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御苑中，秦圖將手中烈酒一飲而盡，驅散了體內的寒意。
“太子殿下，苑中寒氣逼人，是否回殿？”老太監站在他的身后，恭敬道。“曹公公無需多言。”秦圖微微擺手，“我還會經歷比這更可怕的嚴寒。”他看向沿著石板路走來的衣霓裳。
“大哥去世，你就沒有一點痛苦之情流露嗎？”衣霓裳微咬嘴唇，雙眼中似乎有淚凝結。
“初登太子，你應該為我開心才對。”秦圖淡淡說道，“逝者已矣，我們活著的人得走好自己的路。”
她緊盯著他的眼睛許久，長嘆氣道：“我媽說得沒錯，你們老秦家的人心里只有天下，為了自己的天下什么都能做。你的眼神我很不喜歡，里面只有野望與貪心。”“霓裳，擺明你的身份，你沒有資格不喜歡我。”秦圖的臉上飄過一絲糾結，但眼神依舊沒變。
“既如此，我有資格請辭吧，殿下？”衣霓裳的語氣中透露出悵然。當殿下兩個字說出時，秦圖竟有些手足無措，這證明他和自己所愛之人間，終于多了道障礙。
“小女子告辭。”衣霓裳沒有留給秦圖太長的思考時間，轉身便是離開。“霓裳！”秦圖站起身吼道，衣霓裳身形一頓。“那不是我的天下，那是我們的天下。我允許你和我一起，共同登上權力之巔。”秦圖說道，在他看來，這已經是完全的讓步了。
但衣霓裳聽聞之后，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漸行漸遠。
“殿下，屬下救援不及時，萬死難辭！”戚機正欲下跪，秦霸一把扶住他。“那邊的小賊解決了嗎？”秦霸問道，“是一拿弓箭的女子，已伏誅。”戚機答道。
“那就好。”秦霸掏出手帕擦了擦戚機臉上傷口涌出的血，“怎么弄的？”“之前遇到一渾身長尖刺的小賊，被他偷襲弄傷的。殿下放心，末將沒問題。”戚機堅定道。“好。”秦霸滿意道，“煩請戚將軍率戚家軍開路，我們繼續前進。今日不滅賊人不歸！”
“就只剩我們三個人了。”我心念一動，查詢了試煉者的生存狀態。“我覺得可以說就剩你們兩個了。”曹凜滄苦笑道，“在這個高武世界，沒了許褚之后我基本上就沒用了。”“娜扎斑馬。”我長嘆口氣，“希望那幾個弟弟死前重傷了秦霸吧…臥槽…”
我們剛轉過路口，就看到道房前的廣場上一支官兵正在休整，一時間大家相互看著，有些尷尬。“嗯…我說我們只是過路的，你們信嗎？”我扯淡道。
“呵呵。”為首一人拈著自己的八字胡，“來都來了，就留下來喝杯酒唄。”“敢問尊姓大名。”見周圍士兵已經把我們包圍，我只得先行嘴炮轉移對方注意力。
“鄉野村夫寧懷德，敢問幾位是？”寧懷德笑道。“郭嘉，附近村落赤腳醫生，被這幫江湖匹夫抓上山來治傷的。”我穿著武當道袍說瞎話，“這位是內人。”我指著可徽說道，她的回應是在寧懷德看不到的地方掐了我一下。“嘶~”我倒吸口冷氣，指向曹凜滄，“這是我的徒弟。我等都是良民，萬望大人高抬貴手。”
“良民？”寧懷德似笑非笑，“我怎么記得就是你今天早上在山上大喊‘給我揍這幫孫子養的’？”“哈哈，哈哈，誤會誤會。”我一邊打著哈哈，一邊想著真是冤家路窄。
“這位將軍，敢問您覺得這場戰爭是正義的嗎？”我撓了撓頭，繼續說道，“這樣欺壓江湖人士可是會折陰壽的，您叫寧懷德，那我求您懷德，放我們一馬好不啦？”“小兄弟。”寧懷德一副過來人的樣子，“道德確實重要，但為將者講究的是忠誠，我選擇忠誠而不是道德，所以請你們引頸受戮吧。”
