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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沈家完了,沈知初下跪
沈知初如遭雷擊,全身都在顫抖,喉嚨里像是梗著一顆刺,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堵在那兒見血封喉。
法庭上,整個旁聽席上坐滿了人,曾經聚不攏的親戚這一天全來了,他們臉上各式各樣的表情,沈知初匆忙一眼,只看得到嘲諷。
坐在靠前的沈修禮看到沈知初進來后,眼神兇利帶著怨恨,他蹭地站起身,沖過去抬手就給了沈知初一巴掌。
這一巴掌毫無余力,沈知初偏過頭,右耳轟轟作響,神志已經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
“沈知初,你這這四天上哪去了?你現在怎么還有臉來這里!
是你害了爸!
你害死我媽不夠,還要害死我爸!”
一個耳光聲吸引了現場所有人的目光,幾十雙眼睛都盯著沈知初,讓她無處遁形。
沈知初感覺那些看她的目光活生生化作了刀子要將她扒皮拆骨。
沈修禮眼眶腥紅,面部猙獰的大聲吼道:“你個賤人,賠錢貨,災心喪門星!
當初媽就不該把你生下來,就算生下來我也該叫爸把你活活淹死的!
沈知初是你搶走了我的一切!”
一句比一句惡毒的話對準沈知初,沈知初大腦一片空白,雙眼失去焦距,所有亂晃,最終定格在沈修禮那張兇狠的臉上。
眼看著對方巴掌又要落下來了,厲景深帶著沈知初的腰往后躲開:“打壞了你賠嗎?”
厲景深臉上帶著笑,本是溫和的表情,出現在他臉上就很陰森。
沈修禮就是個吃軟怕硬的人,有膽打沈知初卻不敢惹厲景深。
他厭恨地瞪向沈知初,仿佛眼前的不是他親妹妹,而是他的仇人。
厲景深拖著六神無主的沈知初坐在最前排,這里視野好聽得清,沈知初雙手緊握,指甲掐在肉里,疼至心臟,她知道這才只是開始。
審判官陸續入座,沈昌南被押送進來,看到沈知初,他眼睛頓時閃過希望,不顧一切的吶喊:“知初,我的女兒,你一定要救我,爸爸是冤枉的,我被人坑了……”
審判官嚴肅的敲打法槌:“肅靜!”
場上瞬間安靜,只能聽到審判官翻動桌上紙張的聲音。
之后發生了什么事,說了什么,沈知初什么都不知道,像是靈魂脫離了軀殼,她呆滯的盯著沈昌南。
這是她的父親?
是吧?
可為什么她感覺好陌生?
沈昌南頭低著,頭發剃成了寸頭可沈知初還是看到里面夾雜的白發,皺紋也深了,這個時候沈知初才真的感覺到這個她相處了24年的父親是真的老了。
判決結果出來,沈昌南在法庭上大哭起來,沈知初恍惚拽了拽厲景深的衣袖問:“審判結果是什么?”
“你沒聽到嗎?”
厲景深忽然靠近沈知初的耳朵,抵著她的耳尖道,“你爸完了,攤上人命不僅賠錢還得賠命挨槍子兒。”
不會的……不會是這種結果,她不相信厲景深,可她爸為什么哭?
“為什么?”
和厲景深結婚四年,她想的最多的就是為什么,為什么不愛她?為什么不回家吃她做的菜?為什么不記得她了?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
厲景深后背靠在椅背上,嘴角帶著玩味,像是看完了一場好電影,精神得到極大滿足。
“我爸這件事,是不是你動的手腳?”
還算聰明,不知道事情經過居然一下猜到了要點。
厲景深譏諷一笑:“他簽的協議是我逼他簽的?投資的三百萬是我讓他投的?你爸可一點都不冤枉,冤枉的是死的那七個人,他一條命賠七條命,他賺了。”
“說起來,那三百萬要不是你轉給他,他還真沒能耐去簽合同。”
“算來算去,是你間接害了自己的爸,你哥沒說錯。”
他嗓音似有寒意,進了她的耳朵,將她五臟六腑都凍壞了,沈知初眼睛越來越紅,像是要淌出血來。
雙手放在膝蓋上緊緊握在一起,可還是那么冷,渾身都在戰栗。
厲景深像是沒看到她的痛苦,曖昧的勾住她的肩膀帶入懷里,摸著她有臉的巴掌印說:“沈知初,你可以求我,我這里有一點證據,雖起不到什么作用,但能讓你爸在監獄里好好過完下半生,不至于一周后就送死,需要考慮嗎?”
