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到底還是沒有下雪, 僅某個夜晚象征性的落了一場冷雨,清早凝結成冰。然后吃完年飯,走完親戚, 就到了開學的時候。
這場短到不能再短的假期并沒有影響九班眾人的學習狀態。他們僅最開始的幾天有些興奮,后面很快就進入了學習狀態。而靳珩布置的題目也一點點增加難度,以此應對高考。
黑板右上角的倒計時天數一點點減少,已經由三位數變成了兩位數。整個高三年級的走廊都彌漫一股無言的壓抑,除了嘈嘈切切的背書聲, 再就是老師講卷的聲音。
岑老師大抵看學太過忙碌, 天氣略微回暖的時候, 宣布了一個消息:“下周五們就拍畢業照了, 到時候全部穿校服,男把頭發剪精神一點,女也自己整整。”
這個消息扔下來,稍微緩釋了一下他們忙碌的學習壓力。學立刻七嘴八舌的討論了起來,有些興奮。
有女愛漂亮,舉手問道:“老師, 一定穿校服嗎, 能不能穿自己的衣服呀?”
底下一片附和聲:“是啊, 校服也太丑了。”
岑老師看向他們, 搖搖頭, 有些無奈:“現嫌校服丑,等以后你們穿都穿不了了。你們私下合照穿么不管, 只是跟校領導集體合照的時候必須穿校服。”
這算是放寬求了。到時候可以把私服裹校服里面, 拍完照再脫下來。女打扮的空間余地大,聞言一陣歡呼雀躍。
靳珩已經不太的起來自己上輩拍畢業照是么場景了,總歸是站角落, 連臉都看不清的那。他對拍照這事沒么覺,只是打算明天修剪一下自己略長的頭發。
靳珩總是穿的很簡單,不像鄒凱他們花里胡哨的穿潮牌,但校草的名聲還是悄無聲息落了他身上。抽屜里滿滿當當,放的不只是零食,還有情書。本班的班的,但從未見他回應過。
女們只能捧破碎的芳心望洋興嘆,自己安慰自己,追不到就追不到吧,反正別人也追不到。
六中拍畢業照這天,天空澄藍一片,是個晴朗的艷陽天。背景選定操場。靳珩規規矩矩穿一身校服,因為個高,按順序站了隊伍后面。
鄒凱專去打了一個發型,正對手機臭美,順便晃了一下他從里帶來的專微單反:“等會兒照完集體照,們可以私下再拍幾張。”
他們大部分人都訂了花,擺走廊旁邊的角落,可能是送老師的。五顏六色,馨香純美,連帶空氣都沾染了幾分香氣。
校領導坐前面兩排椅上,西裝革履,端端正正。一班先過去拍,然后順往下排,最后才輪到九班。
岑老師領學走過去排位置,靳珩自覺站到了最后面,因為他個高。但鄒凱等幾個人忽然推了一下,把他拽到了中間:“你站這兒啊。”
靳珩愣了一下。
結果前面的幾名女也捂嘴笑出聲:“對啊,站那么遠干么,你可是咱九班的顏值擔當。”
九班眾人似乎有意讓他站c位,不由分說把他拉了過去。岑老師見狀也沒說么,只道:“靳珩,你個高,稍微蹲一下。”
校長上了年紀,見狀哈哈大笑:“看不出來,咱們這個年級第一還挺受歡迎。”
一班剛剛照的時候,排位置爭了半天。他們都是成績優異的尖,誰也不愿意站邊角,老師協調了很久才終于照好。
鄒凱平常就愛插科打諢的,跟老師校長都能說上兩句話:“那是,靳珩可是們班的國寶,國寶不站c位,天難容。”
別人都沒忍住笑出了聲。
靳珩只能依照老師的意思,略微壓了點身高,盡量不擋后面同學的鏡頭。身旁幾個男勾肩搭背的時候把他也算了進去,對鏡頭齊齊比耶。
攝像師調整了一下角度,最后道:“中間的那個帥哥笑一下。”
中間的帥哥,是靳珩無疑了。大概是旁邊人的笑容太過燦爛,反倒顯得他有些淡淡的。靳珩只能牽動嘴角笑了笑,一開始有些不自然,但后面就放松了下來。
真心實意的笑容對他來說似乎已經不像從前那么困難。
“咔嚓!”
