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
我、歐陽峰、劉采妮、尤罡坐上了京城飛香江的飛機。
這次出行很低調，可是坐在頭等艙里，歐陽峰還是見到了一些熟人。
認識的人太多，有時候也是一種煩惱。本來沒心情，但也必須聊幾句。
飛機在萬米高空平穩飛行。
坐在我旁邊的劉采妮，臉色時而紅潤，時而蒼白。
我能讀懂她的內心世界，可是在飛機上不能提起那些人與事。
我想到了花初夏。
夜里和花初夏視頻，告訴了她，我要去香江，但是4月上旬，我肯定能回到京城。
此刻，我坐在飛機上，而小花一定在大源的茶莊祝福我。
劉采妮看了過來：“武松，你的微笑很暖，我知道你想到了誰。”
“一定會順利的。”
我的心境飄忽，最想說的就是這么一句話。
坐在歐陽峰身邊的尤罡，看起來很深沉，似乎一切都在掌控中。
但我知道，尤罡心里慌得一批。
因為人不是萬能的，去別人的地盤賠罪，非常被動。
經過三個多小時的飛行，飛機平穩降落在香江國際機場。
這里距離市區有三十多公里，可是走下飛機的瞬間，我就感受到了香江風情。
呂氏家族的人前來接機。
呂偉雄和愛人李鳳芝來了，呂漢申和呂漢琪來了。
但是沒見到呂漢良，也沒見到呂氏家族其他成員。
“老歐陽，可算把你盼來了。”
“大雄，你不顯老，越活越年輕了，羨慕你的好身體。”
歐陽峰和呂偉雄寒暄。
表現出來的是熱情，可埋在心里的卻是仇恨與羈絆。
呂漢申和劉采妮相視無語，兩人眼里都泛起了淚光。
“我也是才知道，你叫劉采妮，你和年輕時代不一樣。”
“漢申，對不起，當年我化裝了，你還是和二十年前一樣帥，越來越成熟。”
劉采妮咬著嘴唇，流著淚水。
呂漢申忍著眼淚伸開了雙臂，劉采妮遲疑良久，撲到了他懷里。
“又在香江見面了，歲月沒有辜負我，真好。”
“漢申，你的未婚妻米嫣怎么沒來？”
“今天的場合，米嫣沒資格出現，今天，我的眼里只有你。”
幾輛車去往九龍區。
呂氏家族的別墅和呂漢申自己的別墅，都在九龍塘一帶。
坐在經過改裝的奢華商務車里。
劉采妮靠在呂漢申肩上，聊著年輕時代的話題。
歐陽峰和尤罡在另外一輛車里。
商務車里沒人搭理我，我看著窗外，欣賞香江的風景，腦海回蕩著很多出自香江的經典歌曲。
自我尋找浪漫，讓我感受到了深刻的心靈之旅。
九龍塘呂漢申別墅。
三輛車停了下來。
剛走下車，呂漢申就拉住了劉采妮的手。
“采妮，你看，這就是我的家。”
“嗯。”
劉采妮嘴唇抖動，只說了一個字。
我故作鎮定看著，但愿劉采妮內心翻江倒海的情感，不要讓她發瘋。
走進樓房，來到大客廳。
呂漢申朝著我看過來：“武松，我家還行吧？”
“香江申哥的居所，夠奢華。申哥懂品味，更懂生活。”
我這么去吹捧，但愿呂漢申能有個不錯的心情。
“廚房在準備飯菜，先坐下來喝杯茶。”
已經七十多歲的呂偉雄，很儒雅的說話。
可呂偉雄也是江湖混出來的，能創下偌大的家業，必然是個狠角色。
呂漢琪煮茶。
客廳里安靜了下來，氣氛似乎在朝著刀山火海下沉。
呂漢琪用公道杯給大家倒茶時，呂漢申的臉色似乎也不是那么暖了。
呂漢琪忽而朝著我瞪眼，慍聲道：“武松，你一直看我二哥干什么，你怕他忽然瞄準了劉采妮的眉心，開槍？”
“呂小姐，你玩笑了。”
我很明白。
呂漢琪聽慣了呂漢申的狠話，所以才會這么說。