他在逼她。
沈知初咬緊下唇,面目蒼白的看著他,她曾經有幻想過厲景深對她溫柔以待,哪怕虛情假意也好,可沒想到這一天到來竟會讓她如此惡心,令人作嘔。
她不信這事和厲景深無關,沈昌南當初給她的文件是房產投資,為什么現在會變成煤礦?
還有……今天厲景深把她帶到法庭上來,擺明就是為了羞辱她!
她不明白,厲景深為什么這么恨她。
就算是當初她逼他和她結婚,可她也付出了相同的代價,她現在也想通了放他自由,甚至可以把沈氏劃給他,可他卻借著她對他的喜歡、忍讓,一次又一次的將她打入無間地獄!
沈知初還是那個倔強的沈知初,骨子里的驕傲怎么可能憑他一兩句話就粉碎。
厲景深眼神一暗,“看來這個機會你是不想要了。”
沈昌南神魂落魄的被帶走,法庭上工作人員也陸續離開了,偌大的空間吵鬧聲不斷,可沈知初卻跟雙耳失聰聽不到一樣。
沈昌南完了,沈家一次性賠七條命,足以傾家蕩產,不少在沈氏工作或者占有股份吃利的人對這樣的結果不能接受。
他們把一肚子的怨憤發泄到沈知初一個人身上,罵她是沒用的狗東西,喪門星拖垮整個沈家。
沈知初消失的那四天,成了被攻擊的緣由,認為造成如今的結果都是因為她不管自己的父親,去談情說愛找男人去了。
而扎她扎得最狠的是她親哥沈修禮,那些難聽的咒罵就像繩子勒住了她的心臟,沈知初捂住心口的位置,身體前傾。
厲景深并沒有發現她的異樣,他拖著沈知初出去時,外面已經被記者包圍了,看見厲景深和沈知初出來立即舉著話筒擁堵上去。
厲景深站在門口給趙錢打了一通電話讓他派點人過來。
掛完通話,他瞟了眼身旁的女人,見她正直勾勾的看著一個方向。
他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剛好看到沈昌南被押送進了警車,背影佝僂,這么一看跟條老狗似的。
“你看,這才兩天你爸就老了,你就真忍心他去死?”
沈知初的睫毛沾染了濕氣,她眨了下眼睛,喃喃自問:“那你要我怎么做?”
她不信她一句話就能讓厲景深放過她爸,她自己幾斤幾兩她還是知道的。
厲景深看著烏壓壓的一片記者,陷入沉思,他要把沈知初身上的東西一點一點斬斷。
第一個是沈氏。
第二是她的親人。
第三是她的驕傲尊嚴。
毀了這些,沒有根骨的沈知初就會像一株菟絲草只能依附他人毫無生存能力。
而厲景深做的這一切,不過是為了滿足他變態的偏執欲,他想更好的的掌控沈知初,讓她不敢再像之前那樣與他對著干,鬧著要和他離婚。
厲景深忽然來了注意,他嘴角帶著薄涼的笑,手指著那群記者道:“你在他們面前跪上半個小時,我就讓你爸脫離死刑。”
“只要我跪上三個小時,你就能讓我爸活著?”
沈知初面無表情。
厲景深有些錯愕,他原以為他說完這個要求,沈知初會鬧,畢竟沈家大小姐把她那一身傲骨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厲景深微微收斂了嘴角上的笑:“是。”
“好,我跪。”
沈知初說完就要走厲景深一把拽住沈知初的手臂,半瞇著眸子,掩蓋著眼底的情緒。
“沈知初你爸把你當做賺錢工具卻罵你是個賠錢貨,是賤人,還說當初生下你的時候就該掐死你。就這樣的人渣,就算你救了他,他后面也不會多看你一樣,你真的愿意舍棄自己的驕傲下跪救他?”
沈知初看著抓住她手臂的手,喃喃低語:“可我能怎么辦?他是我爸,是我的親人,小時候他還抱過我……”
想到這些,沈知初推開他,挺直背脊往人群走。
曾經穿著高價定制禮服的沈知初如今褪去一身光華,單薄的身影在攝影機閃光燈前逐漸變得透明起來。
驕傲算什么?能換下來一條人命嗎?
她雙眼死氣沉沉,宛如被黑暗吞去了希望,抽離了靈魂,摧毀了生命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