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們還是快拿點金銀細軟逃命吧,聽說三皇子參了國公爺一本,官差很快就要來抄家了!”

  “可少夫人還沒醒呢。”

  “你還要不要命了,都火燒眉毛了還管這丑女?國公爺在邊關打了敗仗,十萬將士全軍覆沒。皇上大怒,傳了世子爺進宮訓斥呢……”

  痛,真的好痛!

  六月的天陰沉沉的,悶熱的空氣讓人莫名的壓抑煩躁。

  一身嫁衣的沈婉躺在大紅的喜床上,只覺得頭痛欲裂,偏偏耳畔還吵雜的很。

  陡然睜眼,只見兩個穿著粉紅綾子襖的丫頭正在翻箱倒柜,將珠寶首飾一個勁的往懷里塞。

  “你們是誰?”沈婉一頭霧水。

  兩丫頭猛一回頭。

  昏暗的光線下,一雙迷茫的眸子在黑暗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別打我們啊!”

  她們嚇的尖叫一聲,鬼哭狼嚎的向門口沖去。

  沈婉一臉茫然。

  身為軍醫的她明明正在戰場替傷兵包扎傷口,怎么突然會來到這里?

  突然頭部一陣劇痛,一段陌生的記憶涌入腦海……

  她,穿書了!

  書中有個惡毒丑女也叫沈婉,乃武將世家襄陽侯府庶女,她用卑劣的手段頂替嫡姐嫁給了書中大反派——鎮國公世子謝慕白。

  大婚當日,玉門關失守,鎮國公和十萬將士以身殉國。

  男主三皇子借機彈劾,皇上龍顏大怒,以通敵叛國的罪名將國公府抄家,奴仆被發賣,一眾家眷則被流放至西北蠻荒之地。

  聽到風聲,原主扔下紅蓋頭就想往娘家跑,怎知腳下一滑摔倒在地,頭部直接磕在了石頭上。

  到了西北不久,原主就和人私奔了。

  誰知那人竟是個人販子,給她服用了化功散后便將其賣掉。

  買家也不是什么好人,對她非打即罵。

  短短幾年間,原主便身患惡疾。

  見她不行了,買家便將她胡亂用草席卷了扔在路邊。

  奄奄一息時,她看到了遍身綺羅的謝慕白騎著高頭大馬去求娶白月光女主,還隱約聽到別人喚他首輔大人……

  沈婉想哭。

  稀里糊涂的穿書也罷了,可為什么要讓她成為那個奇蠢無比的丑女,為什么剛過來就要被流放啊!

  突然,腕間一道白光閃過。

  沈婉大喜。

  看來她運氣還不算太差,至少這隨身空間也給帶過來了。

  她是軍醫,空間內自然備有大量藥品及醫療器械,甚至還有一灣可以調理身體的靈泉水,美中不足就是生活用品太少了。

  既然必須得流放,那她就得盡快囤點物資了。

  于是,沈婉掙扎著從床上爬了起來,將存放在廂房的嫁妝都收了進去。

  不得不說,那襄陽侯可真是摳死了。

  那么一大堆嫁妝,竟連件值錢的東西都沒有,大都是用棉被粗布等便宜物件用來充數。

  不過事已至此,她也沒什么可挑剔的了。

  收完東西,沈婉便匆匆出門。

  此時的鎮國公府早已亂成一團,根本沒人理會她這個剛進門的少夫人。

  正準備去庫房,卻見一個小寡婦拎著個玉色的包袱慌慌張張的往外跑。

  沈婉記得這個女人。

  鎮國公膝下五子,世子謝慕白居末。

  他的四位庶出兄長數年前就以身殉國,留下四位寡嫂。

  而眼前這位就是三房的孫氏,原主自幼的死對頭。

  見沈婉迎面走來,孫氏眼底掠過一抹慌亂的神色。

  不過,她很快便恢復如初,陰陽怪氣地冷笑道:“喲,想不到你這丑八怪命還真硬,我還以為你這一跤摔死了呢。”

  沈婉本不想生事,可這女人既然主動送上門來找茬,她這就不能忍了。

  “你都沒死,我哪里舍得先走一步呢。”她不懷好意地盯著那沉甸甸的包袱,皮笑肉不笑地說,“不過你的包袱看起來挺重的,要不我替你提著?”

