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源一直沒太弄懂這個世界的力量體系。
說是低武吧，又有巨鹿獅鷲甚至于是神明惡魔這樣的存在。
說是高武吧，目前整個區域頻道里包括楚源在內，也沒誰說自己獲得或者是走上了特別的力量體系。
想象中的巫師騎士一個都沒見著，他們這個種族甚至還因為過于弱小享受了一波開局福利補貼的待遇。
雖然還回去的時候付出的代價也挺大，但從目前的存活率來看，只要能熬過前面的日子修建起庇護所，想要活下去看起來好像也不是很難，至少庇護所提供的安全區存在的這段時間不是很難——
畢竟他們并不像本地流浪的部落民一樣，什么都要自力更生。
他們被稱為神之子并非沒有緣由。
光是系統和系統商城的存在，就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金手指。
只是這份金手指人手一份，才顯得不那么稀罕而已。
如果真的是單獨的某個人穿越到了異世界當中，這不就是小說里活脫脫的異界交易器嗎？
區域頻道里已經不知道有多少領主靠著系統商城和領地商城兩大貿易點發了家。
并不是每個人都像白展昭那么倒霉，開局就遇到紅羽這種已經逐漸從原始文明走向農耕文明的大部落。
如果是那些人數比較少，生活環境較為艱難的部落。
別說是什么能自己發光的頭燈手電筒了。
光是鋒利的石斧和鐮刀鎬子，已經是他們可望而不可即的寶貝。
楚源這里二十銅幣賣出的一把斧頭。
放到那些操縱著這類流浪部落民的領主手里，能夠發揮出最少五百個銅幣的價值。
更別提有些準備走宗教治國路線的領主，用木材與不能吃的資源換取食物的騷操作。
打著獻祭的名號，實則是在區域頻道里叫賣。
祭品在祭臺上消失，看似是獻祭給神明了，其實是找到了買家。
憑空出現的食物和資源，同樣也是從其他的領主那里購買而來。
楚源的華夏領地雖然對外大量收攏食物資源。
但架不住搶不過楚源的領主和人家聯系走私下交易渠道，通過報出比華夏領地這邊更高的價格達成交易。
華夏領地這邊收糧食的價格雖然開得高，但再高也是有一個限度的，而且華夏領地的高是有目的的。
這個目的是讓所有想賣糧食的領主能夠第一時間想到華夏領地，保證華夏領地有足夠的糧食去擴充和發展。
而不是買光區域頻道里的所有食物囤積起來搞奇貨可居那一套——
更何況華夏領地的體量也沒大到能做所有人生意的程度。
那些楚源沒買到的糧食，大部分都是流入了此類領主的手中。
區域頻道里甚至還有熱心領主分享如何詳細操作的教程。
“要有儀式感。”
“要舞蹈。”
“要音樂。”
“可以的話搞點特效。”
“要有個人特色。”
……
配合上領地商城和系統商城中售賣的貨物，運氣不是那么太差收攏了領地附近流浪部落民的領主，靠著這一套基本上無往不利，差一點的做神子，做神明的祭司，哪怕掌握不了部落的實際權利，也能穩坐高位，而那些話術比較厲害又很會忽悠的，別說直接將部落首領取而代之，甚至被奉為神明的人都不在少數。
其中干得最漂亮的兩個領主已經被區域頻道里的眾人通過名字扒出來。
一個曾經是上過他們龍國法制頻道新聞的傳銷頭子。
一個是曾經出版過多本暢銷書又在自媒體時代爆火的成功學大師。
和他們相比，有幾位前世就是宗教成員的領主都弱爆了。
人家靠著自己的洗腦能力，能硬生生地將20個銅幣買回去的食物，發揮出二十個金幣的價值。
楚源有時候看區域頻道里眾人的聊天記錄都感嘆。
自己如果不是有生存欄這個不講道理的金手指。
和區域頻道里這些領主比起來，就是個弱雞。
人家把控人心玩弄手段的方式，可比他高明多了。
都不能說是高明……基本上就是零和一百的區別吧。
如果說他和這些領主加起來總共八百個心眼子。
楚源自己還得倒欠一千六，這些領主獨占二千四。
