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晞絕望地看著平臺到處起火,濃煙四起,大燕士兵紛紛撤離。
他們沒有辦法立刻撲滅火焰,若是還站在平臺上,不是被火燒死,濃煙熏死,就是平臺燒毀后從空中掉下來摔死,只能撤退。
但是對面西戎可沒有這個擔憂,當城墻失去燕軍的防護,他們便可以輕易占領城墻。
“主母,咳……我們輸了,”楊聰抓著她的手臂,捂著嘴,穿過一團濃煙,“我們快跑吧,再不跑就死定了。”
邱離明冒煙突火地沖了過來,單手拎著刀,臉被濃煙都熏得看不出本來顏色,對沈月晞喊道:
“主母,末將無能,守不住這里了。”
沈月晞擺手道:“邱將軍不必自責,快讓大家撤退!”
成百上千名燕軍從她身邊經過,倉皇沿著大道向南方退卻。沈月晞和楊聰,邱離明一同上了戰馬,將馬頭轉向南方。
幸好之前讓大熊建造了如此寬闊平坦的大路,要是以前那種彎彎繞繞的小路,估計這么多燕軍擠在小道里,跑都沒法跑,光是踐踏而死就得多少人。
沈月晞本欲催馬而行,又有些不甘心地回頭看向城墻。
透過熾熱的火焰與嗆人的濃煙,她看到城墻上出現了越來越多的西戎軍士兵,密密地站滿了城墻,舉著西戎的旗幟發出勝利的歡呼。
還好所有用于下到地面的梯子都已起火,他們一時間沒辦法追擊,幸存的燕軍才得以撤退。
這仗已經輸定了,城墻已經失守。接下來西戎軍便可以長驅直入,直奔小崗村。
沒有任何可能挽回勝利了,就是蕭濯在這里也不可能有任何辦法。
除非出現神跡。
可就算萬能制造機開機了又能怎么樣呢,萬能制造機雖然可以將西戎軍的兵器變沒,但那需是要在五米范圍。
不用五米,就是離五十米,人家西戎的神射手也把她射成一面篩子了。
“主母,快走吧!”邱離明在不遠處盤馬向她急促地喊著。
沈月晞正要回話,遠處數匹戰馬疾馳而來,為首的是一名黑衣男子,衣袂翻飛。臉上戴著那個令人害怕的金屬面具。
“梅世子,你怎么來了?”沈月晞認出了來者,出聲喊道。
梅普沖到她近前,勒住戰馬,急促的聲音從面具后傳來:“沈姑娘,大勢已去。我是來……保護你的,快隨我……”
話還沒說完,楊聰已經縱馬插入兩人之間,擋住了他望向沈月晞的目光,同時彎腰從旁邊軍士手中搶過一面盾牌,擋在沈月晞面前,喊道:
“不許看!”
沈月晞差點沒暈過去。
楊聰這丫頭,都這個時候了,還沒忘記蕭濯的吩咐呢。
不過剛才那一瞬間,她注意到梅普看向她的雙眸,那深深的眸光里面似乎有一種她看不懂的東西。
楊聰在那里數落梅普:
“世子殿下,我家主公有吩咐,不許你和主母會面。你怎么這般魯莽,直接就沖過來?”
“是,楊姑娘教訓的是。”
“啊……還有還有,不許叫她‘沈姑娘’,要叫‘沈夫人’!”
“是,在下過于著急,一時口誤。”
沈月晞拍了拍盾牌,對楊聰道:“楊聰,現在不是關心這些事的時候。我們和梅世子一同撤退吧。”
楊聰依然舉著盾牌:“讓他先走,咱們跟在后面就是。”
大家正鬧作一團,背后忽然傳來號角聲。
這種號角聲沈月晞昨天才剛剛聽過,這是西戎軍收兵的號角聲。
收兵?西戎軍竟然要收兵?
她勒住坐騎,回頭看去。
不僅是她,周圍的大燕軍士,連同梅普,邱離明和楊聰都紛紛回過頭來,帶著驚異的神色望向城墻。
城墻上的西戎人不知何時竟消失了。
這不可能。
沈月晞連忙揉了揉眼睛,確保自己的眼睛不是被剛才的濃煙熏花了。
沒錯,城墻上的西戎軍確實都不見了,連剛才支起來的西戎軍旗都不見了。城內也沒有任何西戎軍的影子。
“邱將軍,”沈月晞對邱離明喊道,“我沒聽錯吧,剛才的號角聲……”
“是收兵的號角聲。”邱離明回道,“主母沒聽錯。只是太奇怪了,他們已經占領了城墻,為何要收兵?”
沈月晞先是詫異,接著心中起了一陣悸動。
這種感覺并非來自思考或是分析,而是女性才有的直覺。好像她在心靈深處一直期盼,一直渴望著的某樣東西,浮出了意識海洋的海面。
“是夫君!”她驚喜地大喊一聲,調轉戰馬,向城墻奔去。
梅普喊道:“這不可能!”
“怎么可能!”邱離明也不敢相信地喊著,調轉戰馬,緊隨沈月晞其后,“主母,不可能是主公,這八成是西戎人的詭計,我們還是撤退吧。”
“不,”沈月晞喊道,“我知道,他回來了。”
楊聰嚇得魂飛魄散,對沈月晞喊道:“主母,我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你還要回去啊?”
沈月晞并不回答,策馬飛奔,毫不遲疑。
梅普喊了一聲“沈姑娘”,也追了過去。
跟隨他而來的軍士慌了手腳,喊道:“世子殿下,不能去前面啊!西涼軍,快保護世子!”
周圍軍中混有西涼軍兵,立刻沖出人群,跟在后面。
“哎,你不要追我家主母!”楊聰舉著盾牌跟在梅普后面。
邱離明邊追邊喊道:“鐵面軍速跟本將軍來,保護主母。”
五百鐵面軍本來就不是驚慌失措的殘軍,一直壓在敗退的燕軍最后方,防止西戎軍追擊。現在見沈月晞策馬從他們中間飛馳而過,不待邱離明吩咐,便紛紛跟上沈月晞。
沈月晞沖入城內,跳下了馬,用袖子捂住口鼻環顧四周。
整個城池的范圍極廣,雖然四處起火,卻并非無法同行。只是隨風刮來的濃煙刺激得她眼淚都流下來了,她睜大雙眸努力尋找,終于尋到了一處沒有燃燒的平臺。
她繞過幾處起火的架子,跑上平臺。
“沈姑娘……沈夫人,危險!”梅普跟在她身后,急切地喊著。可是他腿腳還不是那么利索,一時沒法跟上沈月晞。
楊聰幾步追上梅普,將盾牌往他面前一伸:“世子殿下,不許跟那么近!”
“你們,快看!”沈月晞驚喜地喊著,“你們快上來看!”
聽到沈月晞驚喜交加的喊聲,大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也顧不上糾纏了,紛紛跑上平臺。
站在高臺上看向北方,成千上萬的西戎士兵在平原上單膝下跪,不僅將手中的盾牌和長刀放在地面,雙手虔誠地放在頭頂。就連那些千夫長都不例外。只有數十面西戎的旗幟在寒風中呼啦啦地飄動這。
所有人都面朝著兩個人,以這兩人為中心。
只有這兩個人是站立著的。
沈月晞用手背擦著眼睛,嗚咽道:“你……還是趕來了。”
邱離明望向遠方,激動地都結巴起來:“主……是主公!”
“可另一個是誰呀?”楊聰問道。
“侵占我西涼城池的仇敵,我永不會忘記的對頭,”梅普握著拳頭,“多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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