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馬游街之后,夫妻倆人的對話便成了各大茶館的談資。
因著朱襄昏迷,定官一事也只好暫且延后。
宮家的酒樓內,依舊人滿為患。
說書先生挑了下眉,開始口若懸河繼續滔滔不絕的講:“要說這位狀元郎呢,長得可是比探花還要俊俏三分……”
“哎呀,這個已經說過了,誰要聽?”
“今日宮里發生的事,我倒是聽了不少,不如聽我的!”
一些好事的已經湊在了一起,腦袋對著腦袋。
“此話當真?”
“快快!兄臺可莫要藏私,好好講上一講!”
被圍在中心的男人微微仰頭,神色逐漸神秘起來:“聽說昨兒死人了!”
他話一出,一片嘩然。
眾人紛紛湊近,議論起來:“兄臺,這話可不敢亂說!”
那男人卻很是肯定的點了點頭:“我說的都是真話。”
“我四舅奶奶的三姑姨婆她們家小姑娘就在宮里辦差事,不會出錯的!”
“說是進宮謝恩的時候,有個人不服氣新科狀元是顧公子,當場反駁了!”
“嘶——”
眾人震驚不已。
當著陛下的面這么大膽,不要命啦?
“難不成是陛下……”
男子深深嘆息:“這就不是咱們能知道的了……”
旁側,一個背對著眾人的華服男子猛地握緊手中的杯子,站在旁邊的隨侍身子下意識一哆嗦。
宗正川似是感受到了他的動作,微微側眸看去,眼中神色凜然。
“躲什么?”
“屬下……屬下沒躲。”
隨侍結結巴巴的說完,宗正川已經看向二樓方向。
情報里說,宮默已經回到京城兩日了,他多次拜訪,卻到現在沒有見到人。
這種明晃晃的下馬威——真他娘的不好受。
但他必須把這次生意談下來,否則……
宮里那個探子的下場,就是他的下場。
思及此,他深吸一口氣,又道:“再去請,請到……出來為止。”
本想著依靠主神司的力量直接讓宮家的商路出事,但他怎么也沒想到,宮家應用的商運模式聞所未聞,根本找不到空子。
即便想要攔截關鍵人物,竟也不知道接頭人究竟是誰。
這個虧,非吃下不可了。
忽然間,一道溫潤淡然的聲音自樓上幽幽傳來。
“宗二爺,許久未見,來樓上一敘。”
只見宮默竟是站在不遠處,淡笑如竹:“請。”
宗正川猛地抬頭,眼中氤氳幾分難以置信。
但很快,他就收拾了心情趕緊拱手,面上又帶上了偽善的笑意。
“宮少主還真是難約。”
宮默對他這番挑釁的話置之一笑,聲音薄淡:“的確,宮某只是不明白,宗家和宮家交情淺薄,何至于二爺一遍遍相邀。”
宗正川聞聲,臉色瞬間一變。
他眸子冷厲,壓下其間翻涌的陰冷,笑的很是平和:“宮少主哪里話,就是因著不熟,我們才有機會熟悉。”
宮默笑的不辨喜怒,“宮某倒是覺著,若是本就相熟,多見幾面也無妨。”
宗正川豈能聽不出他話里的嘲諷,藏在袖中的手指一點點捏緊。
但此時宮默早已轉回房間,他只好壓著火氣跟了上去。
包間安靜的很,只有斟茶的濺落聲格外清晰。
宗正川看向坐在正中心的人,不知為何竟是生出一種自卑的心緒來。
面前的男人,不僅年紀比自己小,更是宗家名正言順的掌權人,隨著今年衛枕鈺掌事津州,宮家酒樓更是名聲大噪。
于身份,他是宮家嫡子,宮家老太爺有開國功勛,聲名顯赫。
于用人,能運氣這么好碰到衛枕鈺那種會做生意的女人,加上她相公連中三元,委任京派巡撫整治荊州……
可謂銀錢有,權勢也有,民心更有。
假以時日,這對夫婦定然會在朝中占據一席之地。
那時,宮默的后盾,豈不是更強了?
宗正川思緒及此,竟是嫉妒的心頭發狂。
“二爺究竟有何事相商?”
淡淡的一聲,拉回了宗正川的注意力,他微微笑起來,語調卻沒剛才的從容。
“不過是感慨宮少主家世圓滿,又是絕世大才。”
宮默手下的動作一頓,笑的冷了幾分。
“家世如何,那是陛下垂簾,愿意給我宮家商門上下一條活路,還賜予錦繡封名。”
“至于大才,宮某當不起這個贊譽,世間才子多如牛毛,宮某也不過滄海一粟。”
“只是,二爺今日來若是只為說這些虛話,未免有些得不償失。”
宗正川聽著他的一字一句,心頭如火燒火燎,嗓音都漸漸沙啞。
“看來宮少主喜歡開門見山,那我也不藏著掖著了。”
“如今宗家門路廣大,出去京城,人脈耳目遍布四州,宗某以為,宮家一味的自己經營,有些路是走不長久的。”
宮默將青瓷茶杯捏在指尖,緩緩抬起眼眸,意味不明的笑了。
“那依宗二爺所見,如何才能走的長久?”
宗正川微微瞇起狹長的眼眸,野心逐漸浮現在那雙陰冷如蛇的眸瞳中。
“我的意思,已經很簡單了,不是嗎?”
宮默緩緩拿起手中的茶托,竟是斂下眼睫笑了起來。
“那宮某的意思也簡單。”
“奉勸二爺,不該想的事,別想。”
宗正川猛地抬首,就對上了那雙幽然又冷漠的眸子。
他看得分明,那冷漠的背后,像是醞釀著風暴,凜冽逼人,是殺意。
空氣僵持凝固,宗正川臉色終于變了。
許久,他才壓低眉心,滿是威脅道:“宮少主行走商路多年,應該明白,多一個敵人多你沒什么好處。”
宮默笑不達眼底:“但有些人,似乎也不適合當朋友。”
“看來你是非要個和宗家不對付了。”
宮默卻只是斂下長睫,嗓音淡淡:“若非二爺非要爭個高低,眼下應是兩家繁榮,我宮家也非皇商,不從行那些無趣的規矩。”
“二爺,宮家是想避其鋒芒,不代表沒有刀刃。”
宗正川死死凝視著人,臉色越發沉了下來。
還真是大膽,居然敢直言威脅他!
他捏的衣角褶皺橫生,忽而低低地笑了起來。
半晌,宗正川拂袖直起身子,聲音陰冷。
“宮少主,看來你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誰知宮默只是微微一笑,笑容極為淺淡,啟唇說了一句話后,宗正川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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