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琳瑯抿著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隨后便低著頭開始擺骨碟。
葛校長招呼著眾人落座。
倒酒的倒酒，倒飲料的倒飲料，準備齊之后，葛校長舉起白酒杯，說道，“今天是艾老師第一天到學校來的日子，能擁有艾老師這樣優秀的人才，是學校的榮幸，我本人也非常高興。”
艾伊立刻站起身，彎著腰，雙手端著飲料杯子，充滿敬意地和葛校長碰了一下，“謝謝葛校長。”
其他人也跟著一起碰了一個杯。
葛校長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大家隨意一點，就當是在自己家。”
艾伊坐下之后，主動挑起了話題，“對了葛校長，我聽說學校有一架鋼琴？”
葛校長正要開口，鐘老師卻先接話道，“什么鋼琴，就是一架老式的腳踏風琴，后來的音樂老師也不會彈這個，就沒人管它了。”
葛校長附和地點頭，“嗯，放在儲藏室了。”
艾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哇，還是腳踏風琴呀，太好了，小時候天天聽姥姥彈，我也特別喜歡，后來還專門學了，葛校長，能麻煩您找人搬出來么？就放在音樂教室。”
葛校長有些為難地看了一眼鐘老師，鐘老師嘴快，回答道，“已經壞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就是不出音。”
“壞了沒關系呀，”艾伊說著就轉向了墨凌焯，“我記得凌老師會修的，對吧，凌老師？”
餐桌上的其他人齊齊看向了墨凌焯，葉琳瑯也從眾一般看了過去。
葛校長有些驚訝，“小凌，你會修老式鋼琴啊？”
薄學舟快快地嚼了幾下嘴里的雞翅，咽下去之后立刻高高舉起了手。
鐘老師瞪了他一眼，“你干什么？”
薄學舟直直地看著艾伊，脫口問道，“你怎么知道焯哥會修？”
他們好歹跟墨凌焯已經相處這么長時間了，都不知道這個，艾伊第一天來學校，怎么就知道了？
艾伊露出和善的微笑，回答道，“因為凌老師是我的學長啊。”
“在學校里的時候，我跟凌老師都是鋼琴社的，他是社長，我是副社長，凌老師不僅彈得一手好鋼琴，而且學校里的鋼琴都歸凌老師負責的，保養，維修，調音，他都特別拿手的。”
鐘老師和葛校長再次震驚。
就連葉琳瑯也不禁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什么，你們居然還是校友啊？”葛校長驚嘆道。
墨凌焯淡淡地掃了艾伊一眼，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但桌子下面，他的手卻悄悄握住了葉琳瑯的手，食指輕輕在她掌心畫了畫，寫了一個否字。
艾伊自然是胡亂編造的，但墨凌焯確實會彈鋼琴，也確實會修理和調音，艾伊之所以知道，是因為一次組織任務里，墨凌焯露過一手。
不過現在否認也沒什么意義。
面對葛校長的詢問，墨凌焯點了點頭，“是的。”
“哎呀，那可太好了，”鐘老師拍了一下雙手，很是開心，“要是真能修好，那學生們就又多了一個樂器了，我也很喜歡聽人彈琴，那聲音著實是好聽。”
艾伊也跟著笑，“鐘老師放心吧，交給凌老師，保證沒問題。”
她又看向墨凌焯，調皮地眨了眨眼，“對吧，凌老師？！”
在葛校長和鐘老師期待的目光中，墨凌焯點了點頭，“可以。”
有了第一個話題，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這一餐飯，艾伊十分地活躍，除了聊音樂上的事，又聊了葛校長和鐘老師上大學時的境況，跟著又聊到自己上大學時的各種趣事。
待這個話題進入尾聲的時候，艾伊很自然地轉向了葉琳瑯，“阿琳呢？是哪所大學畢業的呀？”
葉琳瑯原本是打算今晚就當個透明人，所以一直跟薄學舟在專心吃東西，現在聽到艾伊突然點自己的名，心里雖然不爽，但還是抬起頭，露出無辜的眼神，有些迷茫地看著艾伊，又看了看墨凌焯。
鐘老師和葛校長知道葉琳瑯的情況，知道她連小學畢業證都沒有，更別說什么大學了。
鐘老師擔心葉琳瑯自卑，就打算轉移話題。
她看向薄學舟，突然瞪大了眼睛，說道，“等下！薄學舟，你這是第幾杯可樂了？”
薄學舟端著的杯子剛碰到嘴唇邊，聽到外婆的問題，立刻毫不猶豫地一仰頭，將剩下的半杯可樂全部喝了下去。
放下杯子，他抹了抹嘴，“我，我也忘記了。”
鐘老師被他的動作氣到了，當著外人也不好教訓他，只得拿過他的杯子，警告道，“不許再喝了。”
薄學舟已經偷偷喝了好幾杯了，反正也喝夠了，于是乖乖地點頭，“知道了外婆。”
原本以為這么一打岔，葉琳瑯上學這個話題就可以揭過去了，哪知道艾伊卻又問了一遍，“凌老師，阿琳是哪所大學畢業的啊？不會也是我們的學妹吧？！”
墨凌焯抬起了眼皮，笑容十分稀薄，“不是，阿琳沒有上過大學。”
艾伊立刻伸手捂住了嘴，眼里寫滿了不可置信。
她正要張嘴說點什么，墨凌焯卻再次開口，“艾老師，你的潛水課還在上么？”
這明明是一個非常平常的問題，可艾伊的臉色卻有一瞬的遽變。
在組織里，有一套十分完善的獎懲手段，任務完成就獎，任務失敗就懲。
而在懲里面，有一個最為古老同時也最讓人害怕的手段，那就是水刑，因為改良過，所以又被組織內部戲稱為‘潛水課’。
墨凌焯這么問她，那就是一種警告。
其他人聽不懂，但艾伊確實十分清楚。
“沒，”艾伊恢復了神色之后，勉強扯出了一個笑容，“很久都沒上了，還是不太喜歡。”
墨凌焯沒再接話，只是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雞肉，放到了葉琳瑯碗里，然后沖著她溫柔地笑了笑。
鐘老師笑瞇瞇地看著他們兩個人，說道，“阿琳要多吃點兒，你看你，太瘦了。”
艾伊不敢再挑釁，也拿起筷子開始吃菜。
薄學舟率先吃飽喝足，禮貌地打了個招呼，便下了桌去看電視了。
艾伊很快也吃完離開了餐桌。
她走到薄學舟身邊坐下，看了一眼電視之后，問道，“你喜歡看這些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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