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源猛的咽下口中葡萄,險些被噎到。
“崢哥,你別告訴我父王。”郁源苦著臉求饒。
他父王要是聽了這話,真會揍他的。
可他現在都成婚了,要是當著孫宜君的面被揍,那太丟臉了,往后他還怎么大振夫綱。
郁崢放下茶盞挑眉道:“看你表現。”
表現?怎么表現?郁源滿腦疑問。
姜舒抿唇笑問:“翠云樓近來生意如何?”
郁源眉眼一挑,醍醐灌頂,連連點頭道:“好,很好,好的不得了,日日坐無虛席,盈收比去年多了一成。”
郁崢聞言滿意道:“好生經營,別讓舒兒操心。”
雖然姜舒不缺銀子,王府也不差那點兒,但那是姜舒的心血,她定然是掛心的。
而眼下她臨近生產,產后還要坐月子,都受不得氣操不得心,不能受任何煩擾。
“放心,翠云樓交給我,王嫂什么都不用管。”郁源拍著胸脯保證。
只管給他分銀子就成。
“我聽同窗翠云樓的菜很美味。”莊韞聲插話。
周泊序了然道:“韞兒想去嘗嘗?”
莊韞點頭。
周泊序思忖道:“府中備了午膳,我們晚上去可行?”
“好。”莊韞喜應。
他的同窗,幾乎都跟著父親兄長去翠云樓吃過飯,只有他,一次也沒去過。
聽到父子倆的對話,姜舒幾人有些意外,誰也沒有想到,莊韞竟想去翠云樓吃飯。
做為翠云樓的老板,莊韞的舅母,姜舒大方道:“以后韞兒想去翠云樓隨時都可去,吃多少都記我賬上。”
“謝舅母。”莊韞歡喜應下。
莊韞的心愿簡單又樸實,只是想去翠云樓吃頓飯。
可如此微不足道的心愿,以往郁瀾卻難以帶他實現。好在如今有了周泊序,莊韞想去哪里都可以。
幾人話間,下人來稟午膳擺好了,一行人移步去花廳用膳。
莊韞惦記著晚上要去翠云樓,午膳只吃了平日一半。
郁瀾瞧的又好氣又好笑,給莊韞夾了箸怖:“吃飽,晚飯還早著呢。”
心思被戳破,莊韞有些羞窘,心虛的拿起筷子又吃了些。
夏日陰悶熱易乏,膳后坐了沒多久,姜舒便打起了哈欠,同郁崢告辭回王府。
兩府離的很近,坐馬車不到盞茶時間便到了王府。
姜舒腦袋昏沉的回到屋中,正欲上床午睡,忽的腹中升起一股惡心感,忍不住嘔吐起來。
“快去請方醫女!”郁崢急聲吩咐。
霜華趕忙去了。
姜舒對著痰盂吐的淚眼汪汪,很是難受。
郁崢墨眉緊擰,撫著姜舒的背給她順氣。
楮玉端來茶水,姜舒漱過口后,方才稍稍舒適了些。
“還吐嗎?”郁崢輕問。
姜舒有氣無力的搖頭。
楮玉拿來濕帕給姜舒擦臉,擦凈后郁崢扶著姜舒躺到床上,滿臉憂急。
好端賭,怎么就突然吐起來了?
方南星很快來了,一邊診脈一邊問:“王妃哪里不適?”
姜舒撫著胸口道:“胸口悶窒,惡心反胃。”
“午膳時吃了什么?”方南星又問。
姜舒蹙眉回想,郁崢脫口作答:“雞汁燜筍,荔枝肉,糖蒸酥酪……飯后還喝了半碗酸梅飲。”
姜舒幾人聽的驚愕。
姜舒吃了什么,自己且還要回想,郁崢卻能不假思索的出來。
這明,郁崢時時刻刻留意著姜舒,事無巨細的記在心里。
姜舒的杏眸又涌上了濕意,是心有觸動。
根據郁崢的話,結合姜舒的脈象癥狀,方南星得出結論道:“王妃沒有大礙,只是變悶抑,加之食了油葷喝了酸梅飲,胃中不適引發嘔吐,晚膳用清淡些便可。”
郁崢聽完,微微松了口氣,追問道:“那現在呢?她難受怎么解決?”
方南星道:“喝點清茶,過會兒便好。”
楮玉聽后立時去端茶。
郁崢扶起姜舒,從楮玉手中接過茶盞,喂她喝下。
喝完一盞清茶,姜舒的確覺得舒服了些,躺下休息。
檀玉楮玉將屋中收拾干凈,同方南星退出屋子。
郁崢坐在床前,見姜舒眸眶還紅著盈有濕潤,攏眉問:“還很難受?”
姜舒輕輕搖頭,虛聲道:“好多了。”
“那睡吧,我守著你。”郁崢握著她的手道。
姜舒閉眼,神色疲倦秀眉輕皺。
方才那一吐,她只覺肝膽都快吐出來了,胃里酸脹的難受。
現下舒適了些,倦意襲來,姜舒很快睡著。
郁崢抬手,指腹輕柔的撫平她皺著的眉頭,心疼不已。
氣悶沉了一整日,入夜后雨終于落了下來。
清凈的雨水沖刷走悶窒,絲絲清爽從窗戶門口飄進屋中,姜舒胸中總算是舒坦了。
這場憋了許久的雨,嘩嘩啦啦氣勢磅礴的下了兩日,王府的地面都積滿了水。
第三日太陽重回空,刺眼的陽光照在積水地面上,泛著耀目波光。
趁著晨間還不算太熱,姜舒到后園荷湖邊透氣。
一場暴雨,將池中荷花摧殘的不像樣,好些初初綻放的荷花,被迫提前結束花期,只剩下拇指大的嫩黃色的蓮蓬。
湖中水滿,感覺錦鯉都快要游上岸了。
姜舒彎唇淺笑,心情甚好,讓檀玉拿來魚食投喂。
“王妃,日頭大了。”桂嬤嬤提醒。
桂嬤嬤受毓貴妃指派,來王府已有兩月。
姜舒撒完手中魚食道:“回去吧。”
夏日漫長,暑熱難耐,加之身子不便,姜舒除了早晚在園中走一走,幾乎不再出府。
掛憂她的姜寧和姜父姜母,尋空前來看望過兩回。
轉眼已是六月底,郁承從端州回來了。
端州重建初步完成,百姓已逐漸回歸正常生活。
郁承此次,功績甚大。
皇帝念著郁承辛勞過度,給了郁承半月長假。
郁承去了永寧宮,向皇后請安。
“承兒,你受苦了,怎么瘦了這么多。”皇后看著明顯清減的郁承,心疼的紅了眼。
不僅如此,郁承還曬黑了,與往日溫潤如玉的模樣相差甚大。
郁承道:“兒臣很好,母后別難過。”
在端州的日子雖苦了些,卻很充實,也很有意義。雖黑了瘦了,但重建了端州,讓萬民度過災厄,郁承覺得很值。
皇后擦了擦眼角濕意道:“你外祖父走時你不在,如今回來了,同我一起去祭拜下吧。”
郁承點頭應下,皇后命人去準備出宮祭拜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