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銀杏路。
看到了靠在路邊車上,雙手環抱的蘇文庭。
附近一帶我很熟悉,來回看了幾眼,應該沒有埋伏。
我緩步靠近,蘇文庭的微笑愈發邪魅。
“大晚上,你非要和我見面,想聊點什么?”
我的態度必須有點冷。
如果我說話太溫和了,蘇文庭的態度就有可能發生變化。
“聊水晶宮六樓貴賓房的牌局。”
蘇文庭打開了車門。
我看到了車里的情況,駕駛席和副駕駛席都有人。
猶豫之后,我坐到了后座上,蘇文庭坐到了我身邊。
車門關閉的瞬間,我最擔心的就是,車忽而疾馳離開銀杏路。
但是,車依然穩穩停在路邊,蘇文庭的表情也沒有站在路邊那么邪魅了,更多的是消沉和無奈。
“傻子都能看明白,唐曉凡是老千,他是你的朋友,難道你一直都不知道他是老千?”
“我還真不知道,我和唐曉凡是在龍城認識的,當時我讀書的同時也開著音像電器城,他在學校附近商業街眼鏡店里……”
我避重就輕,卻也說了不少細節。
蘇文庭微微仰頭,輕嘆道:“我太有耐心了,居然能夠很平靜的聽你扯淡。你說了很多,可這都不是我關心的內容。”
“這些事都跟我有關,如果蘇大少沒興趣,咱們不用談下去了。”
“我懷疑水晶宮的牌局就是你在做局,目標是羅漫音。阮進和背后的鮑仁楷,其實都在配合你。”
蘇大少很頑劣,但他真不笨。
可他的水平,依然對付不了技術高超,而且頗有城府的老千。
現實中,被人做局輸了大錢的,其實都是聰明人。
如果不夠聰明,就沒能力賺大錢,也不會被老千惦記。
我沒說什么,只是不屑的笑了笑。
我的微笑,可以是肯定,也可以是否定,全看事態如何發展。
“也不知道羅漫音哪里得罪了你,讓你不得不利用唐曉凡出千對付她。”
蘇文庭看著我。
我還是不能輕易說什么,我讓自己不屑的微笑變成了冷笑。
我的冷笑,依然可以是肯定,也可以是否定。
“羅漫音不好對付,結果我和皮知凡都被連累了,輸了很多錢,變成了這場牌局的炮灰。”
說到這里,蘇文庭很自然的問我,口渴嗎,然后拿出了兩瓶比較常見的飲料。
我想到了和小花的對話,沒去接蘇文庭的飲料,表示自己不渴,在家里一直在喝茶。
“不渴,也可以喝瓶飲料潤潤口。”
蘇文庭把飲料扔給了我。
然后他打開了自己那瓶飲料,仰頭喝了兩口,表情看起來很爽。
“我查清楚了,羅漫音就是老千,和延慶宋千霖有點關系。至于唐曉凡,不用細查也能肯定他是老千。”
“然后呢?”
“我和鮑仁楷、阮進交涉過了,賭場必須承擔我和皮少的損失。”
“楷叔什么意思?”
“楷叔和阮進都表示,之前不知道羅漫音和唐曉凡是老千。如果知道,不可能安排這種牌局,這不是在騙鬼嗎?”
“這么說來,楷叔不想承擔你和皮知凡的損失,你們打算怎么辦?”
“皮少的反應不是那么激烈,就當輸掉的錢喂狗了,但是我從賭場借走的籌碼,不可能還錢。即便如此,我損失也很慘重,近千萬。”
蘇文庭很憤怒的說話,然后拿出煙來,遞給我一根。
我又想到了自己和小花的對話,沒接蘇文庭遞過來的煙。
“今天嗓子疼,不想抽煙。”
“武松,你這么謹慎,還怕我利用飲料和香煙,給你下藥?”
“我不怕什么,我也相信蘇大少的人品做不出這么下三濫的事。更何況,如果你謀害了我,你和你妹妹都會完蛋。”
我甚至提到了蘇文庭的妹妹蘇文秀。
蘇文秀才19歲,目前在哈佛讀書。
“武松,你還真是沒底線,禍不及家人的道理都不懂?”
“蘇大少,就你那半毛錢的人品,你都不配跟我談底線。我有底線,但是殺手沒底線,殺手看來不滅門就有后患,不只是你妹妹,還有你的……”
我用呵呵收尾,然后對著蘇文庭眨了眨眼睛。
“如果我弄了唐曉凡,你會怎樣?”
“唐曉凡出老千,導致你和皮少損失慘重,如果你們要弄他,我大概不會幫著他對付你們。”
我停頓稍許,“但是,唐曉凡是老三團名犬基地的股東,和老三團交情匪淺,如果你要傷害唐曉凡,老三團肯定跟你玩命。”
“老三團?哈哈,一個老混子而已,我多看他幾眼,都能融化了他。”
蘇文庭忽而捏住了我的肩,我暫且沒拍開他的手。
“武松,我問你,如果我拿出5000萬來,能不能平了老三團?”
“不用5000萬,有500萬甚至更少的費用,就夠了。不管是國內的還是國外的,打手和殺手都不是多么貴。”
我笑看著蘇文庭,“這么一來,你能請得起的人,老三團也能請得起。如果到了拼人脈的環節,你們蘇家有靠山,老三團也有。”
“老三團的人脈,我大概知道,不怎么厲害,算不上頂流,甚至算不上一流。”
“蘇大少,你這么說話,也太瞧不起歐陽家族了。”
一瞬間,蘇文庭就衰敗了。
“怎么又提到了歐陽家族?”
