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我帶著花初夏去了樓上房間，我開了電腦。
“小花，你玩跑跑卡丁車，我看著你。”
“先不玩跑跑卡丁車，今天是2006年第一天，今天我就要把小星星送給你。”
花初夏很神秘的忽閃著大眼睛，然后跑了出去。
片刻后，花初夏拿著一個很漂亮彩色小瓶走了進來。
“武松，100顆小星星送給你，但是今天小花先不要12片銀杏葉。”
“這是為什么？”
“因為小花的心屬于你，你的心可以屬于別的女孩。電視劇里說，如果得不到一個人，那就安靜的看著他，默默祝福他一輩子。”
花初夏微笑看著我。
此刻，她的眸子里沒有淚光。明媚的眼睛，滿是對我的祝福。
“小花，我的心也屬于你。”
“哼，我知道啦。”
花初夏開心的蹦跳著，然后就坐到了椅子上玩跑跑卡丁車。
忘不了提醒我，不要把12片銀杏葉子拿過來，要等三年后。
我的手機響了，來電是京城的劉采妮。
我接起了電話，笑道：“劉姐，新年好。”
“新年有什么特別的，不就是普通的一天嗎？昨晚在楊少禹的公寓玩牌，我小贏10萬。”
“劉姐很穩。”
我很擅長和劉采妮溝通。
有時候我感覺，自己比精神病醫院的專家都厲害。
“那些人都很有錢，我甚至想贏1000萬，但我忍住了。洪浩辰又贏了，300多萬。洪浩辰又指點我玩牌，我虛心聽著。”
“老戲骨喬崢嶸玩了嗎？”
“洪浩辰給他打電話了，他揚言戒賭，沒參加昨晚的牌局。可我覺得一段時間的安靜之后，喬崢嶸會更加瘋狂。他有的是錢，有的是財產和收藏，距離傾家蕩產遠著呢。你打算什么時候來京城，有你在，牌局才有意思。”
聽到了劉采妮的急切，我甚至有點恐懼。
如果春節還沒到，劉采妮非要我去京城，我該怎么辦？
如果我拒絕了，接下來就會接到歐陽家的電話。
“我肯定要等春節后才可能去京城，哦，你家女兒從倫敦回來了嗎？”
“我家輕夢明天就回來了，在京城，她有時候住我那里，有時候住歐陽別墅。女兒在身邊的日子，我不會賭錢，因為我很充實。”
結束了通話。
花初夏微笑問我：“是我在視頻里見到的劉采妮嗎？”
“是她。”
“在視頻里，她說自己不是你的女朋友，她的女兒也不是你的女朋友。”
“她們都不是，你才是。”
“我也不是，因為我和你還不到26歲呢。夜里我媽對我說，小花，你和武松有了一個三年的約定，2009年春節看緣分。”
花初夏那一抹憂郁飛走之后，又開始玩跑跑卡丁車。
……
夜里八點多。
我家院子里來了一輛奧迪A6，走下車的是陳海坡和張婉沁。
“婉沁……”
“小花……”
好閨蜜同齡，還沒過春節不能算長了一歲，目前還都是23歲。
一個心智正常甚至很狡猾，一個心智只有10歲很天真，但這并沒有影響到她們的友情。
每次見面，張婉沁都會提到曾經的一些人和事，試圖喚起花初夏的記憶。
可花初夏是從鬼門關爬出來的女孩，能活著就是最大的幸運，記憶蘇醒談何容易？
曾經在潘家園文玩店里，尤罡就說過類似的話，讓我不要抱太多的幻想，花初夏大概是要天真一輩子的。
一起走進樓房，我笑著說：“小坡，你可以啊，摩托變成奧迪了。”
“其實我想買個越野車，容易改裝的，可我爸媽非要給我買奧迪A6.等年后，哥們就去工商局上班了，開著奧迪A6。”
“你剛去，屁毛都不是，你開個奧迪合適嗎？李局也沒這么好的待遇。”
“你說的倒是場面上的道理，可哥們家里有錢，想低調可實力不允許啊，李局會理解我的。再說了，哥們開奧迪，還不是要讓身邊的人看到我的實力嗎？”
