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長君一看,嚇的臉都白了。
“別打,別打了!”他扯著嗓子,用力呼叫著,“還有,沒付錢的都不許走,一個子兒也不許少!”
他是來幫沈婉賣藥的,不是來打架的!
萬一真鬧出人命來,這讓他怎么向小師妹交代?
沒法交代,那學制藥一事豈不就泡湯了?
遺憾的是,此時雙方早已紅了眼。
再加上現場極為嘈雜,根本沒人聽清他到底說了些什么。
怎么辦?
難道自己也要動粗?
可那些百姓們一個個都弱不禁風的,哪里經得起他的一拳?
明明天寒地凍的,可此時的赫連長君卻急出了一身冷汗。
唉,當個好人真難!
如果不用顧忌太多,他直接拿起棍子亂揍一通,還怕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們不老實?
“都住手!”
突然,一個威嚴的男聲在門口響起。
那聲音極為渾厚,宛若夏日烏云里翻滾著的驚雷,又似黃鐘大呂般震耳發聵。
抬眼看去,卻見“高老大”和“褚衛”正帶著人赫然站在門外。
他們怎么來了?
赫連長君不禁暗暗生疑。
“高老大”和沈婉關系極差,“褚衛”也不過是表面上客氣罷了。
如今他們倆個突然前來,打死他都不相信是來幫自己的。
想到這兒,赫連長君只覺得手心濕漉漉一片。
一聽那凌厲的聲音,現場所有人都嚇的住了手。
再看看“高老大”身后那些手持長刀的士兵,他們更是嚇破了膽,一個個如受了驚的鵪鶉似的乖乖站在原地。
謝濂沉著臉,陰涼的目光如同最鋒利的尖刀般從眾人臉上掠過。
他并沒有再說什么。
不過隨意往那兒一站,就足以讓眾人不寒而栗。
“到底怎么一回事?”王七看了,緩緩走上前。
一看到他,赫連長君立刻來了精神。
他手里還有這貨和番邦做非法生意的證據,想拿捏這個貪財奴還是不成問題的。
“蘭陽郡主的藥店今天開業。”他立刻走上前,大聲說,“郡主宅心仁厚,得知百姓們為流感所困擾,便特意將藥材打包低價出售。”
“可這些百姓們不給錢公然搶藥,還試圖打傷我和兄弟們。”
“褚大人,今天這事您必須得給郡主一個交代。”
王七淡淡地瞟了赫連長君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弧度。
“來人,守住門口!”他淡淡地說,“誰敢不交錢,直接拿下。”
“縣衙大牢被燒了,那就暫押在高參軍那兒的大牢里。”
一聽要關押在兵營大牢,眾百姓們立刻面如死灰。
所有人都知道,兵營大牢的條件有多惡劣。
只要走進去,必定會躺著出來。
“大人……我……我們不是故意搶藥的!”一百姓連忙解釋道,“實在是人太多了,我們還沒來得及交錢就被擠出來了。”
“郡主對我們恩重如山,就算我們再不是人,也不會公然搶奪她的東西啊!”
一聽這話,眾人也紛紛跟著附和著。
雖說他們中間也不乏心術不正之人,但卻沒人肯承認自己是個忘恩負義之徒。
如果不是沈婉收拾了陳九,此刻的他們恐怕早已被活活餓死。
這份恩情,他們還是不能忘的。
對于這個解釋,其實王七并不是完全相信。
但只要能將事情平息,他也不愿過多追究:“既然如此,那么你們就去柜臺前把賬付了。”
“還有,走的時候給店家把東西都給整理好。”
“蘭陽雖窮,可我們也不是什么流匪。”
“這事我會向郡主解釋的,你們放心。”
“郡主宅心仁厚,想必不會治你們的罪的。”
百姓們聽了,連忙雞啄米似的點著頭。
在王七和謝濂的坐鎮下,百姓們都有條不紊的交了錢,臨行前連那青磚鋪成的地面都給拖了好幾遍,差點沒亮瞎赫連長君的24K鈦合金狗眼。
可即便如此,赫連長君還是忙了整整一上午。
見他忙的差不多了,王七和謝濂這才帶人離開。
謝濂回了大營,而王七徑直去了驛站。
他先去探望了大妞娘母女倆,這才去看沈婉。
在得知三人生病后,他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兒。
雖知道沈婉醫術不錯,按理說不會有事,可他還是莫名的擔心。
沒辦法,誰讓這三個女人都是他的軟肋呢。
房間內依舊干干凈凈,空氣中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液的氣息。
沈婉戴著口罩,又讓謝慕白放下了帳子,盡可能的和王七保持距離。
這種時候,還是能少傳染一個算一個。
“女人都這樣嗎?”看著那懸著的帳子,王七不由地笑道,“嫂子和大妞也是,一副恨不能砌堵墻把我擋在外面的架勢。”
“這是疼你呢!”沈婉狡黠一笑。
王七臉一燙。
可惡!
幾天不見,這小丫頭竟敢打趣自己了!
他想了想,故意轉移話題:“對了,你怎么知道赫連長君不會去找我?”
“早就猜到了。”沈婉不以為然,輕聲笑道,“他看不上褚衛,這事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對了,我這里還有些藥,一會兒你帶回去些,順便給大營那邊也捎過去。”
“不過藥鋪那邊我不會一直大批量銷售的,百姓們若缺了藥還得麻煩你。”
王七清楚地知道,沈婉這是在給自己在百姓中立威望。
不就是收拾那幾個哄抬藥價的奸商嗎,這事對他來說并不難。
“好。”他想了想,說,“你先休息吧,有事就讓黑鷹去找我。”
沈婉不舒服,需要好好休養。
再不走的話,某人那凌厲的眼刀子就要把他給刀成碎片了。
沈婉也沒挽留。
留什么啊?
自己現在病的七葷八素的,再把王七給拉下水可就不好了。
不得不說,王七辦事比赫連長君靠譜多了。
不過幾天時間,他便成功將蘭陽城的藥材價格給打了下來。
敢哄抬物價?
請看看陳九的下場即可。
在他和謝濂的雙重威懾之下,這波流感很快平穩地過去了。
待沈婉可以摘下口罩出門時,新年已經到了。
此時,山上那些死士們的炸藥也制作出來了。
按照沈婉的意思,他們還做了些煙花爆竹。
蘭陽城的鞭炮經營權原在陳九手中,如今他死了,王七便收了回來。
于是,王七便以官府的名義公開售賣鞭炮。
歷經種種后,百姓們也急需要放點鞭炮去晦氣。
一時間,鞭炮銷量極好。
“大人,難道你就不覺得奇怪,褚衛從哪兒來的那么多鞭炮?”聽著外面的鞭炮聲,馮三娘子立刻找到了“高老大”,“你也知道的,我在陳九處住過一段時間,他家根本就沒那么多存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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