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那我現在去問問欣欣。”
趙云香起身把手里的杯子放在柜子上，穿上拖鞋走了出去。
“要是給阿城娶親，也要問問欣欣的意見。”他出言提醒。
女兒還小的時候就不喜歡他們準備給阿城相看的丫頭，現在雖然大了，但是孩子難免還會接受不了。
她走到蘭欣的房門口，敲了敲門，但等了半分鐘也沒聽見動靜。
“難道是睡了？”趙云香看了眼剛暗下來不久的天色，心里有些疑惑。
這孩子平時八九點鐘都還不睡，今天怎么睡的這么早？
既然孩子已經睡了，她也就沒有繼續敲門，轉過身就打算回屋了。
正在這時門開了，蘭欣那白瑩瑩的小臉上滿是汗珠，身上離近了都能感覺到冒著股熱氣。
她拿著條雪白的毛巾擦汗，打開門讓沈母坐到床上，自己則是坐到了椅子上。
趙云香一陣疑惑，現在剛剛是初夏，晚上風吹過還清清涼涼的，哪里能出這么些汗？
“怎么一身是汗，是不是發熱了？”她想著急忙伸出手，試探了下蘭欣額頭的溫度。
結果觸手一片冰涼，手上摸到的都是濕噠噠的汗珠。
蘭欣尷尬一笑，剛才從空間出來的太急，還沒來得及用清潔艙清洗一下。
她趕忙用自己的白毛巾給母親擦了擦手，一邊擦一邊說道，“媽，我沒事，就是剛才運動了一下，太熱了。”
她在空間跑了小半個小時，還增加了一些負重練習，手腕腳腕學著古法綁了幾個沙袋，自然也更累人了。
“這大晚上的運動什么，一身是汗睡覺的時候多不舒服，正好家里還有澡票，明天好好去澡堂子洗洗去。”
這個時候的樓房里還沒有獨立的浴室，洗澡要憑澡票去外面的澡堂子，兩分錢就能洗一次。
聯想到原主記憶里的場景，蘭欣禁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那地方人擠人、肉挨肉，每個人還都是坦誠相待的，實在是太考驗心理承受能力了。
趙云香知道閨女不愿意去，特意叮囑，“可別想著用水擦擦就算，出了這么多汗哪里擦的干凈，你要是自己不敢去，我明天下工了帶著你。”
蘭欣連連擺手，“不用了媽，我自己去就行。”
清潔艙一分鐘能搞定的事，蘭欣可不想去澡堂子里讓人圍觀。
她簡單的用毛巾吸凈了臉上和脖頸間的汗水，乖巧的聽趙蘭香說話。
“欣欣，你這幾天有什么打算呀？”趙云香怕她不想出門，細細看著她的表情，“媽媽想回趟老家，你是想留在家里，還是陪媽媽一起回去？”
蘭欣沒想到是這回事，但還是不假思索的回道，“可以呀，我當然和您一起回去，爸和哥也要一起吧，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她覺得有些奇怪，原主記憶里基本沒有關于老家的任何消息，她最近一次回去也是十歲之前的事。
“你爸請假不方便，就讓他留下來上班，你哥哥也留在家里。”說完，她又問蘭欣，“欣欣，你還記得在你小時候，有個小女孩和你一起住過兩年嗎？”
蘭欣回憶了一下，“我好像記得有這么個人，我還記得她管您叫媽呢。”
這話一出，趙云香更怕她生氣了，她這閨女為了這事沒少和那丫頭打架。
偏偏閨女個頭雖小下手卻重，給人家打哭過好幾次。
“咱們是要回老家看她嗎，她是誰？不會是我的姐姐吧？”
蘭欣的記憶并不是特別完整，關于那個女孩也只有一點點記憶。
“不是，她是老家鄰居的孩子，只是那幾年鬧饑荒，村里的兒子不好過，咱家把那孩子接過來養了兩年。”沈母解釋道。
蘭欣貓兒一樣的大眼睛圓睜，帶著幾分好奇問道，“她家里人跟咱們的關系這么好呀，是老家的親戚嗎？”
沈母搖頭，“也不是親戚，只是那女孩和你哥哥玩得好而已，我們兩家之前還開玩笑說要結個娃娃親。”
蘭欣聽到這里就不說話了，她多多少少也明白了沈母的意思，所以這次是想為沈亦城再爭取一下？
“他們知道我哥的事嗎？”蘭欣又問
沈母臉上此時也有憂愁，“還不知道，所以這次我想帶你回去問問他們的意思，本來最近廠里正在趕工，我不該休假的，但是不回去問清楚，我這心里總是惦記。”
兒子已經老大不小了，這婚事總不能一直拖著，還得他們當父母的多上心一些。
“那就回去問問，我陪您一起去。”蘭欣握住母親的手，兩只眼睛里沒有憤怒和氣惱，有的只是關心。
“孩子，你真的變了。”趙蘭香心里熨貼不已。
但不知道為什么，看著蘭欣的眼睛，她總感覺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特別重要的東西。
是什么呢？
她神情有些恍惚，聽著蘭欣歡快的聲音在耳邊說道，“正好我現在不用請假，等您請好假以后，我們就提前買票，盡快回去。
我哥的問題不大，要是沒有見過面她也許會多想，要是她想過來的話，我們也可以把她接回來住幾天，讓她和我哥再接觸一下。”
少女清泠泠的嗓音喚醒了趙云香四散的神思，她抬頭笑道，“現在那孩子都快16歲了，和你一般大，可不能沒名沒分的來家里住，對她名聲不好。”
“那要是他們覺得我哥有多不好該怎么辦？”
趙云香笑了，“該說的話我們說到了，實話實話，能接受的話過來看一眼也可以，不能接受的，說再多也沒用。”
她是著急，卻也希望能找個細心妥帖的人，如果人是對的，哪怕對方要的再多他們也盡量滿足，但如果對方嫌棄阿城，那從一開始就沒有談的必要了。
她想得開，在去之前就給自己做足了心理準備，自然也能坦然面對壞的結果。
“媽，我哥的病未必沒有好轉的可能，您看他幾天不是開朗多了。我今天教他用手電筒，他學的可快了，而且讓他不要做什么，就真的不做，說什么也都聽的進去。”
蘭欣甚至想告訴趙云香，喂了幾次藥泉水，她看沈亦城的眼神已經有些清明，反應也快了很多，也許過不了多久就能恢復正常。
“但愿吧。”趙云香輕聲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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