二樓書房。
我把糕點都拿出來，放在了書桌上。
“買了這么多，放干了就不好吃了。”
陳海坡伸手就要拿糕點，被花初夏喊了一聲。
“小坡，不給你吃。”
“不給我吃糕點，就不讓你去我家煤棧玩。”
“就不給你吃，就要去你家煤棧玩。”
“呵呵……”
陳海坡忍俊不禁，終于還是品嘗了一塊糕點。
張婉沁嬌嗔看著他：“吃了武松從京城帶回來的稻香村糕點，你也不贊一聲？”
“好……，好吃。”
但是，陳海坡已經沒興趣吃第二塊了，“我見到沙良了，他說你幫娟姐抽了100萬的借條，這也太仗義了，他說你可能是把娟姐掛在樹上玩的？”
“放他媽屁，沙良那是真變態，娟姐說沙良都變成動物世界里的鬣狗了，可哥們什么時候變態過？”
我這么說，就像是真的玩過，但我不去解釋。
花初夏似乎回味著什么，好奇道：“掛在樹上不是變成小鳥兒了嗎？不對，小鳥兒是落在樹上，不是掛在樹上，你們在說什么呢？”
“你是小孩子，你不懂。”陳海坡貌似嚴肅看著花初夏。
“我不是小孩子，我甚至能生一個小孩子，這是我媽說的。”
花初夏很不服氣，要跑去問媽媽，我急忙摟住了她。
看到我摟住了花初夏的軟腰，陳海坡和張婉沁都愣住了。
花初夏茫然的看著我：“是不是這樣呢？”
“是這樣。”
“哼，我知道啦。”
花初夏又坐到了張婉沁身邊，親手給自己的好朋友拿了一塊糕點。
“小花，糕點太甜啦，我都吃了兩塊了。”
“這么好吃的糕點，你要吃五塊，然后帶走一部分。”
“我吃三塊，剩余的都留給你，我就不帶走了。”
“婉沁，你不喜歡小花送你的糕點嗎？”
“喜歡。”
張婉沁愛吃甜食，但不一定愛吃糕點。
“最近胖了三斤多，這都是小坡的功勞，買了奧迪以后就更喜歡帶我下飯店了，大源排得上號的飯店都吃遍了，我差不多胖了五斤，距離骨感越來越遠了。”
“我不喜歡一抓一把骨頭的女人，我喜歡有點肉的。”陳海坡說。
“那你就去找個200斤以上的女人做女朋友，我靠邊就是了。再說了，我本來就不瘦，現在越來越圓潤了。”
“200多斤，這也太極端了，懂不懂什么叫微胖，什么叫豐腴，什么叫女人味？”
陳海坡很苦悶的喊叫著。
其實一直到今天，張婉沁還不算是他的女朋友。
有沒有睡過，我沒問過，但我覺得應該是有的。
“武松，以后你玩牌別叫小坡了，他不玩了。”
“只要他不上趕著問我，我肯定不會拽上他。”
“武松，哥們戒賭了，哦，也不能這么說，我本來也不是賭徒，心血來潮玩過幾次大的而已。年后就去工商局上班了，必須注意形象和影響。”
陳海坡點燃了煙，“我爸媽也沒指望我混個一官半職，只想讓我有個場面上穩定的工作。”
“這不一定。”
太多的我沒說，但我一點都不懷疑陳冬至的能量。
張婉沁抱住了陳海坡的胳膊。
“小坡，你混個體面的工作就算了，可不能犯錯誤，賺錢必須依靠你父母啊！”
“豆腐老張家閨女，有時候太自私，可你說的怎么就這么有道理呢？”
陳海坡捏了一把，張婉沁嬌嗔的歡叫，一瞬間的風騷很到位。
“看到了嗎，自從我開了奧迪，婉沁就更喜歡我了。還沒答應做我的女朋友，就敢對大源一中的同事說，我男朋友開著奧迪呢，這是不是虛偽？”
陳海坡看似開玩笑，可張婉沁很沒面子。
在張婉沁發脾氣之前，我笑道：“小坡，如果你就沒打算做張婉沁的男朋友，那么婉沁就是虛偽的。”
“我想，我真的愛婉沁，可她非要考驗我，就不怕我跑了？”陳海坡搖頭晃腦。
