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趁楮玉侍候姜舒洗沐時,郁崢讓檀玉去打賞廚子,并讓廚子多做些花樣,以免姜舒吃膩味。
拿到賞錢的廚子苦著臉,半點也高興不起來。
做出一道素肉已很難了,還要每天換著花樣做,愁的他頭都要禿了,覺得手中賞錢又重又燙手。
檀玉可不管這些,交代完就走了,留下廚子獨自苦惱。
翌日早膳,廚房送來了包子米粥等六樣早點,檀玉直接將一碗青菜面條端到姜舒面前。
“王妃嘗嘗這個,說是新鉆研出來的,與尋常面條不同。”
“有何不同?”姜舒納罕的拿起筷子。
郁崢吃著包子,眸光卻注視著姜舒。
看到姜舒吃下一口面條,杏眸微微亮了亮,復又繼續吃時,郁崢彎起了唇角。
這廚子不錯,還得賞。
吃的津津有味的姜舒不知,她所吃的面條是將肉混合著面粉不斷捶打,直到面粉和肉融為一體,延展成一大片面皮,然后切成細條。
“王妃覺著這面條如何?”檀玉笑問。
姜舒一本正經的點評:“這面比尋常面條鮮美軟勁,很不錯。”
見她吃的滿意,郁崢幾人都很高興。
唯一不高興的,便只有府中廚子了,發愁午膳該做什么。
冬月過完,臘月緊隨而至。
初一這日早膳后,姜舒去了前院廳堂核賬。
怕姜舒凍著,楮玉給她披了件狐毛斗篷,又給她揣了湯婆子,還放了兩盆炭火在她跟前。
莫良等人恭立在廳中,一一核算。
姜舒算的很快,不到一個時辰就核查完所有賬冊。
見姜舒沒有異議,莫管事等人開始匯報這月府中事宜。
“王妃,府中這月需要置辦大量年貨。”
“王妃,府中這月需要清掃修整。”
姜舒凝神聽著,等他們都說完后才緩聲開口:“都按往年的慣例來,所有采買開支記錄于冊,年后核算。”
“是。”眾人恭聲應下。
遲疑了一瞬,莫管事試探道:“王妃如今有孕在身,不宜操勞,府中事務可由小人打理。”
姜舒聞言睨著莫良,好一會兒才道:“莫管事有心了,不過看幾本賬冊,處理些許庶務累不著我,全當活動筋骨解悶了。”
莫良討了個沒趣兒,神色訕訕。
姜舒道:“莫管事若真想為我分憂,便束管好府中眾人,別生亂子便可。”
“是。”莫良拱手應聲。
“若無其他事,大伙便去領月錢吧。”姜舒端起茶盞,意味明顯。
莫良等人對視一眼,行禮告退。
走出廳外很遠后,吳謙同莫良交頭接耳道:“看來王妃是不會放權了。”
姜舒查賬查的仔細,有孕在身也不肯放權,他們想撈點油水都無從下手。
莫良冷嗤道:“那就想想別的法子,總要弄點銀子過年。”
“什么法子?”吳謙問。
莫良掃視一眼四周,確認安全后低聲說了幾句。
吳謙聽后眼睛一亮:“好法子,我同意。”
莫良轉頭看向身后其余管事:“你們呢?”
“我們都聽莫管事的。”眾人立即表態。
莫良滿意笑了。
天氣一日比一日冷寒。
臘月初七這天夜里,飄起了雪。
姜舒興奮的睡不著覺。
“夫君,下雪了。”姜舒站在院中,仰望著天上絮絮不斷落下的雪花。
潔白無瑕的雪花,洋洋灑灑的飄落而下,落在臉上手上,似柔軟冰涼的親吻,轉瞬即逝。
姜舒閉上眼,凝神靜心感受雪花落在臉上的觸感。
郁崢瞧見后墨眸輕閃,上前俯身,溫熱的唇落下,吻化了姜舒額間雪花。
姜舒詫異睜眼,見到郁崢放大雋臉,踮起腳尖主動吻上了郁崢的唇。
郁崢心頭一顫,隨后一手摟著姜舒纖腰,一手托著她后腦,加深了這個吻。
雪中擁吻,炙熱與冰冷共存,不一樣的繾綣旖旎。
郁崢熟練的撬開姜舒齒關,與她嬉戲共舞。
兩人唇齒相依,郁崢的體溫傳到姜舒身上,驅散了些許寒冷,只覺心中灼熱。
雪下的很大,片片雪花飄落到兩人身上,不多時便白了頭。
雪落無聲,可喘吟有聲。
四周一片沉寂,只有彼此的呼吸清晰可聞。
激吻過后,姜舒輕靠在郁崢胸膛看雪,滿心愉悅。
“進去看,外面冷。”郁崢怕她受涼染上風寒,牽著她進屋。
姜舒側頭瞧見郁崢頭上的雪花,舉起兩人相握的手道:“夫君,我們執手白頭了。”
郁崢聞言,雋臉浮笑,似冰雪消融。
執手白頭,他們一定會的。
到屋中坐下后,楮玉替姜舒清理掉發上雪花,遞了盞熱茶給她。
姜舒捧著熱茶,杏眸眨也不眨的盯著屋外飄雪。
有人喜歡風,有人喜歡雨,有人喜歡陽光,而她,最愛雪。
怎么也瞧不夠。
見姜舒一臉欣喜的盯著落雪,郁崢緩聲道:“明日休沐,后園的梅花開了,可去梅林賞雪作畫。”
姜舒讓他給她作畫像,他一直都記著。
“當真。”姜舒喜笑顏開。
郁崢笑著頷首。
高興之余,姜舒提議道:“明日正好是臘八,我們請阿姐宜君他們來一同賞雪喝粥吧?”
請了郁瀾和孫宜君,自然就要請周泊序和郁源。
不用想,郁崢便知姜舒在打什么主意。
“好。”
他的阿姐,他自然也心疼。
郁瀾頂著莊家兒媳的身份,平日不可隨意出門。周泊序又不能去平西將軍府尋她,兩人想見上一面實屬艱難。
但若郁崢和姜舒相邀,又有孫宜君和郁源作陪,旁人也說不了什么。
姜舒當即便去寫邀帖,郁崢也隨她一起寫下,交由逐風明日一早送出。
安排妥當后,姜舒心滿意足上床安歇,等著明日一睜眼,便可見白雪皚皚。
然興奮勁兒未過,她躺了半天也沒睡著,在郁崢懷里拱來拱去。
“睡不著?”郁崢睜眼問她。
姜舒應了一聲,憂心道:“明日周大人不會沒空吧?”
周泊序的職責是護衛上京安寧,這段時日應當很忙。
郁崢啞然:“他是指揮使,不用事必躬親,手下的人也不全是吃閑飯的。”
言下之意便是,周泊序再忙,一日功夫也是有的。
“那就好。”姜舒放心了。
“你生辰那日阿姐很開心。”
那種透著甜蜜嬌柔的開心,是其他人其他情感所代替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