機定格的一瞬,似乎留存他們三年來所有的時光。又像是一道分割線,將青春遠遠隔開,象征少年時代的結束。
三年很長,但也就那么長,回首看去的時候,他們已經不知不覺熬過了很多苦痛。
拍完集體照,靳珩原本打算回教室的,誰曾班上一名女忽然抱一捧花小跑過來了,不由分說往他懷里塞了一束向日葵:“靳珩,送你。”
靳珩還以為是告白之類的,覺得接了不好,正準備還回去,誰料鄒凱一拍腦袋,忽然起么似的,也過去抱了兩束花過來。
一束岑老師,一束靳珩。
鄒凱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全校老師,最謝的就兩個,一個是你,一個是岑老師。”
他們仿佛是集體商量好的,一個接一個的送花,到最后靳珩的懷里都抱不下了,岑老師那邊也是差不多的狀況,只能分旁邊的男老師拿,無奈道:“知道你們喜歡老師,但也不用這么浪費錢。”
眾人嘻嘻哈哈。沒辦法,九班學別的不多,就是錢多。
女們脫掉校服,露出里面漂亮的裙,圍一起和系好的朋友合影留念。靳珩人氣最高,基本上每個人都拉他拍一張照。最后他干脆席地而坐,身旁放一堆花束,誰拍照直接過來。
鄒凱吆喝了一聲:“九班的快過來拍照啊!”
他一呼百應,除了龐一凡等人,九班其余人都聚到了一處。靳珩身邊風景好,以他為中心,大自己排好了站位。
靳珩把花分身邊的女抱,然后和眾人一樣,慢吞吞抬手比了個耶。太陽的余暉傾灑下來,將他墨色的發梢浸上了一層細碎的金光,眉眼清俊帥氣。藍白間的校服再合襯不過。
鄒凱定好了時間,火急火燎跑過去擺姿勢,還險些絆了個狗吃屎。只咔嚓一聲響,眾人齊齊大笑出聲:“茄——!”
枝葉陽光下細細舒展,溫暖而又幸福。
靳珩身旁鮮花簇擁,笑聲不斷。每個人的臉上除了善意就是純真,不摻雜一絲陰霾。
成績優異,載譽滿身,勝友云,親密無間。
這才是他本該擁有的一。
而不是像上一世充斥霸凌欺辱,陰暗角落艱難根發芽。惡意潮水般將他淹沒,深海溺斃。除了拼命掙扎將別人拽入水中,別無選擇。
高考很快來臨,準考證也發到了每個人的手上。岑老師再三叮囑考試當天不遺漏任何東西,焦急的模樣恨不得親身上陣替他們去考。
六中走廊欄桿面掛滿了橫幅,大紅背景的襯托下,字字清晰。
“今日勤學苦,明日躍龍!”
“十年一搏六月夢,贏得寒窗錦繡程!”
“全力以赴,高考必勝!”
靳珩把所有題目公式都整了一份,發九班的同學。他能做的都做了,大該練習的都練習了,成敗怎么樣,只看最后一步。
這段時間學一直處于高強度學習狀態中,高考前后幾天,老師反倒放松了對他們的管,大部分時間都是自習。
靳珩已經考過一次試,再緊張也緊張不起來。他回的時候,主還是陪聞炎練題。后者卻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總是不自覺的念叨么。
聞炎盤膝坐沙發上,用手機查了一下考試流程:“你準考證裝了沒?”
靳珩正整衣服:“裝了。”
聞炎:“鉛筆和尺呢?”
靳珩:“裝了。”
聞炎:“……”
聞炎抓了把頭發,實不知道該問么了。他處于緊張狀態下的時候,總是容易大腦短路。見靳珩不緊不慢的疊衣服,從沙發上起身道:“你去復習題目,來弄。”
靳珩覺得自己不用復習:“不你弄幾道題做。”
聞炎:“得了,別惦記那個破成績,臨時抱佛腳,也得有那個手才行。”
他們高考同一天,不過聞炎已經放棄掙扎了,他只能盡力把會寫的寫完,別的只能天由命。
靳珩靠桌邊,摸了摸他的頭:“考試的時候別緊張。”
聞炎看了他一眼:“你說還是說你自己?”
靳珩笑了笑:“說你。”
“沒么好緊張的,”聞炎把疊好的衣服三兩下扔進衣柜,拍了拍手道,“不下樓買點水果你吃?還是下館?”
臨近高考的學里總是能享受到皇帝般的待遇,只求不過分,長大部分都會滿足。聞炎現就有那么點意思,總覺得靳珩考試辛苦,該吃點好的補償補償。
靳珩:“平常怎么吃,今天還怎么吃,萬一吃壞了拉肚怎么辦?”
聞炎一也是,就歇了心思。但不知道為么,腦亢奮的有些睡不。他點了根煙來平復心情,有些焦慮的情緒終于好了那么一點,但也只是一點。
可能他自己也緊張。
聞炎煙灰缸里把煙頭按滅,忽然從沙發上起身,拍了靳珩一下:“走,進去睡覺。”
靳珩慢半拍的問道:“……睡覺?”
是他的那個意思嗎?
聞炎好像看穿了他的法,一字一句道:“純睡覺。”
萬一睡晚了,休息時間不足,明天考試犯困怎么辦。
靳珩平第一次,晚上八點的時候就被拽上床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