多年來，呂漢申確實有著弄死當年野玫瑰的念頭。
此刻。
呂漢申微笑說：“琪琪，對武松客氣點兒，他是我們的客人。”
“知道啦。”
35歲的呂漢琪表現出來的俏皮，也很有豪門小姐的氣場。
這樣一個女人，一旦狠辣起來，很可怕。
“大家來餐廳。”
李鳳芝微笑招呼。
一起在餐廳坐下來。
餐桌上有香江菜，也有京城菜。
酒有陳釀茅臺，也有羅曼尼康帝。
呂偉雄舉杯，祝福語是，為特殊的遇見干杯。
這句話應該由呂漢申來說。
可是，當年的事已經不是呂漢申一個人的事，變成了整個呂氏家族的事。
多虧了呂漢良在星加坡辦事，否則，氣氛會讓人窒息。
今天顯然不是拼酒的場合。
碰杯后，每個人只是抿了一口酒。
我發現歐陽峰的氣色不對，或許肝部又在隱隱作痛。
“采妮，吃菜。”
呂漢申對劉采妮很照顧，微笑著給她夾菜。
“這道過橋客家咸雞，當年你就很喜歡。”
“漢申，對不起，漢申，我有罪……”
劉采妮的情緒提前崩潰，要給呂漢申下跪。
呂漢申扶住了劉采妮，微笑漸漸僵硬，溫暖變成了冷酷。
呂漢申瘋狂的搖晃劉采妮的身體，憤怒吼道：“劉采妮，你知道這么多年我是怎么過來的嗎？”
“漢申，這么多年我也不好受，我精神分裂，我染上了D癮，為了克制某海的癮，我只能一直賭……”
劉采妮泣不成聲，“如果不是為了我們的女兒輕夢，我早就離開這個世界了。太苦了，下輩子不來了！”
呂偉雄低沉道：“冷靜，先吃飯，然后談判！”
呂漢琪一聲冷笑：“眼淚能值幾個錢？野玫瑰的眼淚像是鱷魚的眼淚。”
……
離開了餐廳，到了客廳附近一個接待貴客的房間。
氣氛異常的沉重。
碩大的保險柜像是臨時擺放過來的。
呂漢琪冷眼看著劉采妮：“知道里面都有什么嗎？”
劉采妮很被動，但依然有著野玫瑰的桀驁：“有些話不該從你嘴里說出來，我更喜歡聽漢申說話。”
呂漢申暫且不說什么，而是緩慢的打開了保險柜。
我們都看到了里面的物件。
電鋸，錘子，絞肉機，手槍。
婚紗，名表，白翡翠和藍鉆。
“劉采妮，這都是我為你準備的禮物。如果在2006年來臨之前找到了你，我會給你穿上婚紗，戴上名表、白翡翠鐲子，藍鉆鴿子蛋戒子，然后，殺死你，埋葬你！”
呂漢申的氣場像紳士，更像魔鬼。
劉采妮似乎沒有失落，更多的是寧靜。
至于歐陽峰和尤罡，肯定很不爽，如果在京城，已經將呂漢申和呂漢琪一起摁在了地上。如何對待呂偉雄和李鳳芝，看心情。
可這里是香江呂漢申別墅，只能忍下去。
劉采妮凝視呂漢申：“以后呢？你找到了我，打算如何懲罰我？”
“呂氏家族已經想好了對你、對我都很完美的方案，當年你聯合林晚晴、秋海棠出老千，給我帶來的損失超過了1億美金。現在二十年過去了，按照國內貨幣來衡量，你至少需要賠償我30億。”呂漢申說道。
“如果充分考慮通貨膨脹，何止30億？呂氏家族的決定已經便宜了你！”呂漢琪憤然道。
劉采妮整個人都呆滯了。
此刻內心的想法一定是，給不起！
呂偉雄看著歐陽峰。
“老歐陽，你很疼愛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但是30億不能你來出，只能由劉采妮自己來出。野玫瑰的千術不是很高嗎，但愿在60歲之前，她能贏夠30億。”
歐陽峰也呆滯了。
目前，就算他拿出所有的錢，外帶變賣產業，頂破天也就30億。
