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晞見蕭濯對這本書也很感興趣的樣子,便將書舉起來。燭臺移到側面。這樣一來兩人都可以看到。

  她看得快些,看完后會用手指拈起書頁,當蕭濯嗯了一聲表示看完了,她就翻過一頁。

  越看越佩服古人的智慧,里面記錄的并不止大燕朝的,還有之前朝代所出現的新技術。其中讓她最為感興趣的是里面記錄著各種的生產材料。

  桌上的蠟燭漸漸變短。燭光忽明忽暗。兩個人的身影映在墻壁上,幾乎重疊在一起。

  “你看這個。”她饒有興致地將書又舉高了些。

  蕭濯聲音在她的耳邊輕輕響起:“喜歡這些發明嗎?”

  沈月晞嗯了一聲,又翻開一頁。

  豈止喜歡啊,簡直是大愛啊。以后只要按照書中所記錄的,在原來的基礎上加以升級不就是可以了,而且制造的來源也有了。

  以后無論誰問起她制造出來的東西,她都有了依據,不必費勁搪塞。

  “我平時就喜歡倒騰些新奇東西,你也看到了。今天搗鼓的那些蒜素,明天就可以看到成果,林娘子家的孩子今天服用完了,療效非常明顯。”

  蕭濯眸光現出幾分意外,遂又問道:“這書中的東西你可否做的出來?”

  只要能尋到相應的材料,當然可以做了,要不怎么叫萬能制造機。大熊的數據庫里可是有著極其龐大的資料。

  但她當然不能直接告訴蕭濯實話。

  “只要時間足夠,”避開蕭濯的探究的眼神,沈月晞歪著腦袋,裝作思索的樣子,“書中的這些東西應該都可以做得出來吧。”

  甚至比書中的那些都要完美,大熊出品,絕對精品。

  如今先做些藥賺點路費,至于更厲害的東西,就算她想做也沒有原材料啊。

  要不是林娘子家的娃娃生病,她一時還真想不到要做什么藥來賺銀子。

  現在不但能救人,還能兼賺錢,一舉兩得。想到這里,她笑瞇瞇地向后一靠,望著屋頂,突然覺得這狹小的房子,也變得寬敞明亮起來。

  完全沒注意到她現在就枕在蕭濯的胸膛上。

  蕭濯雙手扶著她的肩膀站了起來,走到床邊去鋪床,說道:“那藥要是做成了,不可再做。”

  似是怕她不知深淺,他又難得地跟沈月晞解釋了句:“如今你我身份不便被人知曉,行事要多加小心。”

  沈月晞將書放在桌子上,雙手交叉置于腦后。扭頭看著蕭濯道:“放心好了,我就先做這一批藥,你養傷的這段時日,我哪里也不去。”

  蕭濯擔心兩人的安全,她當然清楚,不行就在村子里推銷一番也未嘗不可。還可以再做一些蒜素粉自己留著備用。前往邊疆之地的路上吉兇難料,誰知道會不會有個萬一。

  蕭濯頷首,只淡淡嗯了一聲,看似隨意地問道:“你今日出去可是為了這藥之事?”

  雖不知為何蕭濯會提起這事,但是她也沒覺得什么好隱瞞的。

  想起林娘子家的狀況,她還是有些感嘆的,才五歲的孩子懂事得讓人心疼。

  “那倒不是,”她嘆了一口氣,“我今天無聊想出去逛逛,看有沒有什么賺錢的門路,卻遇到了林娘子家的娃娃生病。聽林娘子所說,游大夫和其他大夫也都束手無策,我記得在一本孤本上見過那種病的治療法子,正好我這里有藥,就給孩子服用上了。”

  這也是為何她一回來就去做蒜素的原因。

  一切都順其自然,只要明天她再去查看下林娘子的娃娃服用過后恢復得如何了,那藥很快便會在小小的村莊傳開。

  她似乎看到了白花花的銀子在向她招手,不由得咧開嘴角,高高揚起。

  蠟燭只剩下最后的一段,燭光噼里啪啦地發出響聲,光芒也微弱起來。

  沈月晞打了個哈欠,上了床,把被子扯過一半,蓋在自己身上。

  可一看蕭濯還沒有睡意,坐在桌邊看那本書。她也不好意思就這么大咧咧地睡著。自從有了上次睡姿不佳的情況,她現在心里有些發虛。

  萬一自己睡著的時候,又霸占了整個床鋪怎么辦。

  可是撐沒多大一會兒,上下眼皮就開始打架。

  蕭濯道:“困了,就且睡吧。”

  沈月晞確實有些扛不住了。蕭濯話一出,她果斷往床最里面挪動了下,貼著墻規規矩矩地躺好。

  只是剛躺下,她又想起一件事,倏地坐了起來。

  “縣城的那個通緝布告……”

  她給林娘子的娃娃治病時,連林娘子都知道蕭濯的事情,更何況其它村人了。村子里的人雖說不常去縣里,可一旦去了,必定會發現那布告的存在。他們可未必有馮章的覺悟。

  多留一天,她和蕭濯就危險一分。蕭濯說提前走還是對的。

  蕭濯放下手中的書,緩步站到床前,問道:“在擔心通緝令之事?”

  沈月晞點了點頭,說道:“我怕村子里有人去縣城……”

  蕭濯坐在床邊,輕聲道:“我傷已經無礙,明天我們便可離開此地。”

  “那怎么行,”沈月晞打斷他的話,“我還要賣銀子,這幾日你老實地待在家,哪也別去。如果村子里的人沒有真正見過你,就不用擔心會有人揭發出去。”

  眼見銀子就要到手,怎么能在這個時候跑路。這一路總不能乞討過去吧。

  而且兩人的身份敏感,上路也要做一番喬裝打扮,沒有銀子怎么辦。

  蕭濯似察覺到她的顧慮,他捏了捏眉間,說道:“難道我在娘子眼中,是連路費都籌集不到的人?”

  沈月晞本想脫口而出,本來就是啊。可一瞧他那冷著臉的表情,又閉上了嘴。

  蕭濯身上除了那枚玉佩外,再無錢財了,從哪里弄銀子。

  但是為了維護蕭濯的面子,她只是干笑了兩聲。

  蕭濯只是道:“離開前,我會籌來一筆銀子,你無需擔心。”

  沈月晞心里是好奇的,她要怎么弄來銀子,不會是去山上獵一些動物拿去賣吧。可他身上的傷口還沒有好呢,要是去了山上萬一傷口裂開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她還要靠著他給自己當打手呢。

  “最多再住兩日,”蕭濯不急不緩地說著,上了床,“不可再拖,要盡早離開,否則馮家必會被我們所拖累。”

  既然還有兩天的時間,那就是說兩天之內蕭濯一定會弄來銀子。

  但想到萬一他受傷,她一個人逃路還是有些困難。一來她沒有路引,二來萬一遇到了追殺之人,她找誰去幫她抗?

  想著想著,她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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