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識上京,晏陽和晏歡被上京的繁華迷花了眼。
“爹爹,那是什么好厲害。”晏陽指著雜耍團跳火圈的猴子,新奇的不行。
晏歡則被賣小玩意的雜貨攤吸引,一個個把玩舍不得放手。
見他們如此,沈長澤愧疚又心疼,決心以后多帶他們出來見見世面。
“好了,玩了半日了,也該去尋鋪子,這才是正事。”程錦初不習慣戴帷帽,總覺得悶的慌。
“咕咕……”晏陽捂著肚子撇嘴:“娘,我餓了。”
早上因要出門過于興奮,兩個孩子根本沒吃幾口,玩了這半日早已腹中空空。
“前面就是翠云樓,走,爹帶你們吃好吃的去。”沈長澤一手抱一個,逗的兩個孩子嬉笑連天。
看著男人高大偉岸的身影,孩子歡樂無憂的笑臉,程錦初無比滿足。
這是她的夫,是她孩子的爹,誰也別想從她們身邊搶走。
誰也不行。
翠云樓的雅間里,沈長澤一家四口正在吃飯,忽然聽見隔壁雅間傳來談論聲。
“要說最近的新鮮事,莫過于靖安侯請旨立平妻了。嘖嘖,簡直是吾輩楷模,佩服佩服啊。
“美事楷模什么時侯人渣爛事也成榜樣了若換成你們同胞姐妹遇到這事,你們可還覺得美”
“世子言之有理,靖安侯這事干的忒不爺們。納妾便納妾,非得整個勞什子平妻侮辱人。”
“聽說當年靖安侯娶姜家女,為的只是錢財。”
“這事兒我知道,我府里有個下人的表親在靖安侯府,說這些年侯府就靠侯夫人的嫁妝養著的。”
“呸!軟飯硬吃還這么欺負人,真不是個東西……”
“啪!”程錦初擱下筷子起身,欲去找人理論。
沈長澤趕緊攔住她:“風言風語罷了,無需理會。”
“不行,我不能容忍有人這般辱你。”程錦初鐵了心要去。
沈長澤無奈嘆氣:“你可知罵我的是何人”
“何人”程錦初納悶。
以他靖安侯的身份,難道還怕他不成
“榮王府世子郁源,上京的混世魔王。招惹上他必惹一身腥,連太子都要避讓他幾分。”沈長澤眼有畏色,顯然吃過虧。
程錦初一愣,沒料到對方如此大來頭。
“那就這么算了嗎”她不甘咬牙。
沈長澤抿唇:“當作沒聽見吧,鬧開了丟臉的也是我們。”
混世魔王可不是白叫的,七年前他無意中撞倒了一位閨秀,被郁源看見后胡亂編排,硬是將他傳成了登徒浪子,害的上京閨秀對他避之不及。
也正因如此,當年他母親為他四處求娶碰壁,最后只能娶了姜舒。
這一頓飯吃的窩火,下午尋鋪子也不太順利,傍晚回府時兩人臉色都不大好看。
次日兩人將孩子留在府中,爭朝爭夕的尋鋪子,尋了三日終于找到了合適的鋪子。
交了銀子拿到契證,程錦初喜笑顏開:“以后這就是我們的酒坊了,叫個什么名字好呢”
沈長澤打量著這處帶寬敞后院的鋪子,心底隱隱有些擔憂。
侯府本就拮據,買下這間鋪子可謂是下了血本,若生意做不起來……
不,酒坊生意必須做起來,他根本沒有退路。
“夫君,你覺得叫什么名字好”程錦初沉浸在喜悅中,沒有察覺到沈長澤的異樣。
“回去慢慢想吧。”
眼下最要緊的是趕快釀酒,鋪名并不著急。
兩人回府時天色已晚,程錦初見兩個孩子不在攬云院,招來婢女詢問。
“太夫人帶少爺小姐去了壽永堂。”
于是兩人一起去壽永堂接孩子。
老夫人是當真喜愛兩個曾孫,還在屋外就聽到屋內笑聲不斷。
“祖母,母親。”沈長澤同程錦初問安見禮。
沈母朝他們招手:“過來陪你們祖母說說話。”
兩人依言過去坐下,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話家常。
“可尋到合適的鋪子了”沈母的目光落在程錦初身上,微有些不悅。
婦道人家日日出府拋頭露面,委實不像話。府外的事,理當由爺們出面才對。
“已經交錢畫押了,明日便開始釀酒。”程錦初自得意滿的回。
“花了多少銀子”沈母問。
府中銀錢吃緊,可得省著點花。
“七千兩。”
“這么多萬一酒坊做不起來,這銀子豈不是打水漂了。”沈母急了。
老夫人對此也很不滿。
這幾日她的膳食大不如前就罷了,湯藥里的名貴藥材也換成了尋常的,令她極其不快。
同沈母一樣,她并不贊成程錦初掌家。
“母親別急,這鋪子是用我爹留給我的嫁妝買的,不論成敗都不會影響侯府。”
沈母和老夫人的態度讓程錦初有些不愉,但還是壓著性子同她們解釋。
“都一樣,你們可得謹慎些,侯府都指著你們呢。”
這些年花姜舒的嫁妝花慣了,沈母理所當然的覺得,程錦初的嫁妝也是侯府的。
如此厚顏無恥的話,聽的沈長澤俊臉一紅,接過話頭道:“我們心中有數,母親就別操心了。”
沈母還想再說什么,沈長澤借口累了,領著晏陽晏歡走了。
“兒大不由娘,管不了了。”老夫人嘆息,蒼老的眼中盡是悲涼和無力。
沈母嘴唇動了動,卻什么也沒能說出口。
誠如老夫人所說,侯府已不由她們做主,她們如今就是兩個閑人,沒有話語權了。
便是她每晚睡前的燕窩取消了,她也不敢牢騷。
丈夫早逝,母家不興,若再與兒子離了心,那便當真無依無靠了。
罷罷,往后她什么都不管了,由他們去吧。
晚膳時,檀玉打開食盒看到里面的飯菜,臉色十分難看。
“又是這些,沒一道好菜。”
楮玉將菜一一端出,姜舒瞧后打趣道:“蔥燒鰣魚,魚丸豆腐湯……尋常人家可還吃不上呢。”
自從程錦初消減了府中花銷,廚房送來的膳食便差了許多,由往常的八菜變成了四菜,點心干果果脯也減少了一半。
姜舒一個夫人尚且如此,下人就更不用說了,兩三天才見點葷腥。
“怪道夫人吃的下去,奴婢看都看不下去了。”檀玉氣的臉鼓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