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蕪不想答應，也不可能答應。
只是，這會兒面對著倪慧，卻開不了口。
是她的魯莽，把長輩給氣病了。她自己也有母親，母親的身體一直不太好。
將心比心，至少今天，這話題是不適合再繼續了。
林蕪拉了把傅季白，“你快起來，當著媽的面，干什么呢？”
“哦，好。”
傅季白松了口氣，他不至于認為這事就這么過去了，但至少，還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
林蕪拿起床頭柜上的藥盒，那是剛才醫生開的。
吩咐傅季白，“你去倒水來，媽該吃藥了。”
“嗯，好。”
倪慧感嘆著，拉著林蕪，“今晚，你們就別回去了，留在這兒，陪陪我，正好，媽也替你好好教訓教訓他。”
“好的，媽。”
婆婆不舒服，還是自己惹的，林蕪沒好意思拒絕，答應了。
當晚，傅泰清回來，一看到太太病歪歪的靠在床上，嚇得不輕。
“這是怎么了？”
他記得，自己太太的身體一向挺好的啊，這怎么病的起不來了啊？
“哪兒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啊。”
“沒事。”
倪慧忙擺擺手，示意丈夫放心。“我是不舒服，但沒那么嚴重。哎，還不是被你小兒子氣的？”
拉著丈夫，把事情說了一遍。
傅泰清明白了，“你這是裝病，想幫兒子？”
“可不是？”
倪慧點點頭，有些心虛，“為了兒子，做出這種事，哎……只希望小白爭氣，別讓我后悔。”
想想又恨，“他是不是腦子壞掉了？對初戀念念不忘，也要看是個什么樣的初戀！當年，分明是那個饒雪飛對不起他！”
…
因為倪慧‘病倒’了，林蕪不得不留在傅家。
給家里打了電話，“媽，婆婆不舒服，我得在這里住兩天。早早就拜托你了。”
林媽媽哪里會拒絕？
“那是應該的，別擔心早早，好好照顧你婆婆。”
“嗯。”
掛了電話，傅季白從浴室里出來了，林蕪驀地閉上眼，深呼吸……他又沒拿衣服，洗完就直接這么走出來了。
“阿蕪。”
林蕪沒看他，躺下拉過被子，背過身去。
傅季白也不氣餒，挨著她躺下，連人帶被子一起抱住。
“傅季白。”
在他有動作前，林蕪開了口。“今天是我不對，我留下來是因為愧對你母親，你不要多想了，我們的事，已經沒有轉圜的余地了。”
抱住她的人，渾身一震。
傅季白默了默，更深的抱緊了她。
第二天一早，傅季白醒來，身邊空了。“阿蕪？”
腦子里的弦頓時拉緊了，房間里找了一圈，沒見人，來不及換衣服匆匆出了房門，準備問一問傭人。
但一下樓，卻聽見了林蕪的聲音，是從花廳方向傳來的。
腳下步子一移，匆匆去了花廳。
花廳里，一室茶香。
茶桌上，茶已經煮好了。
林蕪肩上披著條薄蓋毯，手里端端正正的捧著杯子，倪慧端著小茶壺，在給她倒茶。
“不知道你喝的習慣不？先嘗嘗。”
“謝謝媽。”
林蕪端起杯子，淺淺抿了一口，彎了眉眼笑瞇瞇的道，“好香呀，有種很爽口的感覺。”
說著，吐吐舌頭，“我不懂茶，瞎說的，讓您見笑了？”
“怎么會？”
沒等倪慧開口，傅季白走了過去，在她坐著的沙發扶手上坐下，攬著她的肩，親昵的拍拍她的頭發。
“喝茶就是讓人高興的，有什么懂不懂的？”
“是。”倪慧笑著點頭，瞄了眼兒子。
看看，這都擔心成什么樣了？
只怕一睜開眼，沒看到人，就著急了吧？
“起的這么早？”傅季白在母親面前，是不需要顧忌的，只跟林蕪說話。
“怎么不多睡會兒？”
平日里在家，她都有睡懶覺的習慣。
“在這里就和家里一樣，媽也不是那種古板的人。”
“我睡好了。”
林蕪輕瞪了他一眼，“你要去公司的吧？別在這里跟我們歪纏了，我和媽都是閑人……”
“是是。”
倪慧也道，“你去忙你的吧，難得的，讓阿蕪好好陪陪我。”
“那行，你和媽好好玩兒。”傅季白低頭，在林蕪額上吻了吻，“我盡量早點回來。”
“嗯。”
林蕪點點頭。
她其實也看出來了，倪慧昨晚的‘病發’，只怕是虛晃一槍，打的還是幫著傅季白的主意。
要拆穿嗎？
林蕪不是小孩了，明白這樣做不合適。
一來，倪慧其實是很給她臉面的，從他們議婚開始，就一直對她很好。
二來，林家受了傅家那么多的好處，總不能到最后撕破臉的。
更何況，如果傅家擺明了要幫傅季白，鬧開來，對林蕪只會更加不利。
林蕪沉住氣，再做其他的打算。
午后，回到房里，林蕪拿起手機，給附院的同事打了個電話。
“是我，能幫我個忙嗎？”
“你說。”
“是這樣的……”
和同事溝通后，林蕪放下手機，長嘆口氣。抬眸幽幽的看著窗外……
人都是有感情的，何況，她和傅季白好歹做過夫妻。
她心里，隱隱的，其實并不期待她的交代能派上用場。
…
傅季白又開始打卡了，打卡的地點，從金庭換到了傅宅。
這兩天，日子過得倒也安穩，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每天早上，他和傅泰清一起出門，晚上，父子倆或一起，或一前一后回來。
大部分的時間，都能陪著倪慧和林蕪一起吃完飯。
只除了晚上，林蕪還是背對著他睡，不給她碰之外。
傅季白不怕，天長日久的，只要他們還睡在一起，總會叫她回心轉意的。
晚上，林蕪先睡了。
傅季白去書房處理了份緊急郵件，正準備回房時，手機響了。
是饒雪飛發來的信息。
【季白，我明天，手術。】
傅季白驀地蹙了眉。
手術……什么手術？不言而喻。
看來，最后，她是決定要拿掉這個孩子了？
傅季白回復她。
【你自己想好了就行，我個人而言，是支持你這個決定的。】
一個還沒成型的孩子，還稱不上是條命。如果出生會給人生帶來麻煩、不快，那么，及時損止，才是明智的。
【季白，你明天，能來陪我嗎？】
傅季白看著信息，眉頭擰的死緊。
他很清楚，在這種時候，他不能答應她的要求。
然而，沒等他回復，信息再次跳了進來。
【你也知道，我和家里的關系，我根本不敢告訴他們。除了你，我沒有別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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