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忱鈺沒忍住笑出聲：“一屋子？我又不是收藏家，你的畫理應為天下人所知。”
顧棐南一聽，有些失落，她好像并不在意。
就連聲音都帶上幾分清冷：“以后說吧。”
“快去吃飯吧。”他緩聲說完，就安安靜靜的吃著飯了。
衛忱鈺覺得他有些失落，不過沒多言，反而主動說了另外的事。
“顧棐南，過陣子或許我就能給你請大夫了，若是你能好的話……”
“就如何？”
他抬起頭，漆黑的眸緊緊盯著她，帶著暗藏的壓迫感。
衛忱鈺頓了下道：“咱倆成婚是我逼迫你的，若你能好，這段時間就當我是償還了，到時候……”
“不是逼迫。”顧棐南忽然泄氣一般，上半身都垮了下去。
他聲音很低很沉：“是我同意的。”
衛忱鈺忽然不知道怎么繼續說下去。
“快吃飯吧，該涼了。”
顧棐南沒有抬頭，只是說了這么一句。
看著他這個樣子，衛忱鈺總覺得也許他不認為自己能好，怕把三個豆丁拋棄，也就沒再說點點頭出去了。
等她轉身顧棐南緩緩抬頭，看著她的背影滿眼受傷，手指捏的發白。
他知道自己沒資格綁著她，可是不知怎么，都不敢聽她說出和離那兩個字。
對不起……阿鈺，我想自私一回。
衛忱鈺輕嘆了口氣，她其實腦子也很亂，畢竟三個孩子對她很依賴，哪能說走就走。
可她畢竟對顧棐南沒有感情，只是為了孩子，也出于幫原身的補償。
糟心事！
衛忱鈺默默吐槽了一遍清高姐，很快收拾心情去飯桌前，就看到二壯嘴巴跟前油乎乎的。
“娘，里七介個！”嘴里囫圇吞棗，說也說不清楚。
“咽下去說話，臭毛病！”她捏了捏小豆丁的臉蛋，坐在旁邊吃了起來。
大壯吃的差不多了，抬眸問道：“娘，爹喜不喜歡吃啊？”
衛忱鈺一頓，笑了笑：“喜歡。”
剛才的不愉快還是別讓小家伙知道了，否則又該瞎想。
吃完飯之后，差不多一個半時辰夠了，衛忱鈺把面拉出來切成三條，從每條上切出來一個個小菱形塊。
沒多久，她把粗糧團一層揉成方的，一層揉成圓的蒸了兩層。
把饅頭的用具收拾了一下，她就進了屋去挑線織毛衣。
女子顏色大多要清新一點的，她扯出來一根水粉色的線還有一根白色的，打算兩個顏色分別來一個。
四寶跑到她跟前，窩在她身旁打了個哈氣。
剛剛三壯給它喂了兩個肉丸子，沒想到它都吃干凈了。
衛忱鈺抽空看了一眼它，揉了揉它腦袋就專心干起來了。
二壯把碗筷洗完，看了眼大壯：“大哥，我想出去玩會兒。”
大壯遲疑了一下，說道：“領著三壯一起去吧，我在家看著。”
“好！”
大壯興沖沖的拉著三壯就沖出去了。
側頭間，看到衛忱鈺給他的一個銅板，抽了抽嘴角：“嘴角，你老拿著銅板干啥？”
三壯抽了抽鼻子：“喜歡！”
二壯表示完全不理解，他覺得銅板雖然很有用，但是他還不那么著迷。
唯獨讓他興奮的事大概就是以前從爹那看到故事書，說人可以飛檐走壁，太帥了呀！
衛忱鈺聽到院門開了，探頭看了眼，出去把蒸籠的火關掉，又抽回視線專心織。
她打算做五款，先試一試這里姑娘的穿衣喜好，如果哪一款出的快再繼續打磨更多樣的款式。
因為女子大多會穿襖裙，衛忱鈺打算先做一個短款開襟衫。
一晃過去一個時辰，她把大體的樣板已經打了出來，還有一些細節需要勾線細細磨。
動了動有些發酸的脖領，衛忱鈺走出屋戳了戳青檀皮。
可以了！
她把浸泡發軟的一大團青檀皮和稻草料放進大鍋，又稍稍淋了一點清水在表面，隨即把備好的草木灰一點點攆進去。
接下來就需要蒸煮，衛忱鈺把火候調試到合適大小沿邊倒了水。
做完這個，她擦干手把毛衣拿起來。
畢竟還是古代，她領口開的剛剛好，雖然是開衫但是她不打算做成現代化的扣子，而是打算自己做類似旗袍結的古風盤扣。
目測了一下，安五個剛剛好，衛忱鈺加快手上的速度。
顧棐南從中午之后，就給第一幅畫題了字，心緒不平間居然不知該怎么作第二幅。
大壯一直坐在他旁邊，安安靜靜看著他的書，看不懂時主動問他一兩句。
更多時候，他都能聽到衛忱鈺在外面忙碌的聲音。
很想和她解釋中午冷淡的態度，又害怕她舊事重提。
顧棐南只得重重嘆了口氣：“大壯。”
大壯疑惑抬頭：“咋了爹？”
“你娘……”
“娘！娘！妙妙姨姨出事了！”
大壯猛的起身，把書放在顧棐南手邊，“爹我出去看看。”
衛忱鈺已經走在門口看著二壯三壯還領著方氏家的童童，三個小孩滿臉害怕。
“在村西河邊落水，不動了！”
衛忱鈺安撫了一下他們，看向童童：“你先待姨姨這兒和哥哥們一起好不好？”
童童白著臉點了頭。
衛忱鈺起身從放在廚房那里拿出小弓背在身上，照例藏了把小刀，飛快的沖出門。
她印象里書中提到過一次陳妙妙，人們都說她不要臉半夜霸王硬上弓，被對方的家里人打了出來。
隨后沒多久就投河自盡了。
衛忱鈺心急如焚，甚至都沒注意她行動間帶上了小小的氣流。
終于她趕到城西，七八個婦人站在旁邊，還有幾個小孩子。
“咋辦啊？”
“再這么下去沒氣了！”
“死了就死了，都淹進去了！”楊氏的聲音格外明顯。
“要我說，都是報應，造孽！”
“爛在河里都是活該！誰讓她護著衛忱鈺那個賤蹄子，倒了霉吧？”
一股巨大的推力把她扯開撞在了地上，楊氏剛要罵人，抬頭見衛忱鈺菊花一緊，閉了嘴。
“撲通”一聲，人已經跳進了河。
這條河不淺，陳妙妙掉落的地方幾乎把衛忱鈺整個身子淹進去了。
衛忱鈺一把扯住她，抱在懷里踩在旁邊碎石邊，就看頭頂伸來一個木棒。
上面聲音很大：“快抓住！”一個女子的聲音。
衛忱鈺扯住，隨后身子拔高半截，扶住河邊手臂用力先把陳妙妙送上來，也爬上岸。
“多謝。”
喬云忙道：“沒事沒事，剛剛你兒子要下去被我攔住了，這河很深，快看看陳妙妙她！”
衛忱鈺側頭，抬手交叉雙指，開的在她的胸口震。
反復了十幾次，人還是沒有清醒，旁邊人急忙開口道：“我叫大夫！”
衛忱鈺什么都聽不見，再重復了了數回，剛準備掐她人中給她人工呼吸，終于“哇”的一聲陳妙妙吐出了一大口水。
她虛弱的睜開眼睛，看到衛忱鈺后，又一歪頭昏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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