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來頭更低了些:“五年有余。”
衛枕鈺輕輕掃著茶杯的側沿,聞聲輕笑了聲:“挺久,茶泡的不錯。”
宮墩墩指揮著人,剛把椅子搬了進來,聽到了這一句。
他當即笑瞇了眼睛,“二東家好眼光,義來可是咱們這兒一等一的廚手,樣樣精通!”
小二把椅子搬過來后,項九琨不客氣的一屁股坐下。
衛枕鈺側眸朝著項鳴媯微微點了下頭。
等所有人坐下之后,衛枕鈺這才斂眸笑:“掌柜的應該曉得我來這兒是作甚的吧?”
宮墩墩圓臉僵了下,隨后扯唇笑。
“二東家的心思,哪是我一個小小掌柜能揣測的?”
衛枕鈺緩笑一聲,她自旁側取出一份賬本,兩指按在頂頭往前推了推。
“東家一月前給我了一份賬本拓本,昨夜我看了看,卻有些地方頗為疑惑。”
宮墩墩肉臉瞬間擠在了一起。
拓本?!
這個女人竟然有如此大的權力?!
清緩的聲音繼續傳來:“上個月,新菜式的入賬銀兩似乎少了三萬銀,上上月,新菜式的入賬少了四萬三千銀。”
說到這兒,她支著頭看向宮墩墩。
“掌柜的,錢去哪了呢?”
宮墩墩局促的笑了下:“二東家有所不知,咱們上兩個月為了招引新客,便多次做了低價。”
衛枕鈺淡淡‘哦’了聲。
她玉指微動,點了點桌面:“說說看,做了幾次低價?時間多久?咱們現算。”
雍景盯著這一幕暗暗咂舌。
雖然早就查探一番,曉得衛娘子是泰陽鎮有名的掌柜,今日一見,什么掌柜人家根本就是東家!
不僅如此,居然是宮家的東家……
雍景心頭忽然微震,這看似是她的坦誠,又何嘗不是試探。
半晌,他垂下了眼眸。
衛枕鈺,比他想象中還要厲害的多,再加上顧棐南那人,這夫妻倆還真是……不能輕易招惹。
宮墩墩聽見話,只覺得腦門上一陣陣冒著汗。
他早就不記得之前自己的豪言壯語,面前人明明瞧著風輕云淡的,怎的說話這般令人……
衛枕鈺手指輕扣桌面,聽見聲音只是淡淡勾唇笑了,也沒執著于他的答案,美眸一轉再度凝視義來。
“家中幾口人?皆是何人?”
義來手指骨捏的發白,聲音微顫:“三口人。”
“發妻和妹妹。”
衛枕鈺微垂長睫,意味不明地睨了他一眼,項九琨瞅見,心里一個‘咯噔’,這丫頭指定是心里知道什么。
之前收拾他的時候,就老露出這種表情。
宮墩墩往前蹭了蹭,咬緊牙一下擋在義來的面前,忽然出聲。
“二東家,你也別問了,是胖子我心存歹念,貪下了這七萬銀兩!”
衛枕鈺聞言,卻沒有任何意外的神色,反而是神色微倦,自顧自的開了口。
“十年前宮家本家鬧出一樁不小的事來,宮家當時的家主最小的愛子,與民間一村野女子相愛還有了肌膚之親。”
“宮父震怒,強迫兩人分開,還將其愛子打的半死不活。”
她語氣清清淡淡,微側首再度睨著義來。
“這場轟轟烈烈的愛情,非但沒有得到眾人的祝福,反而引得此子親生母親沒多久郁郁而終。”
義來渾身顫抖,嘴唇都泛著白色。
宮墩墩小眼睛猛地瞪圓,眼底閃過一抹彷徨。
衛枕鈺說到這兒,微微抬頭,輕笑了聲。
“幸好此子有一個至交好友,用盡辦法帶著其身體孱弱的妹妹逃了出來,自此無人知曉他們的去向。”
宮墩墩猛地咬緊牙,就在他想開口說話之際,又見衛枕鈺不疾不徐地拿出另一份冊子。
她垂眸描摹著白紙黑字,語調越發清淡。
“上月,浮云酒樓不遠處的百草堂賣出整整三十四份珍稀藥材,上上月……”
“二東家。”
有幾分顫意的嗓音響了起來。
衛枕鈺側眸過去,對上義來那雙瑟縮痛苦的眼眸,勾唇淺笑。
“講個故事罷了,何必緊張。”
項九琨:“……”信你個鬼。
項鳴媯則是星星眼,滿是崇拜的看著衛枕鈺。
宮墩墩緊張的滿頭大汗,一時摸不準衛枕鈺的態度,隨著呼吸,他胖胖的臉也一顫一顫。
衛枕鈺把購藥的紙頁,扣在桌面上,這才抬頭望向義來。
“現在,可否告知我,這銀兩到底去哪了?”
空氣寂靜的針落可聞。
衛枕鈺也不急,平靜地目光凝視著面前的人。
良久,義來猛地撤后步子,曲腿跪下朝著衛枕鈺重重叩首!
“罪子宮儀淶,見過二東家。”
“此前謊言皆是小的一人濁念,與掌柜毫無干系,還請東家……”
“起來。”
清淡如水的嗓音打斷了他的話。
衛枕鈺旋身而起,緩步走在他面前,她深眸神色難辨。
“我只問一句,銀兩去哪了?”
義來頭更低:“給小的妹妹買了藥。”
衛枕鈺得到答案,收回了視線,她側眸看向宮墩墩:“把人扶起來。”
宮墩墩連忙彎下身子,把義來拉了起來。
“二東家,我們……”
衛枕鈺把拓本放在兩人面前:“東家應該和你交代過,我只管酒樓生意好不好,其余的事,我無心插手。”
“所以,這虧欠下的銀子,如何給我補回來,才是我關心的。”
義來眸色驟然松了些,眼底劃過一抹感激。
衛枕鈺說到這兒,淡笑著看了眼宮墩墩:“另外我就要問問宮掌柜了,這銀兩,打算多久給我補齊?”
宮墩墩此時總算是明白過來,面前人從一進門早就看穿了一切,并且還知道那些他們拼命掩藏的秘密……
半晌,他苦澀的勾了下嘴角。
“貪偷酒樓入賬并非我二人故意如此,實是采買的藥材有兩味堪稱天價,便是我也沒有多余的積蓄……”
“二東家的要求,我不知該如何完成。”
衛枕鈺長睫垂下,低笑了聲。
“機會,眼前就有,端看你如何抓了。”
“兩日后的文竹宴,達官貴人,文人才子皆是不缺,若是食飲做得好,便是一次賞賜不知凡幾。”
義來驟然抬頭,那張露出老態的面容上,劃過一抹隱隱的激動。
宮墩墩更是直起了腰板。
他深吸一口氣:“還請二東家指點!”
衛枕鈺微挑了下眉,朱唇微動。
“雅俗共賞,對癥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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