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多，我打算離開歐陽保鏢公司。
這時候，我接到了宋千霖的電話。
“武松，津門洛家找到了你，然后你找了歐陽家族，再然后你們聯合鮑仁楷和阮進，在水晶宮給羅漫音做局？”
宋千霖都想到了，如果我繼續裝糊涂，只會讓局面更亂。
“沒錯，針對羅漫音的牌局是我安排的。羅漫音有錯在先，在津門的牌局幾次出千，贏走了洛斯凱很多錢。洛思悠認為，是你在利用羅漫音針對洛家，她本來想找你玩命，我攔住了她。”
“就讓洛思悠找我玩命好了，你有什么資格攔住她？我和洛思悠曾經是戀人，我很在乎她，她很在乎我，你算什么東西？”
宋千霖的聲音聽不到憤怒，卻有著濃烈的戲謔與鄙夷。
宋千霖又說：“武松，別以為你和洛思悠關系很特殊。如果我和你有一個人會死，她只能救一個，那么去死的一定是你。”
“我有點相信，你說的是真的。悠悠有多么恨你，就有多么在乎你。可你也太黑了，你怎么能夠命令羅漫音千了洛斯凱，導致洛斯凱輸掉六千多萬？”
“我并沒有命令羅漫音去針對津門洛家，牌局對洛斯凱出老千，是羅漫音的個人行為。洛斯凱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黑心賊而已。身為洛氏制藥集團董事長，他的德行配不上自己的位置和財富。他曾經利用千術贏過很多人，其中甚至包括自己的朋友和女人。他強迫一個叫柳荷的女人多次墮胎，最終導致無法懷孕。柳荷因為無法懷孕，被迫離婚，憂郁成疾差點自殺……”
宋千霖越發激動，平和的聲音變成了怒吼。
延慶千王，多年來軟飯硬吃的宋千霖，或許是個亦正亦邪的人。
站在柳荷的立場考慮，宋千霖維護的是道義。
“柳荷是羅漫音的朋友？”
“不但是朋友，而且是很好的閨蜜。如果不是忍無可忍，羅漫音不可能招惹洛家的人。至于我，也根本不想和津門洛家有任何瓜葛。洛家瞧不起我？媽個比！”
宋千霖容貌俊美，哪怕吃軟飯都能做到心高氣傲。
來自洛家的極度鄙視，讓他嚴重受不了。
也許這就是當年宋千霖甩了洛思悠的唯一原因。
忽然冒出來一個柳荷，這讓我更被動了。
“武松，你應該就在歐陽保鏢公司，歐陽子豪和劉采妮都在你身邊，你讓歐陽子豪接電話。”
我只能將手機遞給了歐陽子豪。
手機開著免提，我和劉采妮都能聽到宋千霖的聲音。
“狗小子，你未免太自信了，你以為自己在什么情況下，不管面對誰都能罩得住？”
“老宋，你夠狂，你知道自己這種態度，下場是什么嗎？曾經，你被歐陽家族嚇得逃離京城，幾年都不敢回來，難道現在，你還想滾？”
歐陽子豪冷酷的言語，換來的是宋千霖很不屑的笑聲。
“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歐陽家族奈何不了我。如果你不服，咱們可以拿出十年八年，拼一拼！我有的是錢，在京城和外地，我有的是人脈。”
宋千霖越發狂野，歐陽子豪卻越發的冷靜。
“就說眼下，我只需要把野玫瑰的消息散播出去，就夠歐陽家族喝一壺了。”
“還有你，武松，我只需要三天，就能讓京城乃至你走過的任何地方，任何一個跟你玩過牌的人知道，你是老千，非常厲害的老千！”
聞言。
我的心開始顫抖，但我必須嘴硬。
“你有證據嗎？”
“不需要證據，只要別人相信我的話，躲著你，就夠了！”
宋千霖有著延慶千王的名號，他說一個人是老千，別人會相信。
我甚至不敢說宋千霖在給我潑臟水。
“劉采妮，你也在聽著嗎？”
宋千霖開始對劉采妮喊話。
“我在，你盡管放屁。”
“野玫瑰之一的劉采妮，夠騷也夠狂，就問你，經歷過了當年的瘋狂，現在你欠下了香江呂氏30個億，什么感覺？壓力是不是山一樣大，心境是不是很臭屁？這筆巨款夠你還一輩子了，如果我不開心，我輕松就能封住你來錢的路子，別說牌局，就連你手里的裝潢公司都要關門！”宋千霖冷聲說道。
劉采妮備受打擊，身體都在顫抖。她的眸子里滿是淚水，嘴唇抖動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林晚晴和秋海棠，這兩位……，哈哈……”
幸虧宋千霖用笑聲代替了話語。
他應該知道秋海棠付出的慘重代價，一旦他說了，劉采妮立馬就崩潰了。
沒說，或許也是為了給自己留一點回旋的余地。
宋千霖足夠牛比，但他肯定也清楚，和歐陽家族拼下去一點都不好玩。