我聽聞他言心說這話我可太熟悉了，這不是當初我在阿凡達試煉中跟杰克口嗨時說的話嘛，現在原封不動還給自己了可正是皂滑弄人啊。正當我準備武力突破時，一個聲音從廣場另一邊響起。“忠誠？寧先生，恕我直言，您所信奉的還真不是忠誠。”
“殿下。”寧懷德欠身道。秦圖攙扶著衣霓裳，在幾個璇女弟子的護送下出現在廣場另一邊。“我效忠的是圣上，怎么就不忠誠了呢？還望殿下明示。”寧懷德沒有命令手下直接動手緝拿前任太子，就證明有轉圈的可能。
“你效忠的，是秦霸。”秦圖淡淡地說道，“他是皇帝嗎？”“殿下，馬上就要繼位皇帝了。”寧懷德思考了一下說道。“不。”秦霸狡黠地笑了，“我這個傻弟弟永遠不可能是皇帝了。你現在轉向還來得及，輔國大將軍有你的份額，之后可就要按反賊論處了哈。”
秦霸與戚機帶領著戚家軍磨磨蹭蹭之后終于來到了道房之前，卻沒有看到寧懷德的身影。“寧將軍這么慢嗎？”秦霸不滿道，“也罷，我們先行休整一下吧。”
“報！”一個傳令兵屁滾尿流地跑來報道，“寧…寧將軍所部，叛變了，現正從側翼攻擊我軍！”“什么？”秦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了這老家伙了！”
“反的是你吧，弟弟。”秦圖的聲音從道房中飄出，我們一行人正等著秦霸的到來。“你說什么？”秦霸怒道，“我可是下一任皇帝，我反誰，反自己？”他說的笑話逗笑了他自己和我，其他人要么沒聽懂，要么不敢笑，要么就是跟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他。
“你永遠到不了那個位置了。”秦圖淡淡說道。“哼…”秦霸收斂笑意，怒道：“憑什么？你還想搶啊？你搶得過嗎？”“父皇駕崩了。”秦圖說話的同時徑直跪下，戚家軍不敢在這種事上大不逆，也紛紛跪下，場上只剩我們和秦霸站著。
“我人不在朝堂，但京城有的是我的人。”秦圖直起上身，“我知道父皇去世的時間不會比你晚。那你覺得，我做了什么？”秦霸稍加思索，驚怒道：“你不會？”“我不是太子，但是嫡長子，管理家事是我的職責。”秦圖站將起身，“我已寫信讓母后冊立秦業為下一任皇帝，算算時間，現在應該完成典禮了。”
“你寧愿讓那個妾生的廢物上位，也不愿意成全我！”秦霸握緊拳頭。“是啊。”秦圖譏諷道，“至少那個妾生的廢物沒想著要殺我。”
眼見這兄弟兩就要摔起膠來，我急忙插話道：“好劇情，不過現在不是看戲的時候。戚將軍，您一世英名，不想最后落得反賊下場吧？”這是我們計劃的最后一部分，策反戚機。
戚機苦笑兩下，轉頭道：“戚家軍！馳援寧將軍部，剿滅反賊！”“戚機，你…”秦霸面色一凜，正欲發火卻收斂了下來，“算了，也好。”
“俞遒，自今日起你便是新一任戚家軍統領。自此，我戚機與戚家軍再無半分關系。蒼天可鑒，戚機接下來所作所為，與戚家軍無關。”戚機繼續說道，見戚家軍沒有動作，怒道：“愣著干嗎？執行命令！”
“末將領命！”為首一年輕將軍含淚領命，“戚家軍，跟我走！”“即使我不在了，你們也一定要守護好國界，為新皇分憂。”看著離去的戚家軍的整齊軍容，戚機臉上浮現了一絲微笑，然后轉身來到秦霸身邊。
“作為戚家軍的統領，我不能叛國。”他對著秦霸說道，“但現在我已經卸任，戚機，愿與殿下，同生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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