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棐南靜靜地看著他,而后坐在了主位上:“這不就見了么。”
宗正川對上那雙冷寂的眸子,莫名心中一寒,下意識捏緊手指,出聲道。
“閣下還是有話直說為好。”
“好說。”
顧棐南似是淡笑了一聲,隨后探出手指虛空指了指,聲音平淡:“聽聞大人房事上,有些隱疾?”
“你說什么?!”
宗正川猛地抬起頭,一雙眼不知何時帶上幾許猩紅,顯然有些惱怒。
此事被瞞得密不透風,唯一知情的蘇漣也被他暗中下了慢性毒,晾她也不敢輕易說出去……
這個男人?!
難不成此事,已經暴露在京城那些人視野中了?
顧棐南一手撐著額角,淡笑:“看來確是如此。”
“都說宗老夫人偏愛宗家二爺,這么多年,眾人只當是因著你無法入仕,老夫人特意補償。”
“但事實上,哪怕是宗大人,也不知這根源在于你無法擁有子嗣。”
他的聲音清清冷冷,偏偏又斂著矜貴氣。
宗正川只覺鋪天蓋地的羞恥一瞬間漫過全身。
好半晌,他壓抑著怒音:“你到底想要什么?金銀財寶?”
“宗二爺,在下看著有那般膚淺?”
顧棐南淡淡笑了聲,隨后站起身,把手中的一份卷冊拿了起來。
“不過,大人若是能給在下千兩黃金,自然更好。”
宗正川眼底的怒色更加強盛了些。
他對面清淡如水的男人卻是把卷冊拿的更高了些。
“手上的這個,想必二爺很感興趣,千兩黃金買,你穩賺不賠。”
宗正川理智告訴自己面前的男人就是在一步步的給他下套,但是心中卻莫名被勾起了好奇心。
連他不舉這種隱秘事都能被這個男人查到,眼下出千兩黃金……
思緒間,他手指已經落在了卷冊邊緣。
空氣中似是響起了男人散漫的一聲笑,宗正川越發覺著自己被拿捏了。
但已經伸了手,總沒有收回的道理。
他索性一把拿來,很快翻開看。
還不到兩頁的功夫,宗正川整個臉就僵住了。
這上面,居然記錄著整個宗家主要人員的財產交易賬目。
就在前不久,三十萬兩白銀,由宗老夫人暗中折成銀票,送在了宗正澤的府上。
他捏著卷冊的手指陡然用力,死死地盯著上面的字。
隨后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翻動的速度越來越快,一直到最后一頁,宗正川忽然抬頭把手中的卷冊一把丟在桌上!
“你豈敢胡亂編造?!”
顧棐南卻是靜靜道:“是真是假,宗二爺有心自是能去對應的錢莊查上一查。”
“不過……”
說完,他把卷冊拿過來,隨意的合上,又把其中一角探在旁邊的火爐上,火舌一下燒了上來。
男人清冷的聲音響在宗正川耳畔:“宗二爺既是不想看到這條條賬目,那便無甚價值……毀了也罷。”
宗正川此時陷入了天人交戰。
娘居然一直都是騙自己,其實把銀子都給了大哥那里?!
當年他入仕的文書也是娘攔截的?!
憑什么?是真的嗎?
他心口憋悶的厲害,一時居然覺得窒息,抬頭間就看到那卷冊已經被燒了一邊,猛地就要劈手奪回來。
卻沒想到顧棐南在這一剎那松手了。
囂張的火焰瞬間攀附而上,很快把紙頁邊緣燒成了灰黑的粉末。
宗正川忽然有些后悔。
他咬緊牙:“我出黃金,我買!”
顧棐南斂眸,只靜靜地睨著竄上來的火光,聲音淡淡:“宗二爺,今日,主動權不在你手上。”
宗正川接下來的話霎時被堵了回去。
他死死盯著人,問:“你想如何?”
顧棐南喟嘆了聲,緩緩起身,朝著宗正川走來,笑的平淡無波。
“只是和你做個交易,不過宗二爺似乎不太珍惜機會。”
“我出兩倍買剛剛的卷冊!”
他后悔不迭,剛剛只是匆匆掃過上面的信息,以至于眼下將自己置于這般被動的境地!
顧棐南抬步走近,居高臨下的睨著人,那雙沒有溫度的黑眸氤氳著淡淡的陰戾。
“卷冊只一本,宗二爺請回吧。”
宗正川聽到,越發后悔,語氣也不自覺的軟了些:“剛剛是我態度不佳,閣下還請重新考慮一番,不僅如此,京城皇商的所有貿易通路,我也能給你行通便!”
顧棐南只嘲諷的應聲:“宗二爺,你手中的卷冊,不止是宗家的。”
話落,針落可聞。
宗正川眸心驟然縮了下。
這意味著……面前人的勢力早就滲透到京城各處了,又豈會在意他區區皇商通便?
良久,宗正川艱澀的聲音傳來:“閣下,之前是我冒犯了。”
顧棐南聞言,這才輕笑了聲:“宗二爺到底是一方人物,能認得清。”
“我所圖簡單,其一,津州巡撫,得換人坐。”
宗正川眸色瞬間變得有些熱切。
他盡可能讓自己的語調平靜下來,道:“我會竭盡所能助閣下達成此愿。”
顧棐南垂眸繼續道:“想好拿什么助我了?”
宗正川微怔,隨后躬下身子,姿態很低:“但憑閣下吩咐。”
“萬兩黃金,京城的商路圖。”
宗正川倏然抬頭,隨后咬緊牙。
若是現在還聽不出自己是被擺了一道,他就白混了!
這男人根本是故意燒了卷冊,拿捏著他的心思,進而一步步下陷阱,讓他心甘情愿的主動入套!
顧棐南未聽見回音,淡淡抬眸:“閣下不愿意?”
“愿、意。”
最后兩個字被他一字一頓的說了出來。
但到底,宗正川沒敢說出更加越界的話來。
顧棐南淡笑:“那明日一早,宗二爺記得務必把東西送來。”
“對了,有個消息便順帶告訴二爺一聲。”
“你的義女蘇漣,先后在蕭盛雍景身下承歡,不僅如此,還新看上了一個鄉野男子。”
宗正川霎時綠了臉。
他沒那個功能,自然不會知道這事,但那蘇漣分明是有守宮砂的……
就聽面前男人冷肆的笑了聲。
“說起來,那蕭盛也是難得的人才,竟是能尋來手藝婆子把守宮砂復原。”
說是人才,但任誰都聽得出其間的嘲諷。
宗正川當下早就沒了理智,這兩個賤人居然把他玩在手掌心中,還玩的團團轉!
顧棐南把他的表情盡收眼底,面具后的唇忽而勾起。
“此外,在下再提點二爺一句。”
“你不知曉的事,宗大人未必不知。”
聞言,宗正川徹底僵直身子,久久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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