真正讓他們受到限制的，不過是生產力，卻也是生產力。
生產力這東西，真就是擁有的人不在乎——主要是意識不到。
而沒有的人極其渴望——
那些靠展現神跡聚攏領民的領主，做夢都希望自己的領地能有華夏那么大的吞吐量。
可他們之中的絕大多數，連制造出一把成型的石斧頭的能力都沒有。
別說是楚大這種給根木頭就能打造一張床的全能型人才了。
很多發展部落民為自己領民的領主，抽出的卡片最好也不過是lv0的石器制造。
這些領民的最強技能就是能將一塊燧石靠著敲敲打打變成矛頭或者是斧頭的模樣。
可領主們要這樣的能力干嘛？直接去系統商城或者是華夏領地里買不香嗎？
有拿塊石頭敲一下午的功夫，已經用斧頭砍了至少三棵樹了。
按照一棵樹一百銅幣來算，同樣的時間賺到的錢至少是之前的十五倍！
論及工作的激情，華夏領地上的領民們，其實是不太比得上這些靠信仰培育出來的狂信徒的。
他們大多在遇見領主以前衣不蔽體，食不果腹。
活過今天，不想明天。
最大的期望或許不過是能見到明年的雪。
在被領主搞了一套“只要努力干活就能向神明獻祭就能獲得想要的一切”的話術洗腦之后。
基本上個個都是鉚足了勁兒在干，何況不少領主復制粘貼的教義還在隨著時間的發展不斷更新。
逐漸搞出諸如“前世作孽，此生還債”，“今生受苦，來世享福”的核心思想和理論。
楚源只能說：“……”他其實看的有點懂，但不影響他大為震撼。
別說，看了區域頻道里的教程之后他覺得還真挺可行的。
實際上也是真的可行，畢竟不止一個領主復制粘貼成功。
就連那個曾經向楚源買頭盔的領主白展昭也在和他私聊時坦然承認自己學習了群里的教程，已經走上了這條路，而且效果很好，他靠著自己編撰的神話故事和神明，現在已經成了紅羽部落的實際統治者，說話的語氣與態度已經和之前那個穿越不久被人當做老鼠一樣拿捏在手里玩弄的小程序員截然不同。
不是說他失去了對楚源的恭敬，事實上，在兩人的對話里，楚源覺得對方對自己恭敬的簡直有些過了分。
但不管是言談時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語氣，還是偶爾文字中的霸氣側漏。
都讓楚源意識到，這個曾經惶恐不安在群里向眾人求助的男人，似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在白展昭向他承諾會為他帶來更多有趣的東西，包括且不限于紅尾鳥蛋的情況下，楚源又支援了他一個女武神的頭盔，這次甚至還送去了長矛，因為白展昭說他即將和另一個游牧到附近的部落開戰。
接收到楚源私發過來的頭盔，白展昭發出連聲的感謝和贊嘆。
感謝自然是對楚源的，贊嘆卻是頭盔，兩人對話的最后，他突然沒頭沒尾地留下一句。
“贊美伯倫希爾。”
楚源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立刻拉過橘貓詢問，“龍國那邊也有伯倫希爾的傳說？”
橘貓一副“你問我我問誰”的表情：“你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我和這一批的領主又不認識——要不你問問段萌萌？”
楚源不止問了段萌萌，還問了蔣勝男和錢多多等好幾個人。
蔣勝男表示不清楚，她學的西方歷史里面，從來沒有提到過有叫做伯倫希爾的女性神明。
段萌萌雖然是個外國人，但他的歷史成績同樣是一塌糊涂。
反倒是錢多多，“伯倫希爾，我知道啊！我女神嘛！”
楚源接著一問，才知道伯倫希爾在錢多多那里，是一個游戲里的女角色。
因為建模極其精美，所以他印象特別深刻，連一向不過腦子的英文名都給記了下來。
他不明白楚源為什么會突然提到這個名字，但不妨礙他炫耀。
