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曜去換了一身干衣服。
姜諾坐在沙發上，心緒有些起伏不定，仿佛還沒從剛才的驚嚇走出來。
其實她做過心理建議，等云曜達成目的那一天，或許他會離開這個世界。
他們有過最親密的時光，也有一起努力的回憶，好像沒什么可遺憾的，她應該會很不舍，但一定不會流露出來。
她設想過那個時刻，她不想說什么再見，應該瀟灑的揮個手，說聲拜拜。
但忽然間，她發現自己并沒有那么的灑脫。
云曜換好衣服走來，蹲在了沙發前，這個角度下，他和姜諾可以很好的平視著對方。
“像剛才的情況，這第二次。”他認真說道，“從4天前開始，我一直在嘗試入眠，想看會不會有新的夢境出現，但是……”
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考慮該怎么更清楚的表達。
“但是，我入夢非常的困難，為了不受到外界的干擾，我試著關閉一些感知，這就是為什么你會叫不醒我，我并不想瞞，只是我自己也還沒有適應。”
看著他誠懇的眼睛，姜諾抿了抿唇，沒說話。
如果他是從4天前開始嘗試的，那時剛到瀾滄高原，他剛向她吐露了夢見未來的事，隨后他們就一直跟著葉遠那一隊人，似乎確實也沒什么機會說這個。
“你入眠了，那夢到什么了嗎？”
云曜搖了搖頭。
姜諾表情凝重，輕聲問：“你真的……會死嗎？”
問出這句話時，她覺得呼吸有點悶，不由又吸了口氣。
“我已經看見了未來，說一定不會讓它發生。”云曜道。
姜諾沉默了片刻。
許久后，她說道，“你第一次送我靈源時，說將來需要我幫你，我現在想問，我能幫你的，到底是什么？”
云曜眸光微垂，看向她頸脖下的淡粉色傷疤。
“姜諾，我已經死過一次了，你也是，但你把我們都帶了回來。”他輕聲道，“我在那一瞬間，看到一個肢體不全的女人，她的喉嚨已經斷了，身體碎裂，明明應該死去，卻又偏偏還活著，她的眼睛太有力量了，不管是誰看見，也會相信她的堅強。”
云曜的目光異常的認真，語速變慢，每個字都顯得更為清晰。
他骨節分明的手，握在姜諾微微冰涼的掌心上
“如果你沒有成為我的伴侶，也會是我重要的朋友，我給你靈源，是希望你更快的成長，你的存在很獨存，也許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改變命運。”
姜諾沉默了片刻。
好半晌，她抿了抿唇道，“等找到盒子的來源，我就繼續找靈源，你有什么要及時和我商量。”
云曜點頭，“好。”
姜諾心中有股揮之不去的感覺，但現在的她，還分辨不清那究竟是什么。
之后他們相依而眠，就在沙發上偎了幾個小時，天就已經亮了。
姜諾將屋子收入空間，來到昨晚就發現的枯樹邊上，翻越石巖，慢慢往雪山深入走去。
世界一片純白，但積雪并沒有很深，無法徹底掩蓋山石與植物，姜諾很快就能找到那些勉強存活的植物，順著這個方向，逐漸來到山頂。
雪地上留下一大一小兩串腳印。
他們走的很快，只花了一天，就越過了雪山，找到一片活著的雪松林。
“應該近了。”姜諾喃喃道。
老寨在這么深的山里，難怪葉輝陽找不到。
要不是末世后除了有靈源以外的地方植物都死光了，在這廣大的高原，轉兩年也未必能轉到家里來，地方可太刁鉆了。
山谷內積雪并不深，甚至大片的地方沒有積雪，姜諾還聞到了淡淡的硫磺味，不像火山灰那般強烈的異味，反而更像是天然溫泉。
她停下腳步，對云曜道：“聽見了嗎？”
云曜點頭，“3個人。”
就在前面的松林內，有很清晰的人類腳步聲。
姜諾還聽見其中有一個人的呼吸格外急促。
她想了想，筆直朝他們走了過去，剛走兩步，就見3個穿著厚襖子，厚布鞋，脖子上掛著銅片的人從雪松背后站出來。
這打扮，應該是自己的民族服飾。
一男兩女，男的顯得最緊張，上前幾步攔住姜諾。
姜諾也并不想驚擾到他們，隔著一步距離停下腳步，從衣兜內拿出一張工作證，“你好，我們是基地的人。”
3個人碩面相覷。
其中一個女人開始說話，但姜諾一聽就頭大了，因為她完全聽不懂。
對方好像并不會說漢語，語速還又快又急。
男人好像安撫了她一下，將她拉到身后，用很標準的普通話問，“是哪個基地，怎么找到這里來的？”
他的普通話非常標準，姜諾不由多看了一眼。
“京海第一基地。”她回答。
她手里拿的也是京海一基地的假工作證，吳小江搞出來的。
男人怔了怔，神情是難掩的激動，他放下戒備，走過來拿著工作證左看右眼，身邊的女人似乎不滿，對著他罵了幾句。
他有些畏懼，跟女人解釋，女人才總算不說話了。
但姜諾此時越看他，越覺得眼，總好像見過。
男人也在打量姜諾，一瞬間，兩人都有熟悉的感覺，卻愣是沒想起來具體的，你瞪我我瞪你，瞪到那個女人又要發飆了，男人才激動的說，“你是不是江大的？”
江大是姜諾讀本科的大學，這會兒她有了印象，仔細看眼前的人，也把他認了出來。
“你是……”
“我是許航，”他連忙道。
姜諾點點頭，徹底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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