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在臉上的面紗褪下,扮成戲中人的主角扯掉那發簪,露出一對陰冷攝人的雙眸。
他的眸光和他的匕首,一起抵在蘭溪的脖頸上。
聲音如蛇信,吐著陰涼的氣息。
“太后娘娘,姿容更盛從前。”
赫連栩。
太后的位置,遭受著朝臣百官和天下萬民的非議,參會的眾人都有心理準備,知道今天的這場千秋盛宴,不會太平靜。
可大家萬萬沒想到,這才剛開始,就冒出了刺殺之事。
“勿那賊子,快放下匕首!”
隱在暗處的侍衛冒出身形,手持長刃,欲要對刺客動手,卻礙于蘭太后在他手中,不敢有過多動作,只能進行言語威脅。
而那些別有用心的朝臣,則滿懷惡意地開口。
“你敢對太后娘娘動手,信不信這滿宮的御林軍將你五馬分尸,讓你死無全尸!”
“對啊!你是什么身份?太后是什么身份?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真以為刺殺太后你就能活著逃出皇城嗎?”
“來人!拿下這刺客!”
在場的朝臣吵成一團,滿庭的貴女們,則被這突然的變故嚇得花容失色,躲在仆從丫鬟的身后,透過縫隙,看向第一現場,蘭太后的位置。
“數月不見,赫連家主搖身一變,也大不似從前啊。”
蘭溪忍著脖頸處傳來的涼意,右手在后背揮了揮,示意其他人不要輕舉妄動。
畢竟以赫連栩的本事,他若想殺她,十個侍衛都攔不住。
“哀家與赫連家主……并無太多利益沖突吧。”
蘭溪語氣平穩,似乎被架著脖子的并不是她。
“哀家若記性不錯,你赫連家家主之位是世襲的護國大將軍稱號,享超一品的待遇。”
“赫連家主此行,是想讓哀家為你賜封嗎?好名正言順地繼承赫連家?”
北地之事,赫連家的巨變,蘭溪早有耳目告訴她。
她也不曾想到,那個寡言狠辣的赫連栩,在回到赫連家后,能使出此種冷血的手段,將家中的兄長殺的殺,關的關,奪走親生父親的家主之位,搖身一變,成了北地的霸王。
她同他,也不能再像從前那般輕慢了。
“多謝太后娘娘垂愛。”
赫連栩手中的匕首未退,言語卻步步緊逼,“微臣確實想要賜封,卻并非太后娘娘口中的護國大將軍封號。”
蘭溪挑眉,“那是?鐵帽子王?還是封侯拜相?你盡管說,哀家同皇帝商議一番,看能否滿足你。”
蘭溪的表情,淡定沉穩,處變不驚。
讓赫連栩心頭升起破壞的欲望。
他語音微挑,帶著挑釁的味道。
“太后娘娘年紀輕輕,便要與這冰冷后宮相伴一生……微臣心悅太后娘娘已久,不如……太后您賜微臣一個暖床的名分,讓微臣成為你的臥榻之賓?”
滿場嘩然。
萬萬想不到一場刺殺,竟然將太后娘娘的情夫抖落出來。
所以今日,不是單純的刺殺,而是為愛泄憤?
有些膽子大的碎嘴官員,已在下面悄聲討論。
“也對,太后娘娘今年滿打滿算,也才二十出頭,二十出頭的小姑娘,方興未艾,難免會動情愫……”
“荒唐!她也不看看她坐的什么位置!她背后可是皇族啊!敢給皇帝戴綠帽子,她……”
“噓!哪兒來的皇帝!別瞎說!”
“之前那位叫皇帝嗎?明明是弒君殺父的畜生!若說皇帝……咱們太后娘娘和如今這位……”
“呸呸呸!你們都長了多少個腦袋,連太后和陛下都敢調侃!”
……
人群中逐漸歪斜的風評,蘭溪只當聽不見。
她冷眸直視赫連栩,伸手抓住那刀柄,任由自己的手掌被割裂出血痕。
“哀家不信赫連家主千里迢迢趕至京城,是為了這么一個荒唐的理由。哀家更不信,你在大庭廣眾之下敢動手殺人。”
兩人目光對視,互相寸步不讓。
可惜蘭溪這張冷漠的臉,不知怎么,就讓赫連栩念念不忘。
他盯得久了,內心閃過一絲苦澀和倉促,抽回匕首,看向別處,冷笑。
“今日是太后娘娘的壽辰,微臣進京,自然是為太后賀壽而來。”
蘭溪忍不住嘲諷,“赫連家主賀壽的方式,可真獨特。”
“可不是嗎?”
赫連栩指尖擦掉那匕首上的血漬,抿在唇角,跟個變態一般添了一道。
瞇眼,“果然,佳人的血都是甜的。”
“放肆——”
蘭溪身后的青鸞實在忍不住,欲要站出來擋在蘭溪面前,直面這個變態。
被蘭溪攔住。
眼前這瘋子,一時瘋癲一時狠厲,最好是順著他,不激怒得好。
“既然赫連大人是來賀壽的……凝霜——賜座!”
蘭溪命人為赫連栩看座。
將他的位置安置在左下第一排,全場最尊貴的位置。
可赫連栩卻踢翻了那黃楊木椅子,堂而皇之地坐在了鳳椅旁邊,懶散地往后靠著,拍了拍右邊空出來的地方,對蘭溪道。
“蘭太后不必客氣,往這兒坐啊。”
態度囂張至極。
蘭溪氣笑了,還未說話,下一刻,一只羽箭破空而來,釘在那空出來的鳳椅上,箭矢直顫,入木三分。
蘭溪眸光微凝。
赫連栩也被這動作激怒。
他右手食指和中指勾在一起,拔掉那座椅上的箭矢,打量著箭矢尖頭幽幽的寒光,眸底掠過一層殺意。
“誰?”
啪——
房門被推開。
持著弓箭一身黑衣的男子,踏入門檻。
他眉長過目,一身英氣,鼻翼挺削,好似刀鋒,一雙深眸,壓抑著無法讀懂的情緒。
“栩弟,下來。”
正是赫連栩的表哥,在北地自立為王的蕭信。
蕭信一露面,便被人認出,首在門口的錦衣衛們,頓時面色大變,幾乎是下意識地拔出身上長劍,刺向蕭信的胸口。
這位的身份可跟赫連家主不一樣。
他是造反的佞臣賊子!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假王!
今日若將他斬首此地,不僅是立了大功一件,更是平定了整個北地的紛亂!
這樣大的功勞,誰不動心?
只是沒想到……這廝竟然敢孤身闖進皇宮!是真不怕死啊!
錦衣衛的殺招,蘭溪并未阻攔。
自蕭信在北地自立為王那日,就已經成了朝廷不死不休的死敵。
早晚都要殺掉的,不然如何平復這紛亂的時局?
只是蕭信曾經的、鐵血樞北王的稱號并非浪得其名,一人持著弓箭對上幾十人的刀槍,卻仍臨危不懼。
身形躍動翻飛之間,躲過一回又一回的襲擊,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太和殿內,甚至還拉了兩個朝廷命官做靠背。
侍衛們收手不急,那兩個朝廷命官眼白一翻,尸首分離!
殿內的眾人,又開始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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