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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山蜷曲在地上,身體不停地抽搐,嘴里大口大口地吐著血。

    他聽見一個聲音在說:

    “絕望嗎?痛苦嗎?”

    “想不想活下去?想不想救你的朋友?”

    “把你的靈魂交給我吧,我來幫你!”

    “不!”馬山倔犟的堅持著。

    盡管身體已經極度虛弱,但他的內心,他的肝膽,依舊充斥著不可馴服的野性和憤怒。

    他絕不會出賣靈魂。

    “沐塵……”

    在失去意識的最后一刻,他依舊相信,他的兄弟會很快到來,正義會降臨。

    虛空中的那個聲音輕輕嘆了口氣:“唉,多好的軀殼啊,太可惜了!”

    那聲音又奸笑起來,“別指望你的朋友來救你了,從白云觀到這里的路上,正堵車堵得死死的。因為那里發生了一場慘烈的車禍。那個喝了酒的女人,我輕易就控制了她的靈魂,呵呵呵呵……”

    馬山已經聽不到這個聲音了。

    打他的人終于打累了,心滿意足地拍了拍手,轉身面向張艷艷。

    看見張艷艷那張美麗的臉,袁可嬌眼里露出強烈的嫉妒,但看見乞丐們肆無忌憚地蹂躪著這份美麗,她又滿足地笑了。

    “親愛的,看見了嗎?看清楚點,這就是你曾經喜歡過的女人!”

    袁可嬌伸手,捏住那汝安的下巴,把他的頭擺正,讓他正對著正在進行中的畫面。

    那汝安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他突然伸手,一把掐住了袁可嬌的喉嚨。

    “你干什么?”袁可嬌驚道,“快放開我!”

    那汝安的手像鐵鉗一樣,手指很快陷進了肉里,鮮血從從指甲邊溢出來。

    “你……”

    袁可嬌的臉變成了豬肝色,眼里露出驚恐,可是她已經說不出話來。

    那汝安的右手一松,袁可嬌倒了下去,脖子上現出了五個血洞,汩汩地冒出血來。

    至死,她都不明白,那汝安怎么會有膽子掐死她,又是哪里來的那么大的力氣。

    而幾乎與此同時,張艷艷的眼中也露出了一抹狠色。

    她一把抓住一個男人正在肆意妄為的手,輕輕一扭,咔嚓一聲,那人的手就被扭斷了。

    “啊!”

    屋子里響起那人的慘叫聲。

    旁邊的男人愣了一下,厲聲道:“臭娘們,你敢……”

    他的話還沒說完,張艷艷的手已經探到他胸前,噗一聲,整只手竟然伸進了他的胸腔。

    男人猛的呆住,接著就看見張艷艷的手心里多了一團血淋淋的東西,而他的胸口留下了一個大洞。

    其他人看見這一幕,才意識到不對勁了。

    這根本不可能是一個普通女人做到的事情。

    他們下意識的后退,心底里生出一股寒意,渾身都是雞皮疙瘩。

    幾個膽小的腿一軟,就坐到了地上,連滾帶爬的起身,想要跑。

    可他們一回頭才發現,他們的大小姐已經倒在血泊中。

    而大小姐的未婚夫,這位窩囊的那家少爺,正蹲在地上,剝開尸體的皮,從里面抽出一條長長的筋。

    這如末日一般的景象,讓乞丐們瘋了似的朝大門跑去。

    他們第一次發現這庫房如此的大,短短的十幾米的距離,竟似幾十里路那么遙遠。

    就在他們即將到門口,只要再往前兩步,就可以打開門,看見門外的陽光的時候。

    紅影一閃,那個滿身滿臉都是血的女人鬼魅般出現的門口,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女人舔了舔手上殘留的粘稠的血,朝他們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而她的眼里,卻是深深的仇恨。

    乞丐們嚇壞了。

    有人開始跪在地上拼命磕頭求饒。

    也有膽子略大的,說:“兄弟們,別怕,這個女人八成中邪了,我們要門的最不怕邪祟,大家一起上,把她打死!”

    其他人如夢初醒,紛紛同意,一個個振奮起精神來。

    可是面前那個滿臉是血的女人實在太詭異恐怖,沒有人敢第一個上前。

    女人呵呵笑了笑,慢慢朝他們走來。

    她的步態婀娜,身材曼妙,滿臉的血污更映出幾分妖異的美。

    乞丐們緊張起來。

    女人走到剛才帶頭說要打死她的那個乞丐面前,抬起手,長長的指甲在他脖子上輕輕一劃。

    那人的腦袋就掉下來,唯有身子還兀自站著。

    女人咯咯地笑了起來。

    乞丐們更害怕了。

    不知是誰哇呀一聲叫,一群人就亂哄哄地回頭。

    可是剛一回頭,就看見蹲在地上的那少爺抬起頭來看他們。

    地上的大小姐,已經被那少爺拆得七零八落,就好像熊孩子的玩具。

    乞丐們驚愣了一下,就四散奔逃。有的去爬窗戶,有的躲到角落里瑟瑟發抖,有的瘋了一樣在庫房里跑著。

    但他們的命運是一樣的,最后都沒有逃脫死亡。

    唯一的區別大概是,有的死的慘一點,有的死的痛快一點。

    除了那汝安和張艷艷,還活著的,就只剩下昏迷的馬山。

    那汝安走向馬山。

    “站住!”張艷艷喊道,“你要干什么?”

    “當然是殺了他。”那汝安說。

    “不行!”張艷艷上前一步,攔在馬山身前。

    “為什么?”

    “他是我朋友。”

    “你朋友?”那汝安詫然地看著張艷艷,“什么樣的朋友?”

    張艷艷微微一愣,說:“好朋友。”

    那汝安搖了搖頭:“你已獻祭了靈魂,不會再有朋友了!”

    張艷艷愣在那里,眼里露出迷茫而痛苦的神色。

    “艷艷,殺了他,跟我走吧。你不是一直想進那家的門嗎?今天我就帶你回去。再也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們在一起。”那汝安說。

    張艷艷仿佛觸電一樣顫抖了一下,那汝安的話觸動了她沉埋在內心深處很久很久的東西,那里有一團火焰,正在被點燃。

    “走吧!”那汝安伸出手。

    張艷艷任由他牽住了自己的手。

    兩只沾滿血的手緊緊握在一起,手上的溫度融化了血液,滴落在地上。

    那汝安笑著,走到馬山身前,抬起腳,對著馬山的腦袋就要踩下去。

    馬山緊閉著眼,臉已經被打得眼中變形。

    昏迷中,他的嘴翕動著,含糊地喃喃地說著:“艷艷……對不起……”

    張艷艷看見馬山的眼角,掛著兩行清淚,淚痕流過臉龐,沖開血污,仿佛天山上的冰雪,在無情的戈壁上帶來的清涼。

    “不!”

    張艷艷一把甩開那汝安的手,撲到馬山的身上。

    那汝安的腳重重踩在張艷艷的背上。

    那汝安愣了一下,說:“原來是這樣,你喜歡的是他,不是我。”

    張艷艷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抱著馬山。

    身后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慢慢遠離。

    張艷艷回頭,看見開啟的大門射進來一縷刺眼的陽光。

    可是,她看到的世界卻是灰暗的。

    她知道,自己的靈魂已經不屬于這個世界。

    她再也看不見這世界的陽光和色彩。

    張艷艷把馬山的頭抱在懷里,嚶嚶的哭泣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