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色頓了頓,緩慢的向前走了一步,在她面前蹲下,眼睛此時已經適應了房間里昏暗的光線,他看到她的頭發凌亂,清瘦的小臉蒼白滿是淚痕。
“為什么?”他輕輕的問,害怕嚇到她。
孟星諾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蜷縮著坐在地板上,呆滯的目光看向他,干澀的唇輕輕蠕動:“因為——我和陸新恒——”
說出這句話時,她的心疼的幾乎無法呼吸。
昨天,他們視頻通話的時候,她還滿心雀躍著期待著他回來,她并不是一個沖動的人,也從未想過在大學時期談戀愛。
父親生病之后,她唯一的夢想就是好好讀書,完成他對自己的期待,成為一名像媽媽一樣優秀的醫生。
即便是因為媽媽當年所簽下的合同,她和慕容毅結婚領證,她也從未想過自己會喜歡上他。
她會搬來和他一起住,和他好好相處,完全都是為了安慰父親,她的內心比誰都清楚,他們是分屬于不同的兩個世界的人,即便是因為某種原因捆綁在了一起,他們之間也不會有結果和未來。
所以,慕容毅向她表白,說是想要追求她時,她根本就不相信,一直以為他只是一時的新鮮和沖動而已,也并沒有認真的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一直到他離開雨城返回歐洲。
她看著他的飛機消失在蔚藍的天空,心里突然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一些什么,那一天,她的神情恍恍惚惚,不停的看手機,滿心期待著他的電話,哪怕是一條信息也行。
可是都沒有,她的心沉沉悶悶的,怎么也無法提起精神。
一直到晚上,她回到青蘭別墅,吃過飯之后,獨自坐在客房里,突然接到了他的電話,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但卻又是那樣的熟悉,就好像他并沒有離開,而是坐在她身邊,湊在她耳邊,在和她說話一樣。
那一刻,她的鼻腔突然酸澀,眼淚控制不住流了出來。
她好想他。
雖然他才離開了不過十幾個小時而已,可是,她是真的很想他。
也是在那一刻,分別之后,她才突然意識到,不過短短的十幾天而已,慕容毅已經不知不覺的走進了她的心里,讓她再也放不下了。
她從未想過,喜歡一個人,居然會來的如此突然,如此讓人措手不及。
他離開的這20多天里,他們每天都會通視頻電話,無論他有多忙,睡覺前總是會對她說晚安,會給她講述在歐洲那邊發生的事情,還會笑著調侃,讓她監督他喝中藥。
看著手機視頻里,那個一直高高在上的男人,眉宇間帶著疲憊,卻對她展露出的笑顏,聽著他傾訴的思念,她的心里是滿滿的幸福。
她告訴自己,既然無法控制,已經對他心動了,那么就該給彼此一次機會,她要好好努力,好好學習,讓自己變得更優秀,讓自己能夠配得上他,能夠永遠的站在他身邊,陪他分擔所有的壓力和煩惱。
昨天他告訴她,他會在一星期之內回來看她,雖然表面上她很震驚,但心里卻已經充滿了無盡的期待。
期待著他們團聚之后的情形。
她會把自己的心意勇敢的告訴他,然后和他一起去面對未來的一切。
可是,意外卻來得如此突然。
昨天晚上她離開醫院之后,半路上車子突然拋錨熄火,因為第二天還要上學,所以她便打車回來。
只是剛坐上車,她就接到了陸新恒的電話,他說他有一件很重要的東西要給慕容毅,就在花園路那邊的賓館,讓她過去幫忙拿一下。
當時她所在的位置距離花園路對方所說的賓館很近,所以她沒有多想,很快就去了。
只是在走進賓館坐電梯時,跟著她一起走進電梯的女人卻突然用毛巾捂住了她的嘴,當時電梯里就只有她們兩個人,毛巾上帶著濃烈的香味,很快她就失去了意識。
等到醒來時,她頭疼欲裂的躺在賓館的床上,陸新恒以很曖昧的姿勢壓在她的身上,兩個人都沒有穿衣服,地上還有床上,扔著凌亂的紙巾。
她什么也想不起來,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仿佛掉進了無底又冰冷的深淵。
就在她準備把陸新恒推下來時,一群拿著攝像機的記者蜂擁而至,對著他們就是一陣狂拍。
陸新恒很快也清醒過來,兩個人胡亂的穿上衣服,他打傷了其中的一名記者,護著她從酒店里逃了出來。
“你趕緊坐車回去,這兩天不要出門,不要接電話,我們被算計了,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
他在路邊幫她攔了一輛計程車,眼神可怕的囑咐她。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車回到青蘭別墅的,回來之后,她跑進浴室,看到了自己脖子上和胳膊上紅色的痕跡,整個人如墜冰窟。
打開花灑,她把自己全身上下洗了一遍又一遍,可是卻怎么都覺得洗不干凈了,腦海中一片混亂。
她和陸新恒——
她死死的咬著自己的唇,根本就不敢去想醒來時酒店的畫面。
明明幾個小時前她還和慕容毅通電話,還在幻想著他回來之后如何向他表白,如何去迎接自己的幸福。
可是現在——
她從云端跌進了地獄,曾經她有多么欣喜的期待他歸來,現在內心就有多么的絕望。
她沒有資格也沒有辦法再接受他的愛,心安理得的做他的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