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叔趕緊爬起來沖了過去，抓著李樂又哭又笑的上看看下看看，這一瞬的心情實在難以表述，真是慶幸萬幸！
確認李樂沒有什么大礙后，劉叔滿臉愧疚地望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啞哥。
看到他渾身濕淋淋的，心里明白了，得虧是啞哥就在這附近，要是在別處做事，今晚他們劉家的天就塌下來了。
“都怪叔！小樂，都怪叔沒領著你出來！”
“叔剛才跟你吳大哥都要嚇死了！哎呀！這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
吳衛國斜過頭快速地蹭了一下臉上的眼淚，撇著嘴看著他們爺仨，又像是要哭出來似的。
這是不是他祈愿成真了......
三年啊，他得浪費多少啊，三年他都可以造三個出來了，大兒子都可以喊他爸爸了吧。
“叔，吳大哥，今晚要不是哥哥，我可能就真......”
李樂回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一路跟著他過來的啞哥，啞哥歪著頭眨了眨眼睛，立馬往他身邊湊了兩步，也不敢表現得太開心。
但烏黑的眼睛里已經閃閃地熠動了起來。
劉叔伸過手拍了拍啞哥的胳膊，朝著他點點頭，眼神慈愛地上下掃著啞哥的臉，終于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笑的眼角都擠出了幾道皺紋。
“好好好，都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小輝小樂，我們回家。”
吳衛國跟著送了幾步，整個人還是有些難過的樣子，李樂看了看他，略微想了一下，又折回頭跑到了吳衛國面前。
“吳大哥，我還沒說謝謝你呢，你是一個好人！”
“謝謝你擔心我，能認識你我很開心，等到家我就給你裝一大袋的栝樓籽，讓哥哥回來時帶給你。”
李樂對著吳衛國甜甜地笑了一下，水潤潤的眼睛里像是墜滿了成片成片的小星星似的，看的吳衛國也不怎么難過了，有點現在就想認李樂做弟弟了。
吳衛國吸了一下鼻子，伸出手揉了揉臉，也笑瞇瞇地看著李樂，語氣溫和認真地說道。
“行！小樂，吳大哥就開心地等你的栝樓籽啦。”
“還有......”
吳衛國抬眼望了一下，正目不轉睛看向這邊的啞哥，心里忽然對他有了一些的羨慕和嫉妒。
可能因為他沒有過兄弟姐妹吧，之前也從來沒有真正地感受過擔心一個人是什么樣的感覺，啞哥那般悶悶不樂的時候，說不定就是心里放不下李樂。
說真的，吳衛國心里想著，如果李樂在他家，他肯定也會很稀罕，很記掛的吧。
總覺得李樂就是一個時刻需要人保護的小弟弟似的，最初他是感觸不深，但經過今晚這么虛驚一場，吳衛國瞬間想通了啞哥這些天總往家里跑的原因是什么了。
“你哥他啊，要是還不給你送牛奶的話，吳大哥就專門給你送！”
“一天三茶缸你看少不少？”
“別的誰來我也不給他了，就給小樂，嘿嘿嘿。”
李樂捂著嘴笑得特別好看，一開始覺得吳衛國人挺仗義的，對啞哥也好，現在發現他還挺可愛的，今晚看到了他柔軟親切的另一面。
“哈哈哈，吳大哥謝謝你，牛奶好是好，但一天三頓我是真喝不了。”
“你對我的好意我心領了，等過一段時間的再來找你玩哈！”
吳衛國點點頭，滿臉笑意地目送著一家三口漸漸走遠，那圈橘黃色光暈在他眼里越來越小，越來越淡，像是慢慢升起的一顆星，遠遠地飛到幸福的天邊去了。
真好，他為啞哥和劉叔感到開心。
回家的路上，劉叔不停地舒著氣，看看蹦蹦跳跳地走在他爺倆中間的李樂，拽過他的手腕就緊緊地捏了兩下。
心里還是疼惜的不行，想想還是后怕的。
以后可不敢再這樣大意地給李樂一個人跑出去了，怎么著也得由他帶著或者啞哥帶著他，讓他先熟悉熟悉這里再說。