  話音未落,她的手便向那包袱伸去。

  孫氏臉色陡然一變。

  她連忙將包袱藏在身后,一臉惡毒地罵道:“休想碰我的東西,丑八怪!”

  “有時間在這廢話,你還不如預備副棺材板兒,給你那位病秧子世子收尸呢。”

  話音未落,孫氏便三步并作兩步,匆匆往外走。

  沈婉非常確定,這女人并沒有在抄家前逃出國公府,而是和原主一同被流放到大西北。

  她不動聲色地伸出腳,直接將孫氏摔了個狗啃泥。

  漂亮的玉色包袱從手中掉落,閃爍著耀眼光芒的金銀珠寶散落了一地。

  “沈婉,你找死!”

  孫氏又急又氣。

  剛抬頭準備大罵,卻見那丑女早就沒了影兒。

  沈婉哪有時間呢,她還得趁官差沒來之前多備點東西。

  怕時間不夠,她使用了瞬間位移,一眨眼便來到了庫房。

  國公府可真窮,除了糧食和桌椅這些笨重物品,金銀細軟竟沒有多少。

  沈婉打量了一下,只是將新米和部分銀兩收進空間。

  抄家時如果庫房什么都沒有,那皇帝佬兒不起疑才怪呢。

  萬一他一怒之下將流放改成斬立決,那未免有些得不償失了。

  離開庫房后,沈婉又順路將廚房的可食之物統統收走,甚至還往里面塞了口大鐵鍋。

  反正都要抄家了,這些東西她不拿也會便宜別人。

  猛然想起原主生母是被襄陽侯夫人給害死的,于是沈婉又去了襄陽侯府,將所有金銀細軟一掃而空。

  當然,還有狗皇帝和那個陷害忠良的三皇子,她一個也不會放過的。

  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以清廉節儉著稱的三皇子,暗室里的糧食錢財積如山,簡直就是狗皇帝的國庫分庫!

  呵呵,這下可是發大財了,那對混蛋父子就等著抱頭痛哭吧!

  沈婉也沒客氣,于是小黑爪子一揮。

  能收走的就收走,收不走的就一把火給燒掉,反正不會給他留半粒米!

  剎那間,三皇子府邸濃煙滾滾,火光沖天。

  沈婉身形一隱,人已經回到鎮國公府后院。

  見時間尚早,她便躺在小院的藤椅上心滿意足地喝著冰鎮酸梅湯,就等著官差上門了。

  突然,前院哭聲震天。

  沈婉清楚地知道,開始抄家了!

  她順手將碗扔進空間,這才向前院走去。

  此時的前院早已是一片狼藉,衣物、布帛等東西被胡亂扔了一地,一眾家眷們更是哭的肝腸寸斷。

  沈婉打量了一下。

  果然,孫氏沒能逃脫,就連那兩個在屋里偷首飾的小丫頭也未能幸免。

  國公夫人早逝,側室周姨娘也不是個有主意的。

  見官差們手持明晃晃的大刀上門抄家,她早已嚇的癱倒在地,連身邊的兩個孫子哭啞了嗓子也沒看一眼。

  院子當中的擔架上,赫然躺著一個渾身血淋淋的男子。

  沈婉想,那應該就是她的便宜丈夫了吧。

  她好奇地走上前,剛看了一眼便驚呆了。

  這男人臉色是病態的蒼白,兩道劍眉斜飛入鬢,漂亮的丹鳳眼在眼尾處微微上揚,為他平添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風流昳麗。

  即便一襲血淋淋的衣裳,也無法掩飾住身上那隱隱透著的高貴清華。

  原來,書中的大反派長的這么好看啊!

  出于軍醫的本能,沈婉下意識地彎腰替他檢查。

  溫熱的指尖剛觸碰到那血淋淋的腿,謝慕白就痛的渾身重重一顫,光潔的額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不得不說,那皇帝佬兒下手就是狠,竟硬生生將他的腿骨給打折了!

  “給我滾!”謝慕白一把將她的黑爪子打開,虛浮的聲音因極度的憤怒劇烈地顫抖著。

  這時候治傷,貌似也不是時候。

  沈婉聳聳肩,也不再說話。

  謝慕白也沒心情再說什么,只是憎惡地盯了她一眼。

  他的目光太過陰鷙,不過是一眼,就讓沈婉如芒在背。

  “贓物都清點完了嗎?”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個又尖又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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