說完，周遭陡然安靜。
所以，這就是唐名可大哭大鬧，大發脾氣的緣故吧。
別說她是個靠臉吃飯的娛樂圈人，即便是個普通人，也接受不了毀容。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池音音默默然去看顧西程，他的臉色不太好形容，陰沉、黑暗、絕望，交織裹成了一團。
“因此，我們商討后，決定更換藥劑，會對她的傷口愈合有促進作用，只是，這種藥，留疤的幾率比之前的高。”
醫生道，“顧總，傷口長期長不好，是會影響身體其他機能的。”
言下之意，漂亮和命，還是先顧命吧。
“嗯。”
顧西程艱澀的一點頭，“我明白。”
出了辦公室，顧西程心緒復雜，一時走錯了方向。
“喂！”池音音忙拉住了他，指了指另一側，“是這邊。”
顧西程回過神來，低頭看著她。
幽幽的輕嘆，“是我，害了她。是我，對不起她。”
池音音皺皺眉，回想起那次‘雙綁架’事件。
“那件事，有頭緒了嗎？”
是什么人，綁了他們？目的又是什么？
“是加國那邊的人嗎？”
“還不好說。”
顧西程蹙眉搖頭，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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