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村!”
這兩個字被他念得擲地有聲,。
顧棐南攏袖微微挑眉,“那勞煩景公子挪挪。”
雍景一頓,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堵在了馬車門口,趕緊又縮了回去。
幸虧馬車夠大,能把五個人容納進來。
顧棐南把小家伙們抱上去,這才踏步而上,斂眸看著馬車里面的凌亂微微蹙眉。
這是阿鈺親手布置的。
思緒間,他的目光冷冽了些。
雍景莫名覺得氣壓低了許多,趕緊摸了摸胳膊,往后靠了靠身子。
果然是冬寒了,冷的厲害。
玄四悄無聲息的出現,坐在了最前面趕馬車。
車里安靜如雞。
阿黎托著下巴,有些糾結。
娘說了,做錯了事要主動道歉,他剛剛把這個叔叔打了,是應該道歉的。
可是怎么感覺爹不太喜歡這個奇怪的叔叔呢?
難不成是個居心不良的壞叔叔?
娘也說了,不是好人不用道歉。
所以……他到底要怎么辦啊啊啊!
懷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秒懂他傻二弟的心聲。
他扯了下阿黎袖子,微不可察的搖了下頭。
阿黎當即會意,一直沒吭聲。
顧棐南從上了馬車就一直支著頭檢查著阿黎和阿意的大字本,姿態閑適,根本沒有主動講話的意思。
雍景憋了半天,終于忍不住了。
“顧公子,我有事想請你和你娘子幫忙……”
顧棐南手上的動作一頓,微側頭,抬起鳳眸。
清淡如水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待見了我娘子再說罷。”
雍景心里一哽:“此事先和顧公子說也是無妨的。”
顧棐南聞言收回視線,語調平靜:“有妨。”
音落,他唇邊殷出一抹淺淡的笑意:“我家內人當家,內人愿意和公子談便談,不愿談我也不必多聽半字的。”
懷知聽見,在心里默默點了個贊。
爹的覺悟很可以。
阿黎和阿意小雞啄米的點頭。
對的,對的。
雍景看著這一大三小的模樣,嘴角抽了下。
……衛娘子還真是御家有道。
很快馬車就駛回了合谷村。
衛枕鈺直覺顧棐南走的時間久了點,聽見聲音就走出來看了看。
沒想到先下來的卻是一個灰頭土臉的熟臉。
衛枕鈺當即皺緊眉。
這玩意怎么又跑過來了?
她當即錯開目光,抬步往馬車跟前走去。
見父子四個平平安安這才放下心來。
雍景此時欲哭無淚,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故地重游還是一樣的待遇。
被忽視個徹底。
衛枕鈺見他跟個木樁子似的杵在門口,側眸淡淡出聲:“進屋等等吧,現在沒空和你說話。”
雍景:“……”
他沉默地跟著申知紅走進屋子里,規規矩矩的坐好。
從來沒這么后悔過。
第一次見衛娘子的時候,就不應該那么輕浮。
這下好了,第一印象稀碎,回回挨冷臉。
顧棐南見狀,低笑了聲:“估摸著這次是要坦誠一些事了。”
衛枕鈺聞聲瞇眸。
“容不得他不坦誠。”
說完,她拉過小家伙們,給挨個搓了搓手。
“冷不冷?娘過兩日給你們做個手套。”
津北的氣候有雪,前幾日就飄過小雪。
等過陣子有了大雪便陪他們堆個雪人。
阿意抱著衛枕鈺的腿蹭了蹭,吸了吸鼻子笑的露出小牙。
“娘,冷!”
衛枕鈺一下笑出聲,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隨后看向懷知和阿黎。
“回屋子暖和暖和,娘去項老那看看。”
懷知抬起眼眸,問:“娘,床上的那個姨姨是要醒了嗎?”
衛枕鈺彎了眸,輕輕“嗯”了聲。
“快了,你們先回去暖身子,幫娘督促阿黎好好寫字。”
阿黎一聽點名自己,當即夾緊屁股趕緊往里面溜。
忽然覺得有個奇怪的叔叔挺好的,好歹今日沒提讓他多寫。
最近爹接自己回家總是看他的大字本,每次看完也不說什么,回家就讓他多寫好幾倍。
嗚嗚嗚,真的好心酸。
衛枕鈺這才折身進了舊院子。
項九琨此時臉色慘白,小心翼翼地取了最后一根針。
衛枕鈺也并未多言,把熬好的藥放在他跟前,又給他拿了一杯水。
項鳴媯這個名字她沒什么印象。
書里她并未看到,或許前世的情況下最終沒能醒來。
這個女子她不甚了解。
但每每看到,心里卻覺著很踏實,罷了,再信一次第六感吧。
半時辰后。
床邊再度傳來了動靜。
衛枕鈺支著頭緊緊盯著,眼見項鳴媯眼皮微微顫抖,她猛地坐起身子。
“老頭。”
項九琨顯然注意到了,他不自覺的捏緊拳頭,呼吸都輕了幾分。
緊接著,項鳴媯眼睫顫動的越來越厲害,終于──
她緩緩撐開了眼皮。
等到視線聚焦,她那雙深棕色的瞳直直地看向了衛枕鈺兩人。
項九琨已經泣不成聲。
衛枕鈺唇邊緩緩露出一抹笑。
“小媯。”
項鳴媯動了動唇,卻覺得嗓子疼的厲害,她干澀的聲音傳出:“你……”
衛枕鈺眼疾手快地拿來給她熬的小米粥。
項九琨趕緊摸了摸眼淚,抬手指著自己:“小媯,還認得我不?”
項鳴媯有些無奈,隨后輕輕笑了:“祖父,我腦子還好使。”
項九琨更是眼淚直流。
衛枕鈺有點嫌棄他,提著他的衣領直接提溜在了后面。
她拿著小瓷勺靠近項鳴媯的唇,緩笑:“先喝點,剩下的事等你有力氣再談也不遲。”
項鳴媯看著衛枕鈺,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信任和熟悉。
她輕輕點頭,就著一口口的喝了下去。
等到喝的差不多,這才再度開口:“你叫什么?”
衛枕鈺斂眸笑:“衛枕鈺,是你祖父的……”
“死對頭!死對頭!”
項九琨跳腳的喊了兩句,隨后巴巴的湊了過來:“小媯,祖父等你等的好苦啊……”
項鳴媯:“……”
衛枕鈺:“……”
半晌,項鳴媯輕輕咳嗽一聲:“祖父,爹娘……”
她話一出口,項九琨就沉默了。
半晌,他啞著聲音開口。
“小媯,祖父實在無能,這四年未能打探到他們的音訊。”
項鳴媯微斂眸,隨后竟是笑了。
“祖父,我如今十之有九了吧。”
項九琨抿了下干裂的唇,點了點頭。
他的孫女整整當了四年的活死人,若非衛丫頭的人找來的藥材……
哪有今日。
卻聽項鳴媯沉靜的嗓音響了起來:“四年找不到,那就再找一個四年,祖父,這次我們一起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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