他對劉采妮足夠好，但也絕不會為了劉采妮，讓自己傾家蕩產。
他需要考慮整個歐陽家族，尤其是自己兒子余生的利益。
李鳳芝說道：“過段時間，等你們要離開香江時，呂氏集團會派一個人跟到京城。我們的人就住在歐陽安全顧問公司，代表呂氏家族催債。”
“好吧。”
歐陽峰很消沉的說了兩個字，然后眉宇緊鎖，伸手摁住了肝部。
此刻，呂偉雄表現出了幸災樂禍，陰冷笑道：“老歐陽，不至于啊，在京城江湖，你是大佬級的人物，這點打擊和風浪對你來說算什么？”
呂漢琪嘻哈道：“爹地，你高看他們了，歐陽家族的實力本來也沒有想象中那么厲害。”
劉采妮再次看向呂漢申：“我需要如何付款？”
“每月不少于1500萬，每月28號，把錢打入我提供的賬戶。這樣堅持到60歲，你大概能全額支付30億。”
“如果我做不到呢？”
“按照每月的還款計劃，一旦你逾期超過2個月，呂氏家族將會啟動追殺計劃。給了你機會，如果你還是對不起我，我必須讓你死！”
浪漫沒了，全都是冷酷。
我還擔心見到了劉采妮，呂漢申會甩了米嫣。
這擔心太多余。
“好。”
劉采妮的千言萬語，匯集成了一個字的承諾。
我斗膽多言：“呂先生，我們什么時候能離開香江？”
呂偉雄微瞇眼睛盯著我看了幾秒鐘，沒有回答我。
呂漢申說道：“呂氏家族不會做沒意義的事，沒打算把你們困在香江。如果你們不想在香江游玩幾天，明天就可以離開。”
呂漢琪冷眼看著我：“武松，你這小雜種不是很厲害嗎？在京城，你幾次對我二哥下手，兇猛程度堪比打虎英雄，怎么來了香江，你就懦弱了，甚至不敢多停留幾天？”
“這次沒必要過多的停留，因為我們是來辦事的，不是為了旅行。以后還會來的，對我而言，香江遠遠不是龍潭虎穴。”我笑看著她。
呂漢琪輕蔑的笑著：“你似乎很有底氣，除了歐陽家族之外，你還有拿得出手的靠山嗎？”
“如果我沒有后臺，歐陽家族怎么會讓子豪與我結拜？我們都要面對現實，但誰也不要低估了誰的實力。”
我微瞇眼睛看著呂漢琪，“據說你是很有才華，很有大局觀的女人，可現在看來，你并沒有傳說中那么沉穩。當年，你二哥呂漢申遇見的只是老千，將來你會遇見什么？當年，呂漢申只是損失了1億美金，將來，你有可能葬送了呂氏家族！”
“武松，你血口噴人，武松，你挑撥離間，武松，你該死……”
呂漢琪像是被打了一棍子的野貓，雙腿很動感的顫著，手里多了一把槍，手臂揚起就要拉開保險。
“琪琪，冷靜。”呂偉雄清冷喊道。
“這個畜生！他貶低我，他恐嚇我！”
“琪琪，父母了解你，家族相信你。”
呂偉雄很憐愛的看著女兒，微笑著安慰她的情緒。
可是當呂偉雄的目光落在呂漢申臉上，情調就不同了。
目前呂漢申在家族還是很沒地位，就連父母都不怎么待見他，更何況家族其他親戚？
重新回到大客廳。
呂偉雄點燃了雪茄，微笑說：“老歐陽，你怎么想的，明天就走？辦了很有意義的大事，不打算停留幾天，看看香江的風景，陶冶情操？”
“可以在香江待幾天，如果漢申不嫌棄，我們就住在他的家里。”
歐陽峰看了呂漢申一眼，呂漢申急忙表態。
“自然是可以，接下來我會盡地主之誼，招待好京城遠道而來的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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