“為了伯倫希爾，我以前可在這個游戲里充了好幾十萬呢！
“可惜……”
他沒說可惜什么，但無非就是一朝穿越，那些曾經被他寶貴無比的虛擬財產，全都化作了飛灰。
而與此同時，白展昭部落的領地，在庇護所內與楚源達成交易的白展昭捧著新鮮到手的頭盔，將其放在桌上，先是摘下舊頭盔，將二者并排，用極其嚴肅的姿態表示了對它的虔誠，這才將新頭盔戴上，同時單手托著舊的頭盔出門，門外，是人手一根長矛，臉上涂抹著紅色泥土的紅羽部落年輕人。
他站出身去，白展昭選定的庇護所朝向極好，只是一步路的距離，他就瞬間從陰影來到了陽光之下，金色的陽光如同披帛灑在他的身上，和楚源同款的麻衣已經出現破損和臟污，卻難掩他的風姿——
他仍舊是那么清瘦，但不再是羸弱的瘦，兩側沒有被布料包裹的胳膊，上有著堅實如同石頭一樣的肌肉。
被頭盔壓下來的長發分散在兩肩，卻并不顯得女氣，配著那留長的黑色胡須，反倒有一種別樣的英俊感。
他就站在那兒，手持長矛，曾經瞧不起他，甚至不把他放在眼里的紅羽部落眾人。
如今看向他的眼睛里，滿是崇拜與敬畏，如同看著一位神明。
他發表了一通講話，大意是不遠的地方出現了另一個游牧的部落。
他們比紅羽部落的人數更多，也更強大，還表現出了對紅羽部落的敵意。
為了守衛他們來之不易的和平，白展昭決定帶著紅羽部落的青壯主動發起攻擊。
一番激昂而又富有熱情的宣講，他明明面無表情，卻又好像無比澎湃。
誰能想到，幾天前這還是個躲在小黑屋里抹眼淚水的大齡程序員？
“紅泥！”他大聲喊出一個名字。
人群中立馬站出來一個高大但看起來有些愚笨的青年。
“到！”這是他好不容易才教給他們的習慣。
他先夸獎了一番青年發現敵對部落的蹤跡又及時回來報信的行為。
甚至將手中自己用過的頭盔交到了青年扥額手里。
他向他說道：“戴上它吧！這是來自神明的饋贈！但只有真正信奉神明的人，才能夠得到祂的庇護！
“神說了，若是我的信徒，便是一片樹葉，一根羽毛，也能化作最堅硬不過的盔甲，保護他不受一點危險；若是我的敵人，便是拿著最鋒利的刀與矛，也刺不破我的防御。
“戴上它，感受神明賜予你力量的感覺。”
青年身體顫抖的厲害，他低下頭，任由領主將頭盔緩緩地扣在自己的頭上。
許是白展昭先前的那一番話起了作用，在頭盔徹底包裹住他的大腦時，他竟然真的感受到了一股來自頭盔的熱流，這熱流仿佛喚醒了他身體中的某些東西，讓他想要說點什么，又或者是做點什么，最終這一切沖動的念頭，都化作了一句話：“為了伯倫希爾！”
看著他滿面通紅，渾身仿佛充滿力量的樣子，其他人毫不猶豫地就相信了他得到神明的饋贈。
于是跟著起身高呼：“為了伯倫希爾！”
“為了伯倫希爾！”
“為了伯倫希爾！”
呼聲傳遍整個領地，最開始是這些青壯年在喊叫，然后漸漸地，領地上所有人都加入了進來。
如果楚源能夠拿到白展昭送給青年的舊頭盔，一定會覺得非常神奇。
因為這個按理來說只有在地球陣營當中才能完美發揮其功效的頭盔。
在經歷多次的與人爭斗后，竟仍舊光潔如初，只是不像是一開始那么“新”。
這分明是楚源自己使用時才有的功效，要知道，同樣的頭盔，戴在巨鹿頭上，可完全不是這樣。
雖然也能起到“打雞血”的作用，但那可是該壞壞，該爛爛。
磕出一道傷疤，就是一道傷疤，說是頭盔，就真的只保護腦袋！
甚至于設定了初始大小以后，就再也無法自由轉換。
也就是說這頭巨鹿用了，另一頭巨鹿再戴就未必合適。
在見識過巨鹿戴頭盔的效果后，楚源才算是徹底對說明書里的陣營設定放了心。
他哪里知道這頭盔在白展昭手里竟能發揮出如此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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