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沒睡夠,撐了這半日,郁瀾已很乏困,面上胭脂也難遮倦色。
毓貴妃瞧見了,體貼道:“氣炎熱,我也要午憩了,都早些回去歇著吧。”
聽了這話,郁瀾如蒙大赦。
她現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覺,實在太困了。
坐了這許久,姜舒也覺腰酸乏倦,想回去躺著,幾人一道起身告退。
望著他們撐傘相攜離去的背影,皇帝和毓貴妃目光慈和。
“瀾兒和崢兒,都圓滿了。”
皇帝聞言握著毓貴妃的手道:“再等等,我們也會圓滿的。”
毓貴妃怔了一瞬,明白皇帝所指后道:“我已經很知足了。”
嫁得良人,兒女雙全,子孫繞膝,已是很好。
皇帝沒話,只是將毓貴妃擁進了懷里。
他永遠都記得對她的承諾。
從宮中回周府的路上,郁瀾就在馬車里打起了瞌睡。
周泊序看她歪著腦袋,扭著脖子睡的眉頭微皺,伸手把她攬到了肩上靠著。
郁瀾瞬時驚醒,看向一旁的莊韞,難為情的推了推周泊序:“韞兒在呢。”
莊韞了然的側過身,撩開車簾望向外面。
郁瀾:“……”
周泊序勾唇,湊近郁瀾耳邊低語道:“韞兒很懂事,睡吧。”
完,周泊序看著郁瀾泛紅的耳朵,順勢親了一口。
郁瀾的瞌睡瞬間被驚沒了,羞的坐直了身,還挪了挪屁股與周泊序拉開距離。
得不償失。
周泊序無奈,早知就不逗她了。
剩下的路程,郁瀾沒再打瞌睡,一直堅持到回府進屋,脫了鞋躺在床上,才身心放松的睡下。
周泊序讓莊韞回屋午睡會兒養足精神,醒了去跑馬,莊韞欣然應允。
安置好莊韞,周泊序進內室時,郁瀾迷迷蒙蒙的已快睡著了。
察覺到身旁有人躺下,郁瀾困頓瞇眼咕噥:“你做什么?”
周泊序道:“我也困,一起睡。”
昨夜他是同郁瀾一道睡的,早上卻比郁瀾醒的更早,自也是沒睡好。
周泊序伸臂,不顧炎熱將郁瀾擁進懷里。
郁瀾困的不行,任由周泊序抱著,酣沉入眠。
屋外太陽緩緩西斜,郁瀾睡了綿長一覺。
她醒來時,枕邊空空如也,周泊序不知所蹤。
想到早膳時周泊序的話,郁瀾起身下床,透過雕花窗格看了眼色。
太陽還沒落山呢,他們這么早出城了?
莫名的,郁瀾竟覺有些空落。
守在外室的暮春聽到動靜,進來給郁瀾整理妝發。
郁瀾問暮春:“他們什么時候走的?”
暮春怔了下才反應過來,回道:“駙馬和公子在書房練字。”
“在書房練字?他們沒出府?”郁瀾又驚又喜。
暮春道:“駙馬和公子等公主一起。”
郁瀾聞言唇畔泛起欣笑,催促暮春動作快些。
書房的門開著,郁瀾進去時,周泊序彎身握著莊韞的手,在教莊韞寫字。
“母親,你醒了。”聽到腳步,莊韞抬頭看向郁瀾。
待郁瀾走近后,莊韞擱筆,拿起剛寫的字給郁瀾看。
郁瀾認真瞧了瞧,點評道:“寫的很好。”
莊韞不好意思道:“這是父親教我寫的,我會好好練習的。”
周泊序道:“不急,慢慢來。現在我們先去跑馬。”
“好。”莊韞早就等不及了。
周泊序命人備了馬車,將雪影牽上,帶了幾名侍衛往城外去。
莊韞平日除了上學,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璟王府,甚少出城玩,因此很是激動。
郁瀾看出他的期待,心有愧疚。
她是女子,不能隨意拋頭露面,自也不能帶莊韞四處游耍。
郁崢倒是帶莊韞玩過幾回,但對一個對世界充滿好奇新鮮,正值貪玩年紀的孩子來,遠遠不夠。
馬車駛出城門,視線立時開闊起來,景色也大不一樣。
莊韞趴在車窗,看什么都覺得新奇,目不暇接。
尋了處道路平坦,視野遼闊,還有高處可觀落日的地,馬車停了下來。
周泊序站在山坡邊緣,俯瞰著下方的道路道:“我和韞兒就在下面跑馬,你在此處賞落日等我們。”
“嗯。”郁瀾輕應了聲,抬眸看向邊橘紅落日。
真美。
周泊序和莊韞上馬,驅使著雪影往山坡下去。
“駕!”上了平坦大路,周泊序沉喝一聲,駕馬疾馳。
莊韞抓著馬鞍,熱風從耳畔呼嘯而過,不覺得熱,只覺暢快無比。
他太喜歡這種乘著風肆意馳騁的感覺了,仿佛變成了一只鳥,地都是他的。
郁瀾在坡頂看著,只覺雪影跑的極快,根本看不清身形,只能看到一片雪色殘影。
便不是懂馬,郁瀾也能看出,這是一匹難得良駒。
周泊序待莊韞,是真心實意的。
風吹動郁瀾的裙裾,她站在山坡上,神色溫柔帶笑,凝望著落日下自在策馬的父子倆。
今年的夏風,吹走了她和莊韞心底的孤寂,將他們整個胸膛都填滿炙暖,再也不會空落窒疼。
周泊序帶著莊韞跑了一趟,勒緩了馬速,讓莊韞來控馬。
莊韞很聰慧,學什么都快。在周泊序的悉心教導下,他已能自如控馬。
只是畢竟年紀,又沒有功夫在身,出現意外難以應對,是以需要人同騎保護。
第一次在野外縱馬,莊韞興奮的不行,跑了一趟又一趟,一直到太陽落山,色漸沉,他才依依不舍的回了山坡。
“玩兒的可盡興?”郁瀾拿帕子給莊韞擦頭上的汗。
莊韞點頭,轉而看向周泊序道:“父親,我們下次還可以來嗎?”
周泊序頷首:“可以。”
莊韞一聽滿心歡喜,充滿期待。
郁瀾給莊韞擦完汗,準備將帕子收起來時,周泊序盯著她道:“我也出汗了。”
郁瀾捏著帕子道:“我只帶了一塊,已經臟了。”
“用衣袖也可以。”周泊序一點不挑。
面對孩子氣般的周泊序,郁瀾無奈又好笑,只得踮起腳,用衣袖將他腦門上的汗仔細擦凈。
昏蒙色下,周泊序看著認真給他擦汗的郁瀾,愉悅的彎了唇角。
其實,他身上有帕子,但沒有郁瀾的衣袖好聞。
三人回到周府時,色已黑。
用過晚膳后,莊韞回屋洗沐,早早睡下。
他平日本就睡的早,加上跑馬消耗了大量精力,幾乎沾床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