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九琨的聲音凜冽冰寒,就連空氣都變得有幾分焦灼。
衛枕鈺終于意識到了這其中的不對,她鎖緊眉看向旁邊。
“怎么了?”
項九琨緊緊捏著拳頭,盯著面前少年的眼神,就像盯著仇人一般。
“天灸紅,是小媯所中的毒藥。”
衛枕鈺驟然抬起眼眸,有些吃驚的望了過去,隨后,神色也逐漸冷了下來。
平日里聽老頭叨叨也不難明白,這種毒藥的稀缺,并且不是什么人都能輕易做成的。
哪怕是一些醫術高超的人也未必聽過。
如今,在這樣一方荒山野嶺之中,一個看似普普通通的少年竟是能說出來。
若說這其中只是巧合,沒有任何關聯,她半分也不信。
少年面對兩個人的冷臉,卻依然云淡風輕。
他拿起一邊的竹竿,在地上打了打,然后輕輕松松的從房梁上挑下來一掛臘腸。
他這才慢慢的轉過頭,平靜道:“看來不和你說一些事情,你是不會答應我做這件事了。”
他說完之后,取下臘腸就往屋里走。
“跟緊了。”
衛枕鈺雖然滿心疑惑,但心底卻一直催促著自己快點跟上去。
她幾乎半點猶豫都沒有,抬步就要往前走。
項九琨卻在這個時候拉住了她。
“此子不可信,你若是就這般進去,我們二人很可能就出不來了。”
衛枕鈺卻淡淡的笑了聲。
“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
“走都走在這兒了。”
至于出不出來的問題,那實在是老頭子自己多慮了。
在兩人身邊不遠處的各個方位,暗中潛藏了有二十余名死士。
更別提還有死士頭子尹鐸。
項九琨凝視著她的背影,忽然深深的嘆了口氣,也趕緊跟了上去。
進了這房小屋之后,就發現里面的空間真是被完完全全的利用了起來。
本來不大的地方,硬生生在視覺上被擴了好幾倍。
一些精巧的小設計極為先進,尤其在正廳內的桌子下那兩個推拉式的裝飾柜,顯然不是這個朝代的工藝!
衛枕鈺腳步忽然匆忙了些,唇微微動了一下。
“大河向東流啊。”
前面的少年腳步頓了下,然后滿眼遲疑的看了回來。
項九琨更是腦袋上頂著一頭問號。
看來,不是現代人。
衛枕鈺說不出內心感受,只覺得似乎有些失望,卻不知道自己失望的是什么。
她看兩人還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微微嘆了口氣。
“沒什么事,突然想到了一些別的,繼續走吧。”
少年這才點了點頭,折回身子之后,繼續往里面帶路。
無人注意到,他藏在寬大袖子中的手指稍微緊了些。
屋子右邊有一副寬大的圖畫,幾乎占滿了多半張墻面。
少年輕輕按了幾下四周的邊框,居然就聽到了咔噠咔噠的響聲。
項九琨心里的戒備一下到達了峰值,他警惕的看著那條黑幽幽的通道。
“你這小子,有話說話,故意把我們領在密室是做什么?”
誰知少年卻臉色極為冷淡。
“只有你親眼所見,才能明白我和你交易的真正緣由。”
“否則我說再多,你也不會相信。”
“另外,我若是真想要把你們騙在里面關起來,大可以用一種更不易察覺的方式。”
說完,他轉過眼看向另外一邊,眼底流露出些許哀傷的神色。
“而不是直接帶著你們來到了我的老巢。”
衛枕鈺見他這副模樣,心里詭異的浮現出一種類似于心疼的情緒。
她反應過來,又極為煩躁的暗中唾棄著自己。
這是犯的什么病啦?
進與不進,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老頭身上。
衛枕鈺回神之際,也沒有貿然出聲。
不知過了多久,寂靜的空間才響起他蒼老的聲音。
“走吧。”
少年翩然轉身,從門口提起一方很漂亮的紙燈朝著里面緩緩走去。
昏黃的光暈映照在兩邊。
衛枕鈺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旁邊的環境,一連跟著走了幾十米路,這才來到了一個巨大的空間內。
緊接著,少年帶著他們走到了最中心的位置。
這里的地板上有一個雙開門朝天,像是窗戶一樣的鐵框架。
少年蹲下身子直接拉開,只見下面又出來一個方方正正的地下通道。
衛枕鈺嘴角抽了下。
還沒等她說話,項九琨已經不耐煩的開了口。
“屬老鼠的?怎么還打洞打沒完了呢?”
少年淡淡的笑了笑,沒說更多的話。
沒過一會兒,三人終于通過了這狹小而又悠長的下行樓梯,來到了一個布置極為溫馨的小空間內。
衛枕鈺還沒有靠近,臉上就露出一抹驚異的神色。
就在不遠處的床上,上面赫然躺著一個中年模樣的男人。
他面色紅潤,仿佛是睡著了一般。
一種猜測逐漸浮上了她的心頭。
少年的聲音隨之而起,終于解惑。
“這就是我爹,兩年前,項紳夫婦離開之后,我爹和我還是不可避免的被找上了門。”
“我們本是住在意邑東的南邊,但一路被追殺,迫不得已逃在了嶺南。”
說到這兒的時候,他苦笑了一聲。
“說來也怪,從邑東到嶺南的那段路上,我爹還好好的,一切如常。”
“一進了那境內,便徹底昏了過去再沒醒來。”
說到這的時候,少年斂下眼眸,俊秀的臉上浮現了一抹淡淡的悲戚。
“于是我重新回到了邑東,試圖能在那些人身上找到線索。”
“帶著我爹徒腳走了整整半個多月,終于有一天,在一方酒樓里遇到了其中兩人。”
“彼時我灰頭土臉,又是衣衫藍縷,他自然沒有認出來。”
少年說在這兒的時候,眼眶也漸漸酸紅了。
“我聽到他們說,項家的那兩條魚還沒有抓住。”
項九琨聽到這兒的時候,牙齒咬的吱嘎響。
什么叫項家的兩條魚?
一家人本是兢兢業業兩袖清風,卻因為自己被從朝中趕了出來,在離開京城之際連帶著紳兒也被許多人丟了黑鍋。
萬萬沒想到,十幾年過去了,這藏在背后的幕后黑手,居然還不肯放過他的兒子和兒媳!
衛枕鈺卻并沒有像項九琨那樣陷入深思,她鎖緊眉,反而緊緊的盯著面前的少年。
“你說的似乎不是重點。”
“天灸紅,你到底是從哪里聽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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