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顧西程拒絕了。
為什么？
池音音眨眨眼，“還是說，你看我腿腳不方便？準備把監控交上去？那也行……”
“池音音。”
他扣住她的肩膀，叫了她的全名。
無奈又苦澀，“你是故意的吧？氣我？我既然扣下了監控，就沒打算交給警方。”
什么意思？
池音音怔愣，這么一來，唐名可就比較麻煩了。他當真不管嗎？
“為什么？”
“為什么？”
顧西程苦笑著重復，反問她，“你以為呢？”
他問她，池音音不是一點都不懂。
——他想證明，現在對他而言，她的確是他的第一選擇。
可是，這卻讓她更困惑了……
見她呆呆的樣子，顧西程無奈嘆息，抬手摸摸她的臉，滿是繾綣。
“自然是，因為你。”
“可是……”
池音音心跳陡然加快，“我并沒有什么大事，而且，你不是已經知道，她當時，是想拉住我的……”
“是。”
顧西程點頭，不帶半點猶豫。“但是，她如果沒去找你，沒推你，也不需要拉你。”
“……”池音音啞然。
“事情是她做的。”他道，“她的確傷害了你，這是事實。”
是，這樣說，倒是也沒錯……
可是，不對。
不對的，是他的態度。
池音音低低的笑，低低的道，“你變了。以前，你不是這樣的，如果是以前，你一定會告訴我，得饒人處且饒人。為什么，變了？”
她看著他，他也在看著她。
漆黑的雙眸，灼灼生光，“因為你。你不喜歡——你不喜歡的事，我都不會再做了。”
“呵！”
池音音勾唇，譏誚道，“所以，是在我走了之后，你才變了？”
對此，顧西程沒回答，而是問她，“這樣不好么？”
好，自然是好。
即便是一段短暫的小情兒和金主的關系，也會希望，金主在有她的時候，便只有她。
無關情感，只是純粹的精神潔癖。
但是，池音音原本期待的，只是他的人，沒有設想過他的心。
這段關系，漸漸的，超乎了她的預料。
“音音。”
顧西程握住她的手，溫柔的開口，“現在，以后，我都守著你一個，你……安心的，留在我身邊，好不好？”
原本，他想問的是，他們成為一家人，好不好？
話到嘴邊，覺得這個念頭太過奢侈，怕把音音惹急了，還是緩緩吧。
即便是安心留在他身邊，她都未必肯。
池音音抿了抿唇，果然，并沒有答應。
她淺笑著，道，“這話可真動聽，聽著……可真叫人高興。”
“高興就好。”顧西程輕撫著她的短發。
每一次摸她的頭發，他的指尖，都會不受控的發涼發顫……
“高興是高興……”
下一秒，池音音搖了搖頭，“可是，我已經不期待了。人啊，期待一個東西太久，就會失去最初的熱情了。你明白嗎？”
男人落在她發間的手，倏然頓住。
明白，他自然明白。
三年前，音音最渴望的，就是他眼里心里只有她。而很長時間里，他卻做不到。
現在，他能做到了。
而她，卻不想要了。
“顧西程。”
池音音望著他，心平氣和的，“別對我有期待，我現在，只想查出當年車禍的兇手，好好工作、養好早早。”
“沒有別的了？”
“沒有。”池音音，“如果不是陰差陽錯，我們現在，本不該有交集的。”
顧西程不死心，“那你有沒有想過，你所謂的陰差陽錯，便是我們還沒有斬斷的緣分？”
“！”
池音音一怔，矢口否認，“不覺得——即便是，也是孽緣。”
孽緣么？
顧西程彎彎唇，笑意苦澀。
沒關系，她現在這么認為，將來未必。人總是在不斷變化的。
她在，希望就在。
“我說真的。”
池音音繼續之前的話題，“警局那邊，還是說一聲吧。你怎么想，我不管。但是，她確實不是故意推的我，而且，她的確是拉住了我。”
雖然恨唐名可，但是，她的良心和教養，不允許她否認事實。
她要她付出的，是該有的代價！
“好。”
這次，顧西程沒再堅持。
他看的出來，音音是認真的。
既然是她想做的，那他自然要依著她。
“我會讓周碩去辦。”
這件事的后續便是，唐名可洗清了故意傷人的罪名，但是，意外傷人，以至輕傷，還是要負責任的。
她被處以半個月的拘留看守，以及相應的經濟罰款。
這是后話，不提。
當晚，池音音和早早母女倆，正式搬到了樓上。
…
一早，池音音堅持要下樓吃飯。
顧西程不肯，“就在房里吃，我去給你端上來。”
“不用。”池音音比他還倔，“我總是要下去的，還要上班呢。”
什么？
顧西程一聽，眼珠子都要迸出來了。
“上什么班？腿不方便還上班？醫院離了你，是轉不了了？”
“嗯……”
池音音想了下，毫不客氣的道，“確切的說，的確是。醫生這職業特殊，我手下排了不少手術的。”
江城附院，大名鼎鼎。
病人來住院，手術，都是要提前預約，排隊的。
辛辛苦苦排到了，醫生卻不上班了，叫他們怎么辦？
“那也不行。”顧西程還是不同意，“你們科室，就你一把刀？”
一臺手術，要站好幾個小時，她怎么站？開什么玩笑！
“沒事的，有辦法。”
池音音解釋道，“手術室里有高腳凳，就像彌色吧臺邊上那種，我可以坐著手術。”
有些大手術，一站十幾二十個小時，醫生不可能一直坐著，高腳凳就派上用場了。
她的腿不方便，自然也能用。
這么一來，顧西程沒話可反駁了，只能同意。
他彎腰把她抱了起來，池音音推著他，“我能自己走，拄著拐杖就行。”
“不行。”
顧西程皺眉，不悅道，“你別得寸進尺，至少，在我眼皮子底下，你不能自己走，一步也不行。”
他是真生氣了。
池音音乖覺的閉上嘴，心口那里，沉甸甸的。
有些情緒，翻滾著，呼之欲出。
下到樓下。
“蜀黍！”
早早扎著兩只沖天小辮，沖到顧西程懷里，“早早好喜歡新房間吶！”
“是嘛？”顧西程抱起小團子，“早早喜歡就好。”
一大一小，兩張笑臉貼在一起。
正在擺飯的萬姐，忍不住說了句，“早早和顧先生可真像啊。”
陶嫲嫲也忙附和，“是啊，尤其眼睛，都是桃花眼，真漂亮！咱們早早剔個短發，就是縮小版的顧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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