我接過了電話。
“霖哥，你來說，怎么辦？”
“意思是，我的話很有參考價值？”
“我倒是愿意聽你多說幾句。”
“我帶人過去，細節面談。”
宋千霖要來，我暫時就不能離開了。
剛才感覺肚子有點餓，打算喝牛肉湯，吃幾個餡餅。
可現在，我忽然感覺到很飽，肚子都有點漲，心里更是難以形容的滋味。
手機響了，來電是花初夏。
“小花，你睡醒了。”
“一個小時前，我就醒了，我夢到了婉沁，她說，小花，你把網名改成小傻子，我就原諒你。我不想失去最好的閨蜜婉沁，我的網名從小花變成了小傻子。”
我很心痛。
可我說服不了花初夏。
我想給張婉沁打電話，可眼下我在京城，不管說什么，張婉沁都聽不進去。
只能等我送小花回大源，再和張婉沁面談。
“小花，聽話，你的網名必須是小花，不能是小傻子。否則，會影響你的運氣。”
“我不，我的網名就要叫小傻子。傻人有傻福，我才不怕呢。武松，你在哪里，你在干什么，你什么時候能回來？”
“我在子豪這邊，事情還沒辦完。”
我又囑咐了花初夏幾句，然后掛斷了電話。
再去看身邊的人，我的視線有點朦朧。
小花的網名，怎么就變成小傻子了？
生活怎么就這么殘忍？我和小花什么時候才能得到救贖。
一直到早晨八點多，宋千霖才過來，身邊就跟了兩個人。
來了歐陽保鏢公司，想必宋千霖也沒有大動干戈的念頭。
否則，容易站著來，躺著走。
五樓房間，宋千霖支開了身邊的人。
喝茶談事，歐陽子豪首先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宋千霖，你最好不要太狂，如果我不想考慮后果，你會死！”
“那你不用考慮后果了，弄死我！”
“你……”
歐陽子豪氣得渾身顫抖，抬手要打。
宋千霖甚至懶得躲閃，端起茶杯，乜斜了歐陽子豪一眼。
“唐曉凡是老千，這就像是禿子頭上的虱子，參加牌局的人都看懂了。”
“但是，我暫時沒對誰說過武松和劉采妮是老千，劉采妮甚至是千王猴子的門生，野玫瑰之一。”
“我也從沒有對誰提起過林晚晴和秋海棠的名字，你們看，我做人做事多么講究？”
宋千霖高談闊論，甚至標榜自己。
“宋千霖，你有什么想法？”我不得不問一聲。
“夜里的牌局，唐曉凡本金帶贏利，合計2800萬，我要帶走。”
“都帶走？”
我看似求證，其實是在警告。
“是。”
“贏利你帶走，唐曉凡的500萬本金總該留下。”
“如果本金給他留下了，他豈不是一點代價都沒有？要不，本金500萬留下，我廢他一只手？我不用刀，只用手勁也能廢了他。”
“如果讓你帶走了2800萬，然后，你又出賣了我們，我們就吃虧吃大了。對不起啊，宋千霖，今天必須把你留在這里！歐陽子豪，殺了他！”
我一聲吼，一個直拳，砸向宋千霖腮幫子。
宋千霖躲開了，起腿一腳踢來。
我用雙臂架住了宋千霖的高鞭腿，猛地用力蕩開了他，自己也后退幾步。
“武松，你的功夫相當可以，都趕上職業格斗運動員了。”
宋千霖冷笑道，“我沒心情跟你打斗，我也料定在場的任何人，甚至包括歐陽家族所有人，都不敢對我下殺手。”
“老宋，你的自信心都飛出天靈蓋，沾到頭發上了。”
歐陽子豪拿出槍來，開了保險，瞄準了宋千霖的頭部，步步靠近。
宋千霖沒有后退。
可是看臉色和眼神，他慌了。
槍口頂住了宋千霖的眉心，歐陽子豪提起膝蓋，狠撞宋千霖的下盤。
宋千霖痛叫著彎身，捂住了。
“我也有槍，但是沒帶，因為要去的地方是歐陽安全顧問公司！”宋千霖很規范的說出了公司名字。
歐陽子豪說道：“2800萬，你可以帶走，但你必須讓羅漫音賠償津門洛家6000萬。”
“做不到。”
宋千霖出手快若雷霆，奪走了歐陽子豪的槍，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
歐陽子豪擰著麻花摔到了地上。
恐怕七葷八素都來了，一時半會都沒法動彈。
“我草……”
歐陽子豪嘴角流血，很詫異的看著宋千霖，“你是不是忘了，這是誰的地盤？”
“一直記得這里是什么地方，也從來不敢小瞧歐陽家族的能量。如果歐陽公子決定下狠手，我死就是了，早就活夠了。”
宋千霖忽而很頹廢，很消沉。
我這才走過去，把歐陽子豪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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