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可能要死了。”
侍者倒可樂的手輕微顫抖了一下，但還是把可樂倒了滿滿一杯，推到韓成面前，自己嘆口氣坐下：“少喝點可樂。”
韓成……仰著脖子把一大杯可樂灌下去，打了一個長長的嗝之后：“又不是喝可樂喝的。”
“那多交幾個女朋友。”林之文又倒上滿滿的一杯。
韓成無奈一笑：“您還真幽默！”
長久的沉默之后，林之文還是想知道：“你什么時候知道我沒死的？”
韓成趴在桌子上：“2048年，2月底。”
林之文默算了一下：“我那會兒才‘死’了不到倆月。”
韓成很自然的說道：“那年過完年，回京市之后，老馬跟白雪約會去了，滿狗回了家，我沒地方可去，就去了基地……”
“然后呢？”林之文發現自己有時候跟不上韓成的思路。
“然后我發現七七在基地，陳師爺也在基地，”韓成回憶著幾年前的那個春節：“死卷毛在我家過的年，基本上跟你關系好的人，沒有一個去南明的……”
“那又能說明什么呢？”林之文依然沒有跟上韓成的思路。
“您在基地口碑那么好，但真正和你關系近的，也就是陳師爺，我，七七，死卷毛，您‘死’的時候，馬上都過年了，你不可能不囑咐我們其中一個人去看望叔叔阿姨。”
“但你在信里沒有囑咐我這件事，七七和陳師爺根本就沒有收到你的任何‘遺言’，”韓成有點無聊的說道：“死卷毛又在我家，我當時結合你信里的信息，就想……如果您誰都沒有囑咐的話，說不定是自己去陪叔叔阿姨過了最后一個年。”
“災難沒有真的發生……”韓成抬起眼皮，復述著林之文的信：“您可喜歡打這種啞謎了，不是嗎？”
林之文唉聲嘆氣，他早就預感到韓成猜到了一些什么，但沒想到自己連倆月都沒有瞞過去：“這種啞謎由出謎者自己說呢，就很詼諧，但被你說呢，就很沒面子，居然連倆月都沒有瞞過去，我這老師可真夠差的。”
林之文一抬頭，深深的無奈：“但誰能想到經歷了那種事情的你，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我沒有托付自己的父母呢……”
“這件事確實困擾了我一段時間，”韓成繼續有氣無力的說道：“我也希望您沒死，希望一切都是假的，但其實我也沒有實質性證據證明你還活著。”
“直到……玫瑰把我從國內引誘出來，當這個老板。”
林之文眉頭一皺：“玫瑰不知道我還活著。”
“我知道她不知道您還活著，”韓成繼續說下去：“但我看到玫瑰還沒死的時候，就大概了解你說的那句‘災難并沒有真的發生’是指什么了，不只是說當時的一切都是假的，就連玫瑰被死神斬首也是假的。”
“那可能讓我始終過不去的你的死，也是假的吧……”
林之文點點頭，說話喜歡賣關子確實是他的毛病，但他也沒有想到韓成能那么快的鎖定所有的真相，而韓成的話還沒有完。
“后來，我當了老板，”韓成瞇著眼睛：“我盯著你的畫像，盯了兩天一夜，別人都以為我在緬懷你，其實我在想你如果活著會做什么，繼續你的研究這件事就不說了，沒有人可以阻止你，還有呢？”
韓成嘆口氣：“大概就是看看我這個學生，到底有沒有青出于藍了吧。”
“看不到你成為新世界的王，”林之文嘆口氣：“我睡不著啊！”
“所以，那兩天一夜我想明白了，如果你沒死，那你一定就在我身邊，以一種我經常忽視，也不會時常出現，但放在哪里都不突兀的角色存在，”韓成突然笑了：“我當上老板的時候，這張桌子上沒有那么多人，其實還蠻好找的。”
林之文長嘆一口氣：“玫瑰啊玫瑰……太著急了。”
可不是嗎？
如果玫瑰能把新世界再發展發展，韓成想在幾十號人里找林之文，還真不太好找，但玫瑰把韓成從國內引誘出來的時候，整個餐桌，也就是那么幾個人，除去風鈴合歡這些，最后的懷疑圈，也就剩下了他，以及從來不露臉的影子和死神。
玫瑰確實不知道林之文的存在，但陰差陽錯的又一次幫韓成打破了林之文的偽裝。
“后來，我就試探過你，”韓成抬眼看著林之文：“還蠻好試探的。”
林之文這次回憶了很久：“什么時候？”
韓成笑著說道：“記得李醫生失蹤之前，我們都在天臺上商量怎么抓獨角獸那天嗎？”
林之文點點頭：“我記得，那天我沒有上桌。”
“對，你吃了兩口，就和微客一起烤肉去了嘛！”韓成忍者笑：“我這個人好養活，但是難伺候，我吃辣椒，但是吃不了太辣的，微客知道我的口味，侍者是從哪兒知道我的口味的？”
林之文回憶了一下：“那天我記得你說不夠辣。”
“其實剛剛好，”韓成笑著說道：“我只是不好意思讓您這位老師在旁邊烤，我這個學生在桌子上吃，然后我就把加了辣的，都塞給了影子和死神……結果……”
林之文想起那天的影子和死神，爽朗一笑：“我說他倆怎么一直狂灌自己啤酒，你把加辣的給了他們，他們又不敢和我說少放點。”
林之文聽懂了：“原來你吃烤肉的時候，就知道我是誰了，我當時還想著少和你接觸呢。”
“那倒不是，其實你起身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誰了，”韓成笑著說道：“你沒發現嗎？你因為之前經常做實驗的關系，每次起身之后，都是先退一步離開桌面，確定自己的衣服不會碰倒什么東西，才會離開。”
“而且，”韓成嘆口氣：“你挽袖子的手法，也挺特殊的。”
林之文笑的很開心：“有你這樣的學生，可真開心啊，所以陳老師那會在悉尼往北幾百公里的布里斯班度假，也是你刻意安排的吧，想看看我會不會離開黃金碼頭酒店，但后來李醫生失蹤，你回來的時候，為了不讓別人知道你已經知道我了，所以刻意沒有提這件事……”
韓成狡黠一笑：“絕不絕？”
師徒倆笑了一會，又沉默了一會兒，林之文開口：“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幫你宰了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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