啞哥雖然在穩當地往前走著，但一雙眼睛就落在李樂的身上，可一路上也沒見他抬頭看他一次。
剛剛他爸說讓他們回家的時候，李樂就偷偷地瞄了他一眼，啞哥也看不出他什么意思，反正不是太樂意似的，應該李樂還是很害怕他的吧。
尤其是晚上回家，涉及到要和他在一個床上睡覺的問題。
其實啞哥想對李樂做保證的，他絕對不會再胡來了，現在也不會強求跟他睡一床了，以后他都會聽李樂的。
什么時候李樂高興了，愿意讓他睡了，他再去跟他睡。
啞哥就邊走邊在腦子里想著，一打眼看見他爸伸手牽著李樂了，立馬眼睛一亮，低著頭看了看李樂在甩著的另一條胳膊。
有些激動地咽了一下口水，又抬眼看了一下和他爸說話的李樂，慢慢的，悄悄的，動作遲疑不定地往著李樂的手腕上伸出。
試著捉了半天也沒捉到。
李樂老是亂甩。
啞哥眨了眨眼，專注地看著他的手，頭都跟著左右搖晃了起來，咬著下嘴唇跟抓魚一樣，逮著個空隙猛地就出手了。
一下就握住了李樂骨節纖細的手指。
啞哥還沒來得及開心，李樂就被他嚇的身體往劉叔那邊一歪，兩腿軟了一下立馬又彈了起來。
“啊啊啊呃！”
李樂皺著眉頭斜著身子，瞇起眼睛生氣地看著啞哥，這是干什么啊，總在他沒有防備的時候嚇他。
真是的，要牽他的手也要用這么大的力道，李樂感覺幾根手里都要被他拽掉了。
啞哥也沒撒手，快速地看了一眼李樂就仰起頭轉了過去，蹭了蹭鼻子又撓了一下額頭，對著路邊烏漆嘛黑的地里亂看著，心里頭美滋滋的。
劉叔瞥了一眼李樂被啞哥握住的手，欣慰地笑了出來，滿足地瞅著這兩個兒子，覺得這條回家的路走的是悠閑又自在。
爺仨就這樣大手牽小手，一路晃悠悠地踏著夜色，跟著光，心中都有一個堅定的方向。
到了家，劉叔拿著鑰匙去開院子門，李樂仰著臉望了一眼還在裝傻的啞哥，看著自己已經被他捏的變形的手指，耷拉著眼皮往回縮了縮。
啞哥沒松手，不過把臉轉過來了，眨巴著眼睛看著李樂，沒有什么明顯的表情。
“放手！”
李樂指著倆人的手，睜著水潤潤的眼睛，對著啞哥做了一個十分明顯的嘴型提示他，沒有發出聲音。
啞哥扯了一下嘴角，但立馬收住了，歪著頭上下掃著李樂的臉，一副很困惑的樣子。
李樂吸了一口氣，想著啞哥真是死性不改，又跟他玩這一套裝傻充愣，真是一點好臉色都不能給他。
他這都燦爛了一路了，要是不及時制止，今晚估計難辦。
“你！給！我！松！手！”
李樂揚著下巴，咬牙切齒地把嘴型做的狠狠的，瞇著眼睛瞅著啞哥，另一只手已經并成了巴掌的樣子。
啞哥舔了一下嘴唇，瞬間就把手松開了，還順勢背在了身后，挺著胸膛，抿著嘴唇晃著身體，烏黑的眼睛里這才流出了笑意。
李樂打量了他一眼，揉著自己的手指，轉身就跟著劉叔進了院子，沒去里屋，直接去的廚屋里刷鍋洗碗燒熱水。
啞哥背著手慢慢地走了進去，有些開心地顛著腳，就在廚屋門口轉來轉去，盯著里面的李樂看著。
劉叔把各屋的油燈都給點上了，注意到啞哥看上去心情很不錯的樣子，想了想走了過去，擋在了兩人的中間。
啞哥停下腿，疑惑地盯著劉叔的背影看著，也不知道他跟李樂在說什么，但他此時一點都不感興趣，掃了兩眼就又歪著頭繼續地看李樂了。
劉叔搓著手，也不知道現在是不是時候，感覺他倆關系好了又沒太好似的。
撓著頭頂小半天，還是笑了笑，把手背過去指了指后面的啞哥，對著李樂輕聲地問道。
“小樂，你哥今晚回來......”
“你......你要不要他跟你睡一塊兒啊......”
李樂停下手里的活兒，看了看一臉為難的劉叔，又看了看站在后面，整個人都側過來看著他的啞哥，微微低著頭認真地想了想。
接著笑瞇瞇的從廚屋里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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