“因為現在,老三團和歐陽峰關系可好了。”
我微笑的言語,讓蘇大少極為痛苦。
“好到了什么地步?”
“你聽說過高山流水遇知音的典故嗎?大概就好到了這種地步。”
“我草!”
蘇文庭近乎崩潰,“讓你這么形容,就好像歐陽峰和老三團都是基佬。”
“也許真是呢?”
“武松,你小子也夠無恥的,歐陽峰那是你干爸,你這么給他抹黑,不怕氣得他肝硬化變成肝癌?”
蘇文庭對歐陽峰的身體狀況很了解。
就目前歐陽家族和蘇家的矛盾,如果歐陽峰病情惡化,蘇家估計要載歌載舞了。
此時。
蘇文庭又遞過來一根煙。
我還是沒接,冷聲道:“蘇大少,我勸你幾句,愿賭服輸,就算牌局有老千,當場沒說破,沒抓了現行,你只能認栽。大不了,你戒賭?”
我讓蘇文庭戒賭,他像看白癡一樣看我。
很顯然,蘇文庭早就把賭當成了快樂源泉之一。
我又說,“或者,以后有羅漫音和唐曉凡的牌局,你不參與就是了。”
“經常玩牌的,都明白出千的道理,也知道老千無處不在,水平有高有低。”蘇文庭似乎沒話說了。
今晚找我聊,完全沒達到他的預期。
約莫半分鐘的沉默,我說了一聲走了,然后打開了車門。
蘇文庭并沒有攔住我的意思,我下了車,慢步朝著銀杏小區走去。
蘇文庭必然痛苦。
損失慘重,而且不能輕易報復羅漫音和唐曉凡。
至于皮知凡,為什么他那么安靜?
他的老子,大導演皮云瀚,底蘊和人脈甚至在好朋友集團丑姐之上。
在娛樂圈,當老板的,財富和人脈未必就能超越導演和演員。
因為后者,也可以是老板,也可以混更高端的圈子。
能說通的理由就是,皮知凡就沒把輸掉的幾百萬當回事。
覺得自己還有機會贏回來,或者自己也能給別人做局。
我回到家里。
我老媽、王桂英和花初夏都還在客廳里。
“武松,那個叫蘇大少的人,有沒有給你飲料?”小花好奇的看著我。
“給了,但我沒喝。”
“幸虧你沒喝,要不然就中毒了。”
花初夏煞有介事說著。
這不是夢境告訴她的,而是現實中的靈感。
坐下來。
我用擁抱表達對花初夏的感激。
“武松,你好用力,我都上不來氣了,嘟嘟……”
我稍微松了些許力氣,親了她的臉。
小花面若桃花,來自我的親昵,讓她很享受。
我媽肯定很好奇,但她沒問蘇文庭找我什么事,因為這會影響了王桂英和花初夏的心情。
一直到午夜后,我在房間打游戲時,老媽才走進來,問了幾句。
我說了和蘇文庭見面的細節。
“這么看來,蘇家不但很陰險,也很穩,不好對付啊。兒子,你才24歲,人生路才走了四分之一,也沒吃過幾碗米飯,你當真能應付這復雜到恐怖的局面嗎?”
母親很心疼的摸我的耳朵。
記得小時候,如果我嚇到了,母親就會摸我的耳朵。
有時候,我本來沒被嚇到,可父母還是擔心嚇壞了我。
因為在父母眼里,自己的孩子永遠是膽小的,懦弱的,需要照顧與保護的。
我的房間關了燈。
安靜的躺在床上,我想到了生活的美好,也想到了親情的自私。
我想到了牌局爾虞我詐,也想到了有那么一天,我能夠坦誠對待身邊的每個人。
……
之后幾天。
我們一直在京城游玩。
去過了野生動物園。
花初夏坐在車里看到了大老虎。
“天啊,老虎好威猛,武松打死的真的是老虎嗎?”
花初夏好奇的看著我。
我必須給她一個答案。
“按照小說里描述,武松打死的就是老虎。”
“按照小說里描述,武松愛上了潘金蓮。”
“小花,原來你是這么想的?”
“嘻嘻,其實我不是這么想的,我是亂說的。”
看到了長頸鹿和大熊貓。
“武松,如果我是長頸鹿,我的身高是你的三倍。”
“小花算數很厲害。”
“武松,如果我是長頸鹿,我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風景,我的一雙眼睛甚至還是后視鏡。”
“小花好厲害。”
“武松,如果我是大熊貓,你也必須變成大熊貓,我和你抱在一起滾啊滾,每天吃竹子。”
“小花,我們不是大熊貓,但我們也可以抱在一起滾啊滾,不吃竹子吃竹筍。”
“哼,我知道啦。”
去過了京城海洋館。
看到了鯊魚和海豚,海獅和七彩神仙魚……
“武松,我好喜歡海豚,如果能買個海豚養在家里該多好啊。”
“可惜的是,我家里的小魚缸,放不下可愛的大海豚。武松,你說別墅那種游泳池,能用來養海豚嗎?”
小花的夢幻,也讓我的內心世界變成了童話。
看過美人魚表演,花初夏深深陶醉。
小花非要變成美人魚,想去水里游啊游,甚至還哭了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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