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棐南見狀,稍微收斂了氣勢,側眸望去,眼神漠然。
“正是,不知許統領圍堵公主府又是何意?”
許峽知曉顧衛氏是晉陽長公主的義妹,當下聞言倒也不意外,他微微抬手抱拳道:“巡撫,此乃陛下親命,其中內情無法相告。”
衛枕鈺擰緊眉心,看得出來這個禁衛軍統領沒有為難他們的意思,倒也沒有直接逼問。
她微微思索一番,忽而出聲:“許統領的意思是,長公主此時已經入宮了?”
許峽聞言,眸光閃了閃,最終還是微微頷首。
整個朝中有些分量的官員,昨日都收到了陛下召巡撫入宮的事,眾人紛紛以為巡撫在荊州雷霆手段,斬殺郡州使和城主,是要被問責了。
可誰都沒想到,陛下非但沒有問責,這顧巡撫還安然無恙的出了宮。
一時之間,眾人也不敢有所動作,萬一這位年輕的顧巡撫依然榮得圣寵,他們強出頭,就是找死。
空氣一時安寂下來,顧棐南調轉馬頭,朝著許峽微微點頭。
“多謝統領告知。”
言罷,便準備提鞭駕馬,再度啟程。
許峽望著二人,繃緊唇有些不忍,低聲道:“巡撫可知,長公主為何入宮?”
顧棐南并未回頭,清淡的聲音卻隨著風遞了過來。
“不過是討個說法,何必說得像是她犯了大罪一般?”
許峽瞬間怔然,久久說不出話。
此時那夫妻二人早已遠去。
許峽望著飛揚的塵煙,手指捏著韁繩用力了些。
是啊,不過是為寒門百家討個說法,何錯之有?
不遠處的拐角,一道瘦小的身影急匆匆消失在街邊。
他飛快的奔跑著,很快就拐到了沒隔多遠的侯府,貓著身子進了正廳,對著上首的長南侯猛地俯身。
“侯爺,顧氏夫婦確實安然無恙。”
長南侯擰緊眉心,心緒難平。
“當真是偏愛到頭了,區區貢士竟能掀起此等風浪!”
“罷了,景兒的消息呢?還沒有?”
小廝搖搖頭,聲音很輕:“只查到了世子當時循著荊州的方向去了,但沒有追到人。”
“這個混賬!”
長南侯聞言,氣呼呼的甩開袖擺,但面上難掩憂色。
雖然不知這逆子在外如何,但憑著那份聰明勁應該也餓不死,眼下京城一團亂麻,長南侯府也遲早要被迫站隊,不回來也是好事。
正想著,門口卻傳來一道溫和的笑聲:“爹為何愁眉不展的?”
長南侯抬起眼,看到踱步進來的雍華,心頭反感極為強烈。
不知為何,本就不喜歡這個庶子,最近瞧著,越發覺得他像一條陰冷伺機的毒蛇,令人心頭厭惡。
心里不喜,面上自然也擺不出幾分熱度。
長南侯隨意擺了擺手,語調平淡:“也沒什么事,你不是該去宮中找沈侍郎學禮法嗎?”
雍華豈能看不出長南侯眼中的不耐,非但沒有變了臉色,反而極為好脾氣的彎起唇角,給長南侯奉上一杯熱茶。
“爹有所不知,我自上月已經出師了,在外游學也見了不少風貌人情,沈侍郎說……這次殿試,我總該試一試的。”
“說起來,世子難道不試試嗎?”
聽他提到了雍景,長南侯凌厲的目光瞬間看來。
“華兒,為父知你聰明,但有些時候,聰明也該有個度。”
“我長南侯一脈,終歸是嫡系傳襲,為父待你不薄,你應當日后好好輔佐景兒。”
聽著長南侯滿是警告的話,雍華手下動作微微一頓,眼中斂過一道冷芒。
他微微轉頭,眼尾流轉笑意。
“爹,我明白的,我生來,就是為世子鋪路的。”
長南侯聽到他的話,雖說覺得有幾分不適,但到底也只是皺了皺眉。
看到雍華給自己倒得茶清澈無暇,倒也沒了拒絕的理由,拿起后喝了一口。
“有些事本也怪不得你,是你母親……降下的罪孽,不過既然是過往,便也過去了。”
雍華面上依然覆著笑意,只是垂在身側的手指卻扣進掌心,幾乎破開肌膚。
“爹的教誨,我記下了。”
長南侯覺得他有幾分怪異,轉頭剛想說點什么,忽而覺得有些頭暈,緊接著腹部絞痛的厲害。
他驟然意識到不對,張口想要說話,卻被雍華抬手遮住眼睛。
嗡鳴的耳內只余雍華冷淡的笑音。
“爹,你先睡一會兒。”
“有些事,世子不在,我會代職的。”
“你……”
最終,長南侯陷入一片黑暗中。
*
衛枕鈺同顧棐南駕馬趕到皇宮外城,眼瞳中閃過肅重。
只見一圈圈重兵環繞著,一半是禁衛軍的黑色甲胄,一半是帶著青色領角的公主親衛軍。
宮門緊閉,但劍拔弩張的氣勢卻格外凌然。
衛枕鈺咬緊牙,看向身邊人。
“我們怎么幫忙?”
顧棐南長睫垂下,眸色斂著鋒芒。
“娘子,我們只能等。”
“等一個時機。”
衛枕鈺雖是心中急切,卻也明白此時若他們闖進去只會幫倒忙,只能等城門大開時,再做決斷。
此時朝中。
一些文官紛紛被泣血的兵刃嚇得膽寒。
晉陽同趙拂希站在大殿正中,目光冷冷的凝視著朱襄。
“皇兄,約定之日已到,該給我一個答復了。”
朱襄目光冷冷的凝著趙拂希,語調沉凝:“阿凝,你可想過這般做的后果?”
晉陽微微抬臉,面上一片清淺的笑意。
“后果?”
“除去一死,還能有更糟糕的后果嗎?”
朱襄眸色凜冽,微微抬手,“你們先退下。”
一眾大人紛紛抬步,快步走出這方壓抑的殿宇。
“慢著。”
“本宮記得有幾位大人,當年是率先奏表,呈情請愿的。”
“今日,倒是想與幾位大人對峙一番。”
其中幾人臉色一僵,目光望著幾步之遙的門口,面上閃過懊悔。
晉陽微微揚首,看向朱襄,眼底的不忍一閃而逝。
“皇兄,昔日我手無證據,無法自證,如今條條羅列寒門百家,你可愿聽?”
朱襄繃緊唇,只覺頭痛欲裂,眼尾也猩紅了些。
他微微動唇,語調寒涼。
“阿凝,你可知開弓沒有回頭箭?”
音落,趙拂希已然抬步走前,眼中氤氳風暴。
他昂首對視朱襄,聲音朗朗:“陛下,今日之事,拉弓的是我,走死路的也是我。”
“趙家上下百戶不愿蒙受冤情,故而求到長公主身邊,請求一紙清明。”
“若真不復回頭,公主不過是聽信讒言,受人誤導,陛下以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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