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為什么要搞這么鬼把戲？給爺老老實實說出來，否則，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老鬼沉聲喝道。
“這……”
那為首的匪徒癱軟在地上：“二位爺，實不相瞞，我們都是餓的，餓急了，沒辦法了才走這條路的，我們發誓，今天晚上真的是第一次……”
蘇澈和老鬼并不意外，一個神道境，一個無極境，如果連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凡夫俗子都看不穿，那才算有鬼了。
兩人誰都沒說話，那“匪徒”倒是把事情原委都給解釋清楚了……
“二位爺，我們原本都是這附近村落的大好青年，可是，如今北方戰事到了這個地步，能走的富庶子弟和商賈世家，全都舉家南遷，離開了這戰亂蠻荒之地了……”
“只剩下我們這些人，連走的資格都沒有，家里還有老弱病殘要照顧，這才不得不留下來……”
“可是，戰事打到今天這個地步，方圓百里荒無人煙，大好良田顆粒無收，我們也是沒辦法啊……”
“二位爺，我們來做土匪，也是為了弄口吃的，也不是給自己搶吃的，而是想給家里人果腹……不是我們不想買刀，是……”
“唉……說來慚愧，是我們連買刀的錢都沒有啊！”
老鬼看著這家伙說話都帶哭腔了，想來也是實情：“那你還敢冒充黑風寨的閻羅王？那黑風寨的人，隨便拉出來一個都比你們一群人加起來狠！”
“是是是，我們，的確是不敢冒充……可是，想著萬一你們信了，我們不是搶劫也省事兒了么……”
“起來吧。”
老鬼無奈的搖頭。
長嘆一聲，世道亂，老百姓吃不上飯，這才窮生奸計走上這條路，又怎么好怪他們呢。
“二位爺，您，是要放我們走嗎？”
“爺，我們可以走了嗎？”
“我有說讓你們走了嗎？”老鬼凜冽的目光掃過這幾人，幾人一個個噤若寒蟬嚇的不敢動作，原本站起來到一半兒，差點兒又重新跪下來。
“爺，我們該說的都說了，都招了啊……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做這樣的事了……”
老鬼擺擺手讓他住嘴，問：“你剛才說，你們都是這村落里的人？”
“都是方圓幾里地的。”為首的人拉著后面兩個人：“他們就是這個村的，只是現在村已經不是村了，人們都逃的逃躲得躲，有的進了山里，有的挖了地坑……”
老鬼道：“跟你們打聽個人！”
“爺，您說，我們知道的肯定告訴您……”
老鬼沉默片刻，道：“就這個廟宇，往東邊走，大概有個七八戶人家后，有一個人家，男主人是個獵戶，對吧？”
“獵戶？”
“這……”
兩個同村青年遲疑片刻，相互看一眼：“大爺，沒打仗之前，這里靠山吃山，獵戶挺多的，家家戶戶百分之八十男主人都是靠打獵為生啊……”
“聽我把話說完！”
老鬼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我這不是正在給你們縮小范圍嘛！”
“是是是，爺您說……”
老鬼道：“這家男主人，這個獵人，聽說早些年進山打獵再也沒出來，可能是碰上熊瞎子被吃了……家里只剩下一個女人，還有一個小女兒……”
“哦……”
“知道了！”
“爺，這個情況不多，您這么一說我就知道了！”
那人神采飛揚：“是小月兒家！跟她娘相依為命很多年了，母女倆在這村子里過的也挺不容易的……小月兒的娘是這十里八村有名的一朵花，年輕的時候想要娶她的精壯男子都排成隊了……只可惜，這女人也是命運不好，死了老公了……”
“去你大爺的！”
老鬼不耐煩的一腳就踹了上去：“我讓你跟我說這家人的現狀，誰讓你介紹這家的歷史了？話夠多的你！”
那些人也不敢看老鬼的表情，一聽老鬼生氣了，也一頭霧水，噤若寒蟬更不敢說話了，
蘇澈卻是忽然從這些信息中，捕捉到了關鍵信息……
這個老鬼……
之前開他的玩笑說救了小姑娘人家沒以身相許，他還打趣說人家才十四五歲。
感情現在還有母女這個情況，還是個寡婦……
蘇澈淡定，這老頭兒八成是救了人家閨女，看上閨女她娘了……
要不然怎么會專門繞路過來辦這個事兒。
“老鬼……”
蘇澈想到這里，點了點老鬼：“故人啊？”
果不其然！
老鬼的老臉“唰”的一下直接就紅了！
“得！”
就這一秒鐘，蘇澈什么都明白了！
“咳咳……”
蘇澈清了清嗓子。
這當然也沒什么丟人的，那是個寡婦，丈夫都不在好多年了，老鬼也是孑然一身，若是能看對眼兒，這也不有違倫理綱常嘛。
“說！這家人現在情況怎么樣！”蘇澈開口道。
“唉……”
那男子長嘆一聲：“說起來，小月兒如果活著的話，今年也該十六歲了，是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你說什么！？”
“轟！”
此話一出，蘇澈和老鬼二人都像是被當頭棒喝！雷霆一擊的感覺涌上心頭！
老鬼揪住那人衣領：“你說什么，那小丫頭……死了！？”
“是啊……”
那人道：“一年多之前，小月兒年輕貌美，雖然只有十四五歲，可是也落落大方了，平日里她們娘倆生活的也很小心，不知道怎么就被黑風寨的山賊給盯上了……”
“后來小月兒就要被抓上山去做小妾，那一次基本上就不幸了，黑風寨的人多厲害啊，村子里的莊戶人家根本就惹不起，也沒人敢站出來為她們孤兒寡母的出頭……”
“可是后來，說起來也是運氣好，他們碰上了一個俠義心腸的家伙，殺了黑風寨好幾個人，救了她們母女，原本村子里的人都拍手稱快，太解恨了！這種英雄走到哪兒就是哪兒的福音……大家都以為從那之后，小月兒和她娘就得救了……”
“沒想到，那大俠救了母女二人之后就走了……走了之后的一個月，那群山賊的確不敢亂搞，可是，隨著慢慢的風平浪靜了，他們也知道那救人的大俠，只是碰巧遇到路見不平而已，做完了這個事兒，人早就走了，不可能守著她們母女二人，所以，他們就嘗試著重新下手了……說來悲慘，那大俠的確是走了……走的無影無蹤……”
“二位爺，你們也知道，那些山賊土匪什么做不出來，他們膽大包天無惡不作……小月兒和她娘，在那天夜里就被捉上山了，，我只記得，那天夜里，風很大，跟狼嚎一樣，土匪下山來村里的時候，全村人都沒人敢出聲，都躲在屋里不敢露面，可是大家在屋里都聽的清清楚楚，小月兒她們母女兩人哭的聲音好大，全村的人心都聽碎了……”
“如果，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這母女二人性格剛烈，一年多時間過去，應該是……已經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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