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枕鈺渾身一怔。
從未聽過。
但莫名熟悉。
她緩緩偏頭過去,隨后怔住了。
不遠處的馬車旁,走下來一個公子,深灰色的長袍加身,銀絲鑲邊,竹雁暗繡,外披著及地的深黑狐擎。
長身玉立,清寂宛若風雪俱滅,濯濯如霜。
他舉步而前,長眸輕斂,眼底一片柔和。
衛枕鈺看著來人身后那個熟悉的俊容,總算回了神,回眸之際猝不及防的撞進那雙異瞳中。
“大哥,二哥。”
她驀地眼眶酸澀。
衛玄渡聞聲,呼吸都輕了些,他緩緩走來,抬手輕輕撫了撫她的軟發。
“阿鈺受苦了。”
他的小妹,比他想象中還要靈動。
衛枕鈺聽見,搖頭笑了:“怎的見了我都愛說這句話?”
衛扶光笑了。
“本就是吃了苦的,上次給你留的金子可是夠花?為何不同玄三他們要?”
衛枕鈺好笑不已。
二哥臨走之際留了整整一盒黃金,她動都沒動,又談何夠花?
“二哥多慮了,我在村子里哪能花那么多?”
說到這兒,她又壓低嗓音:“申姨之前和你們說了這兒其他的人,大哥可是……”
衛玄渡低眸安撫她,語調溫和:“無需擔憂,小衛家已倒,大哥的樣貌更是無人見過。”
“便是他們知曉,也無妨。”
衛家從不懼朝廷之人,哪怕是頂頭的那位。
不過是之前內部分裂,才暫時隱退其后。
衛枕鈺這才放心,下意識扯住衛玄渡的衣角,許是至親血緣,她對這個清雋如霜的大哥,一見便有了依賴感。
衛玄渡看見,低眸淺笑,探手給她扯了扯挪上去的袖子,由她拉著。
只是目光觸及到衣衫普通的布料之際,眸中殷出心疼之色。
衛扶光看見兩人互動,當即開口,帶著幾許哀怨。
“阿鈺,為何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那么冷淡,你都沒拉過二哥的袖子!”
衛玄渡聞聲,不輕不重地瞥了眼人,淡淡出聲:“初見就把懷知他們拉出去單獨問話,你有幾分可靠?”
衛枕鈺霎時間彎眸笑了。
衛扶光臉一垮,當初那不是就想確定一下么?
幾人并肩走近房子,顧棐南把手中衛枕鈺讓花的圖樣拿著,剛好走了出來。
“阿鈺……”
他頓聲,看見衛玄渡和衛扶光,隨后微微挪步往后,躬身行了一禮。
“大哥,二哥。”
他氣度沉靜,帶著幾許難以言喻的矜貴,站在衛玄渡面前,竟是沒有半分勢弱。
“誰是你二哥?”
衛扶光看見顧棐南就來氣,尤其瞥見他發間還別著當初他想送給衛枕鈺的暖玉簪,更是火冒三丈。
衛玄渡并未第一時間說話,只是抬眸靜靜打量著他,半晌,淡笑一聲。
“模樣還算可以。”
說完,他微微傾身,眸色柔和的看著衛枕鈺。
“阿鈺,你且先去忙,江津江鶴也來了,讓他們幫你打下手,我和扶光同你相公說說話。”
衛枕鈺聽出他的話音,心下無奈。
看來大哥也很不待見顧棐南啊。
她只好抬眼看向自家相公,給了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顧棐南看見彎眸笑了。
“阿鈺,你且先去,我和大哥二哥說完就去幫你。”
“好。”
衛枕鈺這才又折身出來。
項九琨和雍景早就眼尖的盯著這一幕。
兩人探出腦袋靠在墻邊嘀咕。
“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丫頭到底什么身家背景?”
雍景:“老頭,你呆這么長時間不知道,你問我?”
項九琨白他一眼。
沒用玩意兒。
不過來的這二人一眼便知氣度不凡,尤其是穿黑狐毛的,看似是翩翩佳公子,但絕非善類。
異瞳……
這天下,少見異瞳者啊。
想到這兒,他瞇了瞇眼,又道:“咱倆過去聽聽?”
雍景:“……”
項九琨遲遲沒有等到回音,狐疑的扭頭,沒想到頭上卻蓋了一層淡淡的陰影。
他緩緩抬頭,果然對上了自家孫女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祖父,讓你給村里鄉親送肉,你這是作甚呢?”
項九琨當即軟了口氣。
“這就去這就去,你這丫頭也是的,才認識那黑心丫頭幾天,就不親我這個祖父了。”
項鳴媯輕笑一聲,目光柔和的看向在另一邊忙碌的衛枕鈺。
“祖父你不懂,我和小鈺之間,有種天生的親近感。”
項九琨心里一個咯噔。
“她不會是我遺失在外多年的親孫女吧??”
項鳴媯收回視線,笑他:“想得美。”
說完,就轉身朝著衛枕鈺過去了。
項九琨心里憋屈。
“這叫什么事?”
雍景走來,凝眸看著衛枕鈺,忽然出聲評價:“你沒有發現么?衛娘子就是所有人的核心,眾人不自覺的都會朝她靠近。”
“哪怕是你和我。”
說完,他底下身子把旁邊的一摞盆拿了起來。
“該送肉去了,老頭。”
在京城的時候,他身為長南侯世子,吃喝穿用皆是被做的精致送到面前,來這里十幾日,自然不會有這種待遇。
生活備品皆得自己準備,一來一往和鎮上的不少商戶也極為熟悉。
就像現在,他會拿起帶著淡淡腥氣的羊肉送往叔嬸的家里。
但,這些日子卻是他自娘去世以后這么多年,最自在愜意的時光。
項九琨聽完他的話,倒也沒說什么。
那丫頭,確實本事大的很。
不然能把他一介毒圣逼得從良了嗎?!
說起來,不知道村長的新牌買回來沒有,上次打馬吊輸了他兩塊銀子呢!
因為今年過年人多,衛枕鈺打算做九種點心,寓意長長久久。
此時她把面都分別活好,就看項鳴媯走了過來。
“小鈺,那玉米粒剝下來可是打算拌著吃?”
衛枕鈺聽見,一下笑了:“正是,肉多了腥膩,做點清爽的。”
“一大早也沒顧上做早點,你可是還想吃麻辣燙?我一會兒給你做一碗。”
項鳴媯一聽,眼睛都亮了。
前陣子她一直吃著小鈺做的清淡菜,本也沒什么感覺,直到前兩日看見阿黎唏哩呼嚕吃的麻辣燙,沒忍住好奇嘗了一口,這下子可是徹底忘不掉了!
“給我吃獨食,妹夫不會生氣吧?”
衛枕鈺聽見好笑不已:“他估計還被我哥訓話呢,哪有空和你吃醋。”
“來,你擇點想吃的菜,我這就給你做。”
項鳴媯當即笑彎了眼睛:“哎,這就來。”
正說著,玄三緩緩露了頭。
他面上帶著幾分羞赧,支支吾吾道:“主子,可是能給我捎帶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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