“不管你開奧迪還是大奔，只要你沒通過我的考驗，我都不答應。如果結婚以后發現不合適又離婚，多麻煩啊。”
一個多小時后，陳海坡和張婉沁離開了。
張婉沁帶走了一部分糕點，這讓花初夏很有成就感。
“小花，咱們也回家。”王桂英微笑看著女兒。
“不好，今晚我還想住在武松家里，在武松的房間玩游戲到凌晨兩點。”
“小花，今晚要給你爸上供，明天茶莊要營業。”
“好。”
花初夏微笑看著我，可她的眸子里泛起了淚光，“武松，我要跟著媽媽回家了，要給我爸上供。”
我開車送王桂英和花初夏到了福康小區，陪著她們走進房門。
停留了三分鐘，我就離開了。
每次上供或者上墳，王桂英和花初夏都會對花志銘說很多話。
我也很想念花叔，但是上供的時候，王桂英不希望我在場，必須只有她和女兒。
我家里有很多老照片，我的父親和花志銘幾歲大的黑白照片合影，十幾歲的合影，二十多歲以及彼此都結婚后的合影。
其中有一張很特殊的合影。
二十歲那年，去山上套松鼠，我爸不小心摔了，花志銘背著他走山路。
負責拍照的是大灰樓的房東范德彪，大宇哥的父親。
每逢佳節，我的父親都會拿出花志銘背著他走在山路上的照片，凝視許久。
我最不敢看的卻是，花初夏幾歲大時，花志銘抱著她，和王桂英的全家福。
我返回自己家里。
父母還在客廳，喝茶說話。
母親說：“今晚桂英又要流著淚給花志銘唱齊秦和童安格的歌了，還有葉倩文和趙傳。”
父親說：“沒辦法，這就是桂英和小花的生活，都活在世上，可人和人的生活真不一樣。”
父母似乎不想對我說點什么，于是我上了樓，回了自己房間。
開了電腦，剛打開魔獸游戲，手機就響了。
陌生號碼歸屬地是花城，最有可能是唐曉凡的新號。
這畜生，在龍城交往了那么久，活生生把我給懵了。
可是換位思考，我似乎也是個畜生，因為一直到今天，我了解了唐曉凡會千術，算一個養蜂人，可唐曉凡還不了解我的底細。
遲疑之后，我接起了電話，慵懶問道：“哪位？”
“武松，我是曉凡啊，我倒霉了，嗚嗚……”
“2006年第一天的夜里，你給我打電話哭起來，是想找我借點錢？”
我不會說破唐曉凡的身份，裝糊涂才是最佳狀態。
“我爸和我叔失蹤了。”
唐曉凡悲涼的話語讓我有點震驚，但我卻茫然問了出來。
“怎么好端端的就失蹤了，你爸經營小商品批發，你叔經營眼鏡店，都是正經生意人，哦，報警了嗎？”
“他們去了緬北，然后就沒音訊了。”
“緬北有點亂，如果確定聯系不上了，還是要報警的。”
“就算人死在了緬北，處理起來也非常麻煩，更別說只是失蹤了。武松，求你幫我想個辦法，我媽已經兩天沒吃飯了。”
“哦。”
我心里想的卻是，你媽怎么沒跟著一起失蹤啊？
真以為野玫瑰是那么好找的，藍道懸賞是那么好賺的，人沒了吧？
我幾乎可以肯定，唐彬和自己的哥哥，是聽到野玫瑰在緬北這種消息之后，才沖了過去。
“這種事，我幫不上忙，抱歉。”
“如果年后我混不下去了，能去京城找你嗎？”
唐曉凡很急切，但我卻掛斷了電話，不回答就是拒絕了。
片刻后，唐曉凡的電話又來了。
我把手機靜音，不去接聽，也不去掛斷。
幾個電話之后，唐曉凡給我發了消息。
“武松，有個秘密一直瞞著你，其實我是老千，一流老千。看起來，我在龍城輸了一點，可你知道我到底贏了多少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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