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猛這話問的,他自己都不信,靳珩細胳膊細腿兒,能把聞炎按在地上揍?再說了,聞炎也不是那種挨兩頓打就害怕求饒的性格啊。
徐猛好奇得抓心撓肝:“他躲著你干什么?”
靳珩慣于以無害的姿態示人,聞言微微抿唇,然后搖頭:“我不知道。”
雖然這么形容不太對,但徐猛總覺得靳珩像受了氣的小媳婦,再想想聞炎那個臭脾氣,這種事也不是沒可能,他慢半拍的把籃球撿回來,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莫名覺得自己很尷尬:“那什么……”
徐猛嘖了一聲:“他就那臭脾氣,放學就好了。”
靳珩眼睛亮了亮:“真的嗎?”
徐猛:“……”
當然是假的,聞炎那廝有多記仇,是個人都知道。
徐猛心想果然不該亂摻和,他把球在地上拍了兩下,迎著靳珩單純的視線,忽然有些詭異的負罪感,不自覺后退了兩步:“額……顏娜還等著呢,我先走了。”
崇明的兩大校霸,就這么被靳珩嚇跑了。
之后的一段時間,聞炎一直在刻意躲著靳珩,再加上六中在籌備高三分班的事,天天考試,靳珩忙的實在抽不開身,二人已經有很久都沒說過話,也沒再見過面,陷入了一種詭異的相處模式中。
“你和炎哥怎么了,這么久都不說話。”
連顏娜這個粗神經都覺得奇怪,以前聞炎天天帶著那群狐朋狗友來六中門口晃悠,午飯一起吃,放學一起回家,但最近幾天聞炎都沒怎么露面,靳珩也沉默的不像話。
這節是體育課,老師讓他們自由活動,靳珩坐在球場看臺上,什么活動也不參與,只是把書本墊在膝蓋上寫練習題,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靜默片刻才道:“他不理我了。”
很平淡的語氣,敘述著事實。
顏娜心想這話聽著怎么跟受氣小媳婦似的,心里覺得怪異,又說不上哪里怪異,百思不得其解:“他為什么不理你?”
靳珩低頭繼續寫題,一心二用:“哦,可能他討厭我吧。”
顏娜不這么覺得,聞炎要是討厭一個人,直接把他收拾的親娘都不認識了,還能讓對方在這里安安穩穩的上學,語氣猶疑道:“他應該沒這么幼稚……吧?”
靳珩停下筆,笑了笑,出言糾正:“他有。”
聞炎就是很幼稚。
顏娜頭都大了,被太陽曬的,也是被他們倆給煩的,站起身拍拍裙子道:“不知道你們兩個弄什么幺蛾子,我懶得管了。”
說完走下看臺,拉著幾個好閨蜜一起躲到教室乘涼去了。
龐一凡是六班的刺兒頭,大部分男生都跟他扎堆混,靳珩無形之中就受到了排擠,集體活動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是自己一個人待著,獨來獨往,從不和任何人說話。
龐一凡見靳珩一個人在看臺上寫題,嗤笑了一聲:“裝模作樣。”
身旁有人道:“靳珩不就是考了幾次第一嘛,真覺得自己了不起了,不過崇明的聞炎罩著他,不好收拾。”
龐一凡聞言眼中閃過一抹暗芒,不知想起什么,冷笑道:“誰說的,聞炎這么久都沒來六中,估計早就不管他了。”
今天九班也是體育課,鄒凱剛剛從球場下來,買了幾箱冰汽水分給班上的同學,目光不經意一瞥,結果發現了靳珩的身影,眼睛倏的瞪大:“臥槽!”
樂笑最怕他咋咋呼呼,耳朵都疼了:“干嘛呀鄒凱,天塌了一樣。”
鄒凱把手擋在眼前,看了好半晌,最后終于確定是靳珩,用胳膊捅了捅樂笑:“哎哎,你看,那個是不是上次給我們看答案的年級第一,叫什么來著……靳珩?”
九班的總體成績用他們班主任的話來說,那就是爛得跟狗屎一樣的存在,但上次月考竟然破天荒的出了幾個區域題比較拔尖的人。
例如,鄒凱的數學卷子,選擇題全對。
再例如,樂笑的英語卷子,選擇題全對。
這實在不太符合常理,蒙對一兩個就算了,總不可能全蒙對吧,尤其選擇題最后面有一道用來拔高的奧數,難倒不少人,可想而知,班主任一看就知道他們是抄的,只是抓不住把柄而已。
鄒凱原本都已經做好數學不及格的準備了,結果卷子發下來的時候,人都傻了,無他,選擇題居然全對,靳珩給他的答案沒有任何錯誤,相反,非常正確,無比正確,正確到老師一看就知道他們是抄的。
見了鬼,鄒凱心里只有這個念頭,他身后居然坐著一個巨形學霸。
“你們這群滑頭,天天想著法子鉆漏洞,普通考試你們能抄,高考能抄嗎?鄒凱,下次抄的時候,老師麻煩你動動腦子,人家寫什么你就寫什么,抄個全對也得有人信才行啊。”
岑老師氣的頭痛病都犯了,她也是沒想到有個年級第一居然和她們班的學生坐在一起考試,更沒想到鄒凱他們連抄都抄的那么沒腦子,站在講臺上把桌子拍的砰砰響:“下次你們誰讓我發現抄襲,直接記過請家長,別以為次次都能躲過去!”
鄒凱也冤,鄒凱也委屈,鄒凱也沒想到后面坐著個學霸,更沒想到學霸那么無私,把所有正確答案都給他了,悔的捶胸頓足,腸子都青了。
因為這件事,靳珩一度在九班成了傳奇人物,畢竟學霸和學渣八竿子打不著,火箭班那些學生個個都鼻孔朝天,拽得跟二五八萬一樣,相比較而言,靳珩實在太低調也平易近人得過了頭。
鄒凱雖然依舊沒躲過罰抄,但并不影響他交朋友,拿了一瓶冰汽水走過去遞給靳珩,自來熟的往他肩上拍了一下:“嘿,兄弟!”
靳珩抬眼,認出鄒凱是上次考試坐自己前面的那個,并沒有接他的水,把練習冊合攏:“怎么了?”
鄒凱把水塞到他懷里,蹲在旁邊,儼然一副迷弟樣子,指著自己道:“學霸,你不記得我了?上次考試坐你前面的那個啊!”
靳珩:“嗯,記得。”
鄒凱打了個響指,興奮的無以言表:“你太牛了,年級第一啊,嘖,真沒想到我這輩子還有跟年級第一坐在一起考試的時候,請你喝汽水,當謝謝你上次給我們傳答案了。”
鄒凱說完摸了摸下巴,六班那群人真是不知道物以稀為貴,靳珩要是在他們班,那得被當成寶供起來,俗話說得好,他們雖然是學渣體質,但也有一顆學霸的心啊。
汽水剛剛從小賣部冰箱拿出來沒多久,溫度沁涼,冰得根本拿不住,靳珩把汽水放在腳邊,低著頭,看起來沉默安靜:“不用謝。”
時至中午,正是太陽最燥熱的時候,明晃晃的陽光不偏不倚剛好照在看臺上,六班的人在籃球場躲蔭涼,九班的人霸占了綠植休息區,靳珩自己坐在這邊,自成一體。
樂笑站在樹蔭底下,給鄒凱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過來乘涼,看臺的椅子都被曬的燙屁股了。
鄒凱比了個ok,表示收到,然后自來熟的拉著靳珩往九班休息區走:“走吧,去那邊坐著,我們班的人對你可是久仰大名了,就是沒見著活人。”
他隱隱能看出靳珩在六班的境地,大概率屬于被排擠欺負的那種,一瞬間同情心爆發,不由分說把靳珩拉了過去。
九班不少都是關系戶,這群富二代說拽也拽,說單純也單純,見鄒凱拉著靳珩過來,紛紛投來目光,有好奇的,有打量的,有意味不明的。
靳珩生平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不著痕跡皺眉,本能想掙脫開,但想到不符合自己一慣軟弱可欺的作風,只能放棄,被拽到了九班的地盤。
挺帥的,這是在場女生的想法。
鄒凱擠到樂笑旁邊坐著,順便清理出了一個空位給靳珩,對九班眾人道:“哎,這是靳珩,就是上次坐我后面,給我傳答案的那個大佬。”
他這么一說,眾人就明白了。
“就是那個年級第一?”
“靳珩?”
“靠,我就坐他后面,早知道找他要答案了,我抄你們的小紙團全是錯的!”
大概靳珩的外表太具有欺騙性,一言不發的樣子并沒有讓人覺得高傲,只覺得他內斂安靜,這種又帥又奶的樣子最能激發女生母愛泛濫,尤其當初在考場的時候,大部分人都看見蔣少龍欺負他了。
迎著眾人的視線,靳珩只能客套性的打了個招呼:“……你們好。”
然后就沒了下文。
九班的學生大多挺有錢,腳邊幾個箱子裝的全是飲料汽水,還有價格不菲的雪糕,樂笑拿了一個巧克力味的遞給他:“大佬,我上次月考,英語選擇題滿分多虧你了。”
學渣湊在一起能討論的除了怎么抄作業再就是怎么作弊了,內容貧乏的可憐,見樂笑遞過來雪糕,靳珩也不好不接,說了一聲謝謝,然后在旁邊找了個空位坐下來。
靳珩在旁人眼中屬于后期崛起的類型,前期成績平平,后期異軍突起,從月考開始,后面的幾次大考全部獨占鰲頭,名字就像土匪蛇一樣盤踞在榜首遲遲不下。
有人挺好奇的,見靳珩不像別的尖子生那么高冷不理人,忍不住出聲問道:“靳珩,你成績升那么快是怎么做到的?找的哪個補習老師,能不能給我推薦一下?”
靳珩自然不會有補習老師,壓根沒錢請,他頓了頓道:“……自學。”
上輩子的他什么都沒有,除了自學沒有別的路。
有人不信:“真的假的?”
樂笑看見了靳珩手邊的習題冊:“當然是真的啊,人家課間時間都